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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山和陈瑜生的屠夫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原因不言自明。两个加起来三百斤的大男人,让一头不到两百斤的瘦猪,中了一刀还跑得无影无踪。此事轰动十里八乡。
凡知道这个故事的人,谁还能相信,他们两个能摆平一头超过两百斤的猪?
两人后来有好几次硬着头皮去乡下兜揽生意,人们像遭遇鬼子进村,一哄而散,他们只好黯然离开。走到无人处,陈瑜生有感而发:
“不管哪个行业,混的就是个名声。名声一倒,就没法混了。”
汤对于能否继续在屠夫行业里混,他倒并不怎么在意。反正他压根就不喜欢这份职业。干了好几年,他也不算是个合格的屠夫。
汤山跟着陈瑜生去杀猪的初衷,其实是听了对方的蛊惑,以为能治好自己严重晕血的毛病,再把形象磨练得凶恶一点,以便日后找周伟良报仇雪恨。
两年过去,汤山知道自己这些毛病或缺点是天生的,干什么也于事无补。既然如此,他就不再甘心做一个屠夫了。当然,具体要从事什么,他其实也心里也没谱。
陈瑜生回到家里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相当消沉。每天除了睡觉,便是坐在客厅里看肥皂剧。连上街撩妹的兴趣也没有了。
但他明显对屠夫职业念念不忘,有一天将屠刀翻检出来,发现大多都生锈了,于是,他每天睡觉和看电视之外,又多了个节目:在院子里磨刀。
左邻右舍见他没事就磨刀,都有点发怵,谁也不敢随意靠近,有时还私下嘀咕:
“这小子杀猪不成,不会是想杀人吧?”
汤山倒是日子过得悠哉游哉。每天上街晃荡几圈,无聊了就回房琢磨象棋。与方塘之间的隔膜也基本消除了,一抓住机会便打情骂俏。
最大的不足是,其母方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打麻将之余,还能对方塘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似乎有看透墙壁的本领,汤山和方塘稍有越轨,她便在楼下大叫。
搞得两人意趣全无。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停留在语言阶段,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这天下午,汤山又与方塘躲在房里玩象棋。孤男寡女,共坐一屋,下棋其实就是个晃子,那气氛,想不暧昧都不可得。
汤山早学乖了,知道这种场合之下,重要的不是纠缠于棋局的胜负,而是调动各种感官,努力享受当下暧昧而温情的气氛。
因此,汤山棋下得便有点三心二意,随手下子,大脑不在现场,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方塘顺溜的长发,耳后的洁白,脖颈,锁骨。
看着看着,体内的那股躁动,便按捺不住升腾起来。
方塘倒是下得很认真,一直盯着棋盘,车马炮用得不称心,便努力往汤山地盘上拱卒。一前往前拱。
汤山不理会她拱过来的几个卒,有心要逗她说话,便率先笑道:
“你知不知道谁是世上最可爱的人?”
方塘愣了一下说:
“你又想瞎掰什么?”
汤山指了指她的鼻子:
“就是你。”
方塘一脸不屑:
“说真的,你说过的所有话当中,这句是最没水平的。既不好笑,也不感人。拿到街上去,连个傻大姐都骗不到。”
汤山又问:
“那你知不知道,谁是这世上最可恨的人?”
方塘笑道:
“坏蛋,不就是你自己么?”
汤山摇摇头道:
“不对,是你妈。她把我人生当中所有的快乐时刻,都拦腰斩断,你说世上还有比他更可恨的人么?”
恰在这时,方莲又在楼下喊方塘。
汤山苦笑道:
“你看,又来了。”
方塘扔下棋子,笑道:
“你就积点口德吧。她确实很烦人,但怎么说也是我妈。”
气氛既已被破坏,汤山无奈,只好在棋局结速之前,总结方塘落子的得失:
“你说你吧,学棋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只会往对方阵地上拱卒?”
方塘拢了拢头发笑说:
“我动别的子,因为杀伤力太强,会被你更快地消灭。惟有那几个卒,是你不怎么在意的,反而能多蹦达几下。”
汤山啼笑皆非:
“那你也不应该一直拱到我的禁区呀。”
方塘理直气壮: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看,三个卒此时对你没威胁,不是全保住了性命么?”
汤山还想说什么,忽然灵光一闪,方塘此话不合棋理,却似乎暗合人生道理。既然无处可躲,那么,冲进对手的禁区,是不是反而最安全?
方塘开门下楼去了。
汤山盯着棋盘,继而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周扒皮的手下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还摆出“玉帛金鼎”来试探,而他又躲无可躲,只能天天闷在屋内。这不是长久之计。
不如学学方塘下棋,进入对方的禁区,近距离接触,见招拆招,很可能周扒皮要么忽略他,要么拿他没办法。至少他感觉不会那么憋屈吧?
这天黄昏,汤山接到了陈瑜生的电话。
汤山接通后笑道:
“猛男,是不是又接了新业务,打算东山再起?”
陈瑜生叹道:
“别提了,我天天在家把杀猪刀磨得吹毛断发,就是无处可用。哪像你,每天陪着小妞,日子乐开了花吧?”
汤山开始诉苦:
“陪什么小妞,人家老妈看得比犯人还紧。像公孙大娘舞剑,根本滴水不漏。”
陈瑜生大笑道:
“想办法给她老妈找一中年油腻男,你才能彻底解放。”
汤山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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