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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从身后的墙壁溢出来,照亮了眼前那些丑陋的活尸,活尸们为血腥味疯狂,它们朝着铁笼的缝隙伸出手,尖长的青黑色指甲,不断挠动,妄图抓住她。
腐烂的味道透过空气蔓延过来,真冷啊,她的全身都冻僵了。
这一幕像是地狱里才有的场景,好像真的是地狱一样,她看见了狰狞的鬼影,她意识不太清醒了,大概是脑部的供血不足,她放了太多的血,原本她就有点贫血。
她蜷缩起来,缩在铁笼的最中心,躲避着那些活尸。
她回忆起了乱糟糟的很多事情,譬如妈妈抱着她为她庆祝她的三岁生日,爷爷从怀里掏出红包来,拍拍她的小脑袋,姐姐拉着她的手,说别害怕别害怕,小雪别害怕,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即便是那个很讨厌的男人,好像也有好的时候,他们坐在气垫船里,像是飞行一样在广袤的雪原前进,他让自己坐上了驾驶座,说我会看着你的,所以不要担心出意外。
什么嘛,也不全都是坏的回忆。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世界变成了地狱呢?
从什么时候起,那些陪在她身边的人,都走了呢?
泪流了下来,她闭紧双眼,抬起头,举起小刀对准自己的喉咙,双手颤抖,却没办法刺下去。
她就是一个软弱到极点的人,连自杀都做不到。
她连刀都握不住了,那把刀骤然落了下来,在铁笼之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这么失血而死吧,她想。
可忽然头顶上传来了叮当叮当的敲击声,接着更甚,有洪亮的广场舞音乐响了起来,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全民音乐。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呆滞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羽绒服戴墨镜的家伙对着她招手,手里拿着一个老式收音机。
如此荒诞的一幕,他站在围墙上,身后有光,好像天使或者神明那样神奇的生物。
他关掉了收音机,对着自己招手,他说“你还好么?”
他又说了几句话,期间又播放了一次音乐,中间他说了什么唐雪没听清,好像说了“死神”和“天使”,只听清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他很认真地在问自己“你想不想活下来。”
天使或死神那样的存在,在问她想不想活下来。
可她并不想活下来,她的愿望不是活着,她并不想活着,她想要的是获救。
所以她用全身的力气,说“救救我。”
如果你是神明的话,就请救救我吧,连同我支离破碎的心一起,请把我从地狱里救出来。
她抱着这样的期盼对他说。
“即便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他戴着墨镜,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戴墨镜是为了遮住他的眼睛吧,那个时候他的眼睛里有血丝,看起来有点怪怪的,还有还有,他放的音乐是《小樱桃》耶,氛围一下就被破坏了。”
唐雪开玩笑似的说,一边说一边舀了一口冰淇淋吃。
“这样么我大概能理解一点了,他对你来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意义,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过去,对不起,是我小看你了,虽然你只有21岁,但活到现在真的是不容易。”
“我已经很幸运啦,还有机会能坐在咖啡厅里和你闲聊。”唐雪笑笑“不过,说实话,直到那一刻,我都以为那是我的幻觉,书上不是说过么,人死的时候,会有走马灯一类的现象,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我想怎么会有一个打扮如此奇葩的人站在墙壁上呢?那肯定是我的幻觉。”
“所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你觉得他不是幻觉?”
“后来么”唐雪拿着勺子在杯里搅拌,浅浅地笑着:“后来他把羽绒服脱下来了,用铁制的长杆吊着,把羽绒服盖在了我身上,还有食物和水,他把罐头打开后用绳子吊着给我,水也事先拧开了瓶盖,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吸收过多少的素材,感情相当丰富,他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他考虑的很周道,怕我拧不开瓶盖撬不开罐头,就事先帮我拧开了,罐头里还放上了勺子。”
“我披着他的羽绒服,喝了几口水,又吃了一点罐头,那个时候我就能确定这不是幻觉了,说起来,我披上他的羽绒服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了,按理说一个人类穿了很久的羽绒服,应该是温热的,可我披在身上,一点都感觉不到温度,反而是冰冷的,而且羽绒服里有胶带的残留,黏黏的,我开始还以为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是用来粘热水袋的胶带吧,我听他说过,那一年的冬季,他把热水袋粘在羽绒服里,用来给自己保温,因为他会受到低温的影响,温度过低他就觉得很困乏,他找到你的时候,热水袋肯定冷了,他一定在雪地里走了很久,才找到了你。”
“听到这种话,莫名有点开心呢。”唐雪望着玻璃杯,笑了一声。
“所以他把你救出来之后,你就把感情寄托在他的身上了么?”
“没那么简单啦。”唐雪摇摇头“他把我从铁笼里抱出来的那一刻,我是觉得很开心啦,觉得他一定是我的大英雄,但是,后来我的意识清醒了,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我和他闹了很久的别扭。”
“什么问题?”
“我意识到,他是一个真实存在的角色,不是我杜撰出来的,他的确把我救了出来没错,可只是让我‘活着’而已,我根本不了解他,我被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人救活了,于是我开始害怕,我害怕他根本不是我想象当中的完美模样,我害怕他会对我做出可怕的事情,我不相信世上会有人单纯因为我向他求救,就愿意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救我,他一定是有所求的,一定会向我索求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些,我就害怕的不得了,这种念头甚至压过了我的求生欲,我竟然很想死在那一刻,死在那一刻的话,他在我心中就永远是完美的,永远是无缺的,那样我就能在死的时候得到救赎吧。”
“再讲讲呗,讲讲在你的视角里,他的形象是怎么转变的。”
“我的视角么”唐雪又陷入了回忆里。
雌性的蝉,生来就是哑巴。
因为它们没有雄性那样的发声器官,它们表达不了自己的内心,不能像雄蝉一样唱歌。
雌蝉想唱歌的话,只能在心里唱。
但也会期盼吧,期盼有一天,自己心里的歌声能传达出去,有一天能有人安静地听她唱歌。
那天的她,一定是怀抱着这样的期盼在唱歌。
“摇啊摇”
“春风摇过就是外婆桥”
“嚷啊嚷”
“嬉闹声穿过小巷”
歌声中,铁笼上的锁被劈开了,她的大英雄拉开了笼门,对着她伸出手。
她很庆幸那天她还有力气爬过去,把手递给他。
羽绒服把她瘦弱的身体包裹起来,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把头靠在他的胸口。
其实那天,她并不是昏厥过去的。
那天很冷啊,到了夜晚又下起暴风雪,很大很大的暴风雪。
前一个夜晚,她独自在雪地中埋葬了她的姐姐。
后一个夜晚,在她被暴风雪埋葬之前,有人把她从坟墓里抱了起来。
在他的怀抱里,她终于不觉得冷了,她觉得很温暖,所以,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就那么睡了过去。
不是昏厥,而是放松地睡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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