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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宁阳皇城。
赵何的不辞而别,宁阳皇宫之中可没有一个人觉得恋恋不舍,反倒是无比的欣喜开心,其中特别是作为宁阳的皇帝,宁武。
赵何离开之后,那块积压在心头的重石总算是落了地,赵何只觉得浑身轻巧起来。
说实话,对于赵何的那些言语,一开始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什么巫族,什么天庭,什么轮回转世,都是些他从未听说过的惊世骇俗的东西,让人一下子接受,谁能够做得到啊?
不过,之后经过几个昼夜的思索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反倒是开始动摇了起来,原因也很简单,无非是说这句话的人是赵何,是这个天下的第一人。
很多时候便是如此的,一开始不得不承认很难让人承认难以接受的事物,一旦时间久了之后,当初那种惊讶的感觉,那种令所有人不敢相信的东西,情绪下去之后,反倒是开始回想其的可能性了。
这就好比是吵架一般,两个吵架上头的人,绝对难以有什么进展,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很多的事情就可以商量了。
如今正值深秋,宁阳的景色也是最为美丽的季节。
秋光叠叠复重重,潜度偷移三径中秋天,没有春天五彩斑斓的鲜花,没有夏天茂盛异常的绿树,没有冬天纷纷扬扬的雪花,但秋天有果实累累的果树,给人们带来丰收的喜悦,到处都是瓜果遍地!
秋天里的宁阳是美丽的,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大田里的麦苗像一片海,星罗棋布的村庄是不沉的舟,纵横交错的弯弯曲曲的河道,河边的柳枝吐了嫩芽,芦苇边钻出来放时透青了;河道里平静的水,从夏日的素净中苏醒过来,被大自然的色彩打扮得青青翠翠。
万里晴空,阳光灿烂。那嫩绿的新叶,那田野的薄雾轻烟。随着步伐轻盈,那青青的小草,破土而出,简直要顶着脚站出来啦。
在宁阳的郊外,宁武缓缓地走在阡陌小道之上,身边跟随的只有玄广一人。
在皇宫之中一直都有一个争论话题,皇宫之中究竟谁在皇上的心中最为重要,有人说是国师孙雾,这位鼎鼎有名的国师,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带领着宁阳的练气士,将皇宫布置起层层大阵,密不透风,坚不可摧。
而这些都免不了对于皇宫有着极深的了解,想想看这可是宁阳皇宫啊,是整个皇氏的龙兴之地,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了孙雾,可见在皇上的心中,这位国师的信任那是无可厚非的。
也有人说,是总管韩成明,韩成明在皇上的授意之下,整个朝堂之内,谁敢忤逆皇帝丝毫,今天是走出皇宫了,明天可能就是被韩成明找一个名头抄家去了。
这无异于是将朝堂之上众多的大臣的性命交给了韩成明处置,这种动摇朝廷根基的事情,此人若是有理有据,行事守则还好,若是不守规矩,胡乱非为了,那对于整个朝廷来说都是灾难了。
不过,其实在宁武的心中,真正最为信任之人,还是那个江湖武夫出身的玄广。
这些年,玄广暗中管理这暗部的众多人,一方面暗中保护宁武的性命,一方面则是帮助宁武管理整个宁阳江湖,整肃山巅仙门。
其实,在宁武的心中,他倒不怕是什么普通将士的造反,也不怕边境来袭,他真正害怕的还是这些个屡教不改的江湖人。
当年的那件事毕竟是给他带来了太大的影响,以至于这些年对于江湖,一直都是他的心头痛,那一根深深扎在心头的刺,时不时动一下都会令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若不是江湖之人发了疯一般的冲进皇宫,他宁阳不至于遭遇那次动荡,不至于先帝早走了二十年。
所以暗部能够交到玄广的手中,已经是很能够证明他对于玄广的信任了。
不过,玄广也并没有令宁武失望,这些年在玄广的支配之下,整个宁阳江湖,已经是老老实实许多了。
要毁掉一个江湖,最好的方法就是打碎这些江湖之人的脊梁骨,一旦打碎了脊梁骨之后,再想有什么心气,那基本是不太有可能的了。
不过,玄广能够得到宁武的信任,更加重要的原因是,玄广也是宁武的授业恩师,宁武能够有如今的修为,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便是玄广的功劳。
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又有几个皇上能够有晖阳境的修为的,不出五指之数,也就是说,哪怕是宁武治国一方面中规中矩,没有特别突出的丰功伟绩,仅仅凭借他这皇上晖阳境的修为境界,注定是可以写进史书之中,与那些大名鼎鼎的存在齐头并进了。
在宁武之上,先帝宁玄也算是十分有名的存在了,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外患内忧的情况,将本来已经是岌岌可危的宁阳皇朝重新整治,重新焕发生机。
若不是先帝,只怕是也不会有宁武这个皇位可以坐上去了。
不过也就是因为先帝忙前忙后,最终积劳成疾,在并算不上极高的年龄,猝然驾崩,先帝驾崩之时,整个皇城都陷入了极深的悲伤之中。
走在泥泞的小道之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在宁武的皇袍裤腿之上就沾满了腥味十足的泥土。
每次走一步,脚上都要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可是宁武丝毫不在意这些,眼神低沉,若有所思。
说实话对于宁武来说,这些脏东西还真就算不得什么,当年跟着玄广习武之时,吃过的苦头,可比这个难受多了。
记得那个时候,最初的练武,可不是什么一上来就教什么功伐秘籍的,而是将年仅只有十二岁的宁武丢在深山老林里,让其自生自灭。
一直都是皇宫之中长大的宁武,怎么可能有几分压力啊,被丢到深山老林之中之后,完全是傻眼了。
最终也是被饥饿感逼迫之下,拿着手中唯一的一把匕首,手刃了一头麋鹿,连火都不会生的他,就这鲜血生肉,一点点活了下来。
茹毛饮血,一个皇子活生生成了一个比江湖之人,还要江湖之人。
那个时候,什么泥土,什么脏东西,哪里还在意这些,运气好可以找个河洗个澡,运气不好,身上都开始发臭了,还只能够躲起来伺机而动,等着猎物的上钩。
宁武低头望了一眼脚下的泥土,突然想起了曾经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三千罗汉来非尔,低头便见赤脚汉。”
索性,他将那精美的靴子一脱,光着脚丫子走在了泥地之中。
说实话,这些年当皇帝,他并没有很自在,甚至于还不如在江湖混迹来得舒服,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任性的人,父皇一片良苦用心才造就的这个局面,他不能够将他亲手毁了。
面对这宁武脱鞋的动作,身后的玄广反应却并不大,他只是开口问道“陛下是否有心事?”
宁武微微一笑,他指着远处的群山,气派万千,说道“朕可以说大半辈子都在整治这个混乱逆骨的江湖,可是直到如今,朕也不敢说自己是做好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玄广稍作思索,说道“是因为赵何?”
宁武的眼中一下子低沉下来,如同田边的溪水,平静之中又有一朵朵浪花激荡,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是啊,只要这个家伙还在世一天,朕总觉得心内不安。”
整治了大半个江湖,最终发现,江湖依旧是乱得要死,依旧是令他不安。
而这个不安的根源,竟然仅仅是因为一个人。
宁武转头望向玄广,问道“你是朕耗费了将近半个国库打造的斩仙剑,为什么连一个道士都拿不下来呢?”
玄广回答道“其实那毁去斩仙剑并不是他一人能够做得到的,要不是另外两位的插手,他一人也抗不下来”
宁武眼中怒气丝毫未见,他自然是知道张缘一,张三勇那两个武夫在其中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但是他就是生气,这斩仙剑当初吹得神乎其神,就这么被三个人就毁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修士的极限可以达到这般程度?赵何越是表现的强大,他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玄广再次说道“陛下其实不必如此惊慌,这个道士既然承诺了,那就不可能来刁难我们的,以他的性子,并不是那种喜欢惹事的。”
听了玄广的话,宁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是知晓这些事情的,只是对于他来说,那种感觉就是不爽。
玄广望着一脸愁容,又是生气不已的宁武,直言不讳道“陛下这般心境,其实不如先帝多矣。”
宁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有些惊讶地望了一眼玄广,又轻轻皱起了眉头。
玄广既然是说出口了,就没有想过口下留情,他继续说道“先帝的性子,像赵何这般的能人,首先想到的可不是为了铲除此人,更多的可能是招安之,就算是与对方的关系无法亲密无间,也不会主动找茬一般,屡屡触及对方的底线。”
宁玄这位皇帝的气魄之大,心气之高,眼界之广,那是整个宁阳天下都心知肚明的。
不然也不会将当年皇宫动乱之中的玄广收为己用,并且赋予对方极高的权力,使得这位江湖出身的散修,成为了宁阳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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