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有说道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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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晓光挂了手机，我马上跟他说，有件东西刚才被人抢了。</p>

他不愿正眼看我，听我说完哼了下，“你还真是舍命不舍财，什么东西？你是被打劫了，还是惹了别的事儿？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p>

晓光的口气就跟审犯人一样。</p>

我倒没怎么介意他这口吻，强忍着身上的疼回答他，“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遇上打劫，反正他们抢了我一件衣服，你们发现我的时候看见了吗？”</p>

晓光朝我瞪眼睛，“衣服？金丝编的啊你这么惦记着，你出事的时候拿了两个纸盒子是吧，有没有衣服我不知道，两个盒子叫人拿着了，回头你自己看去吧……回答我问题啊，你怎么回来了？”</p>

我有点儿撑不住了，把头低低的垂下去，闭了闭眼睛想缓口气。</p>

晓光也突然没了咄咄逼人的口气，也没动静了。</p>

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年轻走过来。</p>

我抬头看他，他也打量着我靠近晓光耳边说了句什么，晓光就瞅瞅我，一言不发转身跟小年轻一起走开。</p>

我看着他们背影，实在撑不住只好又躺下去，闭上眼睛脑子里一阵乱，模模糊糊的时候，闫沉苍白的一张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p>

怎么想到他了。</p>

我吸吸鼻子又睁开眼，周围是急诊里各种声音，又哭又笑的还夹着小孩子的声音，吵得厉害。</p>

我从小就讨厌这种热闹嘈杂的环境，后来家里出了事以后就更严重了，我总觉得有人</p>

用不友好的探查目光窥视我，或者用带着明显歧视的眼神打量我，都让我受不了。</p>

唯一例外的情况也有，要是必须在这种环境里待着，那只要闫沉在我身边，或者他在我能看见的视线范围里出现，我就不难受了。</p>

现在他不在，过去那几年他一直都不在，所以我生活里没了这种例外，只剩下忍受或者避开。</p>

倒是也习惯了。</p>

人不就是这样，没什么是你不能忘不能改变的，只看你自己想不想。</p>

我该忘掉。</p>

正想着，又有人走到我这边，是医生和护士，说要送我去做检查。</p>

我被推着一路朝检查的地方走，周围还是到处都是人声，我不舒服的闭上眼睛，开始想自己怎么会遇上了那两个人，是真的走背运倒霉还是因为别的，一时间我也没有头绪。</p>

推着我的轮车突然停了下来，我下意识感觉不是因为到了做检查的地方才停下来，眼睛睁开去看，晓光的脸出现在头顶上。</p>

他没说话，看我睁开眼了就移开视线去看他身后某个地方，“睁眼了。”</p>

闫沉从晓光看的位置走出来，目光淡淡朝我看过来，人跟着到了轮车边上。</p>

我眼睛一定肿的厉害，因为看见他出现我下意识想把眼睛挣得更大，可是努力几次都没用，眼睛周围的反应都迟钝了。</p>

我现在一定很难看。</p>

闫沉沉默的看着我。</p>

我总感觉他这么站着看上去有些吃力，他可能也不比我现在状况好多</p>

少，他后背那些伤加上咳过血，我想着忽然觉得心跳不规律的突突加速跳了几下。</p>

大概我神色跟着变得厉害，闫沉的目光里有了情绪波动，他往下俯身离我近了些，很低声问我哪儿不舒服。</p>

我一开口，突然发觉自己出不了声儿了，明明之前还能跟晓光说话来着，现在却不行了。</p>

闫沉目光沉下去，“快去检查吧。”</p>

轮车继续移动起来，闫沉和晓光的脸很快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p>

检查全部做完好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p>

我被重新推出来时，齐叔站在外面等着我，见我出来关心的问我怎么样了。</p>

我四下找了一圈，没看见闫沉。</p>

“闫沉身体撑不住了，他回病房去了也在这医院，你这里有我呢，放心。”齐叔瞧着我说。</p>

我没什么反应，安静的回到了普通病房里，躺下去扎了静脉点滴。</p>

其实我很困，可就是睡不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一大堆幻象在眼前，最后只好再把眼睛睁开，瞪着病房的天花板发呆。</p>

齐叔说闫沉的病房在我楼上，他现在应该也这么躺着，不知道睡着了还是也在看着天花板。</p>

我又想起来那件不确定去向的深蓝色T恤。</p>

这么一想到，我就躺不住了，可是我想起来离开病房也困难，手上还扎着点滴。</p>

只好耐心等着输液结束，这时候病房里也安静下来，临床的人有的已经睡了，护士也不在，齐叔也在我回了病房后说出去一下</p>

再回来。</p>

我溜出了病房，仰头往楼上的位置看，看着看着就没忍住，凭着记忆摸上了闫沉病房所在的那一层，那天晚上我和向静年来过他的病房，所以印象还在。</p>

我站在走廊上没动，心里问自己这是要干嘛，我上来他病房外面干嘛，自己都给不了自己答案。</p>

有扇门打开，齐叔侧身从病房里走出来，抬头正还看见站在那儿发呆的我。</p>

齐叔走过来，“你怎么下床了，要找闫沉吗？”</p>

我没回答。</p>

齐叔叹了口气，抬手拉住我胳膊，“你跟我来……”</p>

我没拒绝，被他拉着慢慢走向了闫沉病房门口。</p>

到了门边上，齐叔停下来放开我，抬手往门里面指了指，很小声跟我说，“你要进去就进吧，不进去的话，就在这儿看看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