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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百姓涩声哭喊:“是呀!往年大水淹没稻田,不说没粮吃,大伙的家被洪水冲的倒的倒,淹的淹,是江老大人开仓放粮,救我们出的苦海呀!
老大人如今年过八旬,是我烟州的州牧,可吃的是糟糠霉米,睡的漏瓦破屋。修补堤坝,重建居舍,挖渠放水等等,老大人事必躬亲!大人!您定他的罪,就是在定烟州的罪,在定我烟州数百万百姓的罪呀!”
书生话语带着哽咽地说:“我等与老大人同生共死,大人如若要定罪,我等愿陪老大人一道共赴刑场,以报再造之恩!”
他说完伏拜下去,百姓纷纷齐声高喊。
“我等愿陪老大人共赴刑场,以报再造之恩!!!”
雨水啪嗒啪嗒地落在獬豸冠上,陈丘生面上的浮红在刹那间遍布眉宇,平静的眸子也渐渐现出冷色。
他没被百姓的以死相逼震慑住,反而环指跪伏的众人说:“古有云,百善孝为先,而你等身为圣上子民,竟意欲同江子墨共死,实属大逆不道!”
轰!
怒雷劈下,雷光在陈丘生面上一闪而过!
他垂下手,寒着声继续说:“他江子墨守了烟州三十年,你们也知道他年过八旬,他还有几个三十年?你们是要他一辈子吃糟糠米,屋缝连夜雨,陪着你们到死的那一天吗?!我郑国英才何止他一人,今日我陈丘生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廷尉右监何在?!”
陈金裘慌忙从座位上冲出:“卑职在此,大人有何吩咐?”
“廷尉左监于昨夜遭贼人谋害,此案未查明缘由,本廷尉要留在烟州追查。”陈丘生重重按住他的手,“你带书信案一干人犯即日返回崇都,交由圣上圣断。”
陈金裘面色剧变,他不顾面上横流的雨水,急声说:“大人怎可留在烟州,书信案涉及代州牧,需要您亲自向圣上禀报才是呀!”
“等新任烟州牧来此吧。”陈丘生握着他的手紧了几分,“你回去,且听,且思。”
陈丘生的话令陈金裘了然明悟,可他不敢应答。
南下烟州前他可没听过什么新任的烟州牧,但听陈丘生话中的意思,这是已经安排了人来继任烟州牧,也就说他这次南下,已经下定决心要革江子墨的职!
而且,陈丘生留在烟州,这是再拿自己当人质!
陈金裘强撑着剧变的面色,故作镇定地问:“敢问大人,新任烟州牧是何人?”
陈丘生面无表情地说:“顾遥知。”
陈金裘到这时才在也安耐不住地变了脸。
他抬起头,一改方才谦卑的模样,几乎破音的喊着:“太宰丞顾遥知?!大哥你是不是疯了?!他一个管烧鼎碗的寒门子,有什么资格做一方州牧?!”
陈金裘情急之下连大人都不叫了,张口就是大哥。
“圣上口谕,命顾遥知为烟州牧!”陈丘生沉声说,“哪容的你多嘴多舌?”
陈金裘气的浑身发抖:“顾遥知是江子墨的学子,大哥是当我不知道吗?!一门寒竖子,有何建树为世人道?再者,我等怎么向司空大人交代?!”
“陈大人!”陈丘生严肃震声,“莫要多言,领了命就退下!”
陈金裘还想开口,却发现陈丘生的眸里尽是冷漠。他诧异地与之对视了片刻,企图找回勇气再次相抗,但还是在气势上输的泄了气。随即奉了礼,气冲冲的进了后堂。
“诸位,新任烟州牧的顾大人到任期间,我陪着诸位,如若大水至,那便是我的过错。”陈丘生一挥袖袍撒下滴滴雨露,“要杀要剐,我陈某人悉听尊便。”
这般洒脱的风姿令百姓们都在惊讶里又喊起来,且群情激奋,似乎不肯让衙役将江子墨带走。
而这时目睹陈丘生以身作质的江子墨突然跪转向外,苍音霎时间压下了所有的抱怨:“我江某之错无关乎百姓,诸位心意我领了。若还念及情分,大家伙都回去吧。”
百姓闻言都红了眼,不少人都在雨中嚎啕着‘老大人,不成呀!’
陈丘生当即手臂挥下:“结案,退堂。”
吏兵组织着将百姓们都赶了出去,江子墨被压回大牢,梁封侯等人也跟着陈丘生进了后堂。
……
后堂的书房内,陈金裘急的团团转,等走廊传来脚步声时,他慌忙渡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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