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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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进宫多少年了，陛下还记得吗？”

方后笑着看向天启帝。

天启帝恍然若失的点了点头：“二十五年了，从你十五岁进宫开始，那时我才十七，这一眨眼二十五年过去了，我也人到中年了。”

“是啊，二十五年了，那时的陛下虽然年少，但心有吞吐天下之大志，陛下雄姿英发，踩在龙背山上告诉我，你日后一定要清君侧，给乾国储君留下一个再无掣肘的帝国，从而可以兵出三关之地，再次一匡天下。”

方后陷入回忆，她想到了二十五年前的自己与天启帝，那时帝王身侧，唯她一人，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啊，陛下清君侧要除的人，正是妾身的宗族哥哥，也是当时处心积虑送来后宫，让我在后宫掣肘陛下的方相。”

方黛佳黯然失落，这也正是后来二人离心离德的原因。

如此处境的方后，自然不得帝王的信任，所以天启帝也渐渐疏远了她。

“帝王有帝王的苦衷。”

天启帝双目浑浊，看着缓缓冒起的炭火，他爱美人，但是却不能置乾国天下于不顾，所以，方相必须要死。

“妾身深知陛下肩上是整个天下，自然理解圣上的苦衷，我理解陛下，但是仍怪着陛下。”

方后眼里噙泪：“我深爱着陛下，但陛下却十年不曾来过我宫中，朝堂之争，我是陛下的牺牲品吗？”

方后再也忍不住了，所有的委屈都跟着眼泪掉了下来。

女子一生，唯择一人，忠一生。

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想让她死。

“朕有愧。”

天启帝缓缓伸手，替方后擦拭眼泪，但是她躲开了。

这么多年的委屈，不是一句有愧就可以抚平的。

“妾身已然心死，只求陛下在肃清朝堂的时候，可以给昊儿留条去路。”

方后似乎在诉说临终遗言：“你已经将明儿判了死刑，我只求你可以放了昊儿。”

姜明嫡长子，姜昊嫡次子。

“他们虽都不是我亲生儿子，是我抚养宫中去世妃子的儿子，但是毕竟养育二十多年了，我早已待他们如亲子。”

方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委屈的事，捂着脸哭泣：“陛下，他们都是你的儿子啊，他们也都是我的儿子啊，你虽说宠幸明妃，喜爱姜昭，但为何要以明儿的死，来为姜昭铺平道路。”

“妾身的性命不是性命，妾身儿子的性命也不是不是性命吗，她明妃的儿子可以当皇帝，我的儿子为何不可以？”

方后的心里再恨！

天启帝一阵无言，他知道他愧对眼前女子，这个虽说是方相安插在身边的眼线，但是却丝毫没有为方相在朝堂中争过什么。

而且还帮着他制衡方相，当初朝臣想立太子，都被方后以嫡长子不贤的借口推脱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按方相的意思立了储君，那这就是下一代的傀儡皇帝。

“妾身理解陛下的心思，明儿素来与方相亲近，陛下担心明儿即位，终会被方相掣肘，那陛下数十年的谋划，要为全国后是帝王留下一个不受掣肘王朝的计划也终将无疾而终。”

方后擦干眼泪：“但妾身还是怪你，为何要拿走妾身儿子性命的事，都没有来告知一下妾身，她明妃儿子的性命尊贵，但妾身儿子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吗？”

一阵无言。

“你都知道了。”

天启帝有些震惊，方后竟然看出了他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