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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合围之势
四月十日,中央军政部南京行营的喉舌《中国时报》创刊号在南京、上海、杭州、苏州、武汉、长沙、成都、重庆等八个城市隆重发行,覆盖面如此之大,完全得益于上海、杭州、武汉、重庆等地出版界的密切配合,得益于南京行营教育委员会主任兼《中国时报》社长林白水的艰苦努力。(
首期创刊号一面世就引发强烈反响,上面刊登的中央政府关于成立南京行营的决议、南京行营各部门的组织机构、各部军政要员的履历、萧益民发出的《平叛令》全文、川江浙十万平叛大军的调动情况、位于南京城内清凉山下的南京行营办公区的建设等等消息,每一条要闻都引发中外各界的热烈讨论,其中,由林白水主笔的文章《盛氏家族的罪恶》,更是引起中外各界一片震动。
这篇刊登在头版的文章,观点鲜明,论据翔实,不但详细披露盛氏家族投机钻营、卖国求荣的发家史,列举盛宣怀一生中一个个欺上瞒下损公肥私的卖国行为,重点陈述了汉冶萍公司从建立到权益出卖诸多内幕,揭露招商局的建立到衰落的全过程,其中,一个个被冠以“民族企业”和“洋务典范”的纱厂、银行、矿山、轮船公司从兴盛到衰落真正原因,以及这些用国有巨额资金创办的公司最后如何落到盛氏家族口袋里的血腥与罪恶,第一次呈现在世人面前。
林白水锋利的笔尖,撕开了盛宣怀的层层画皮,毫不留情地把这个窃取全民财富媚外崇洋的大汉奸、伪君子形象呈现在世人面前,人们终于看清了每遇自然灾害就挺身而出沽名钓誉最后慷国家和他人之慨、死后却耗费三十余万巨资举办葬礼的盛宣怀的真实嘴脸!看清了所谓热衷教育却只为自己培养走狗的盛氏家族的丑恶形象!
一部充满血腥与罪恶的发家史,在无比详实的证据证词和林白水犀利的笔锋下,无所遁形!
文章最后特别公告:“中央军政部南京行营司法委员会和正在组建南京行营特别法庭,即日起将对盛氏家族名下所有企业、财产展开全面调查,调查过程、查抄的赃款赃物,直到最后的公诉与判决,都将以公正公开的原则连续予以报道,自即日起,特别调查组和特别法庭将接受所有涉及盛氏家族的民事和刑事诉讼!”
《中国时报》创刊号引发滔天巨浪的当日下午,淞沪护军使卢永祥宣布“查封上海招商局和盛氏家族名下所有银行和企业”,浙江、江苏、湖南、湖北、四川、云南、贵州、陕西、河南、山东、直隶等十二省政府先后宣布:“查封中国招商银行本省分行,查抄盛氏家族设立于本省的所有分支机构及隐藏财产!”
转眼之间,盛氏家族覆盖全国的巨额财富被瓜分一空,全国各地报纸在利益和大势所趋之下,先后掀起声讨全国最大的汉奸卖国贼的舆论热潮,原本还想着如何说服洋人和汉奸买办集团发起反击、力挽狂澜的盛氏家族,由此而声名狼藉,一夜之间颓然坍塌。(
之前对萧益民势力不屑一顾、拒不合作的大批汉奸买办,由此被吓得魂飞魄散,数以百计的豪门财阀,一面派出密使赶赴南京,一面收拾包袱、清理财产,随时做好出洋避难的准备,大量声名显赫、极具政治背景的洋人涌向南京,盛氏家族主要成员则卷起所有能够携带的财富和古董字画,仓惶逃进上海租界避难,数名主要家族成员连夜带着幼小的富三代乘坐日轮逃往日本。
几乎在同一时间,占据南昌城的江西督军陈光远也将中国招商银行南昌分行抄了个底朝天,笑纳了一百八十万元的现大洋和价值五百余万的有价证劵。
只有攻下了瑞昌、德安、永修三城,匆匆赶到南昌汇合的李纯和倪嗣冲意识到巨大的危机即将来临,两人没有半点儿分赃的心思,一进门就把刚刚赚了个盆满钵满兴高采烈的陈光远拉进督府作战室。
素有名将之称的李纯接过参谋官递上的指挥棒,严厉地扫视围成一圈的二十余名将校,棒头重重敲在赣东北方向:
“诸位恐怕还不知道,杨善德亲率浙军第四、第五师开到衢州,不日将兵分两路入赣,堵住浙赣通道;南面,川军王瓒绪的两个师已经帮助溃逃的欧阳武重整赣军,两部相加足足五万余众;西面,谭延闿麾下的湘军第三师、程潜麾下的第四师齐头东进,恐怕此刻已经攻占了萍乡和宜春,我军各部已处于三面包围之中。”
众将校原以为江西的一切都在北京的徐大帅和冯大帅掌控之中,因此谁都没有后顾之忧,兼之连日来高歌猛进攻无不克,所到之处大肆抢掠,每攻占一城一镇就纵兵劫掠、强奸杀戮,哪里知道形势已经急转直下,自己已经处在四省联军的包围之中。
“怎么会这样?”
“有徐帅和冯帅坐镇中枢,难道龟缩南京的小茶壶还敢掀翻天不成?”
……
“闭嘴!”
陈光远喝住麾下大喊大叫的将校,上前两步,颤颤巍巍地来到李纯面前:“形势真的严峻到如此地步?”
李纯扔掉指挥棒,沉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恐怕比我们所知道的更严重,之前谁能想到,段芝泉竟然能够一夜翻盘,转眼间再次与萧一鸣构成南北联合之势?原本浙江的杨善德、福建的李厚基都已答应冯帅共同举事,只等我们控制好江西就合围南京,可如今……李厚基还好一点,蹲在福建四处观望,两不得罪,但是杨善德看来是彻底投靠了萧一鸣,否则怎么会亲率两个师入赣与我们为敌?真可谓瞬息万变啊!”
陈光远和身后将校已经目瞪口呆,一旁的安徽督军倪嗣冲也是连连哀叹,之前倪嗣冲就不愿意率领麾下精锐离开安徽,可禁不住冯国璋的密令和李纯的催促,只好将合肥交给副将王廷桢镇守,而王廷桢的第十七师则留守徐州,如今形势急转直下,整个安徽和淮北完全空虚了。
倪嗣冲最担心的不是安庆和合肥,而是北面的战略要地徐州,自从吴佩孚挺近河南却被赵倜拒之于郑州以南之后,倪嗣冲始终对进不了郑州却占领了许昌和归德(商丘)一线的吴佩孚很不放心,在倪嗣冲心里,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不敢相信冯国璋和徐世昌的约束力,这个时候如果吴佩孚这头猛虎突然掉头南下,徐州定然不保,倪嗣冲的老巢安徽也就没了。
李纯看到倪嗣冲的脸色急剧变幻,随即明白倪嗣冲心中所想,但事到如今,不但倪嗣冲的安徽危若悬卵,就连自己这帮人的出路甚至性命都难以保证,还能如何给予倪嗣冲开解安慰?要怨只能怨北京的冯帅和徐大帅,怨自己的命不好,除此之外只能面对现实。
倪嗣冲的目光转到大幅地图上,良久,终于发出一声哀叹:“这个小茶壶,毒啊!我们都小看他的手段了,我敢说段芝泉也没有此人的心狠手辣,看看这幅架势,他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啊!”
“湖口急报——”
一声急切的高呼打断了所有人的沉思,只见陈光远的副官匆匆而至,脸色苍白厚唇颤抖,来不及擦掉满脸的汗水就匆匆禀报:
“海军两艘驱逐舰和川军四艘炮艇借迷雾突然出现,猛烈轰击我湖口要塞,我军守备团伤亡惨重,不得不放弃要塞,撤往九江……”
“什么?你再说一遍?”陈光远惊怒之下,一把揪住副官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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