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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噗通一声,一只蚂蚱跳在了灯罩上。
周颂睡得浅,所以被这细微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眼,看到床头柜的台灯灯罩上站着一只肥硕油绿的大蚂蚱,很奇怪,现在已经过了夏天,院里的花草早已经凋零了,哪里来的蚂蚱他手撑着床铺向台灯靠近想看看清楚,但是他一靠近,那只蚂蚱就钻到灯罩里面,消失了。
他又低下头往灯罩里看,里面只有一只白色灯管,并没什么蚂蚱,原来是他看错了。他觉得口渴,于是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往卧室房门走去,他把房门打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回过头,看到床上睡着一个人,那是个年纪和他相仿的男孩儿,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周颂很纳闷儿,他竟然不知道床上还有一个人,是弟弟吗不,弟弟的房间在隔壁,而且弟弟很讨厌和他一起睡,所以不可能是弟弟。
既然不是弟弟,那么此时此刻睡在他床上的人是谁他想折回去掀开被子看看究竟,但是突然听到楼下响了一声,像是杯子掉在地上被摔碎了,他下楼,看到周晗蹲在开放式的厨房,正在拣地上的杯子碎片。
“妈妈当心手。”
他跑过去,帮忙拾起玻璃碎片,双手来来回回间碰触到周晗垂落胸前的长发。他抬起头,看到母亲苍白消瘦的脸,还有她脸上那双干涸无神的眼睛。周晗突然抓住他的手把他拽了起来,粗鲁地拉着他走向客厅。她手心儿有几粒玻璃碴,扎得周颂很疼,但是周颂即不躲也不喊疼,因为自从爸爸不回家后,妈妈就从未亲近过他,平日里连看都不看他,更别说会牵他的手。周晗把他拽到客厅,从客厅抽屉里拿出一只黑色的偏平木盒,上面雕着复杂的花朵纹样,一朵缠着一朵,一朵勾着一朵,宛如庭前花园昔日盛开的景象。
周晗拿着木盒,问他:“你有吗”
周颂看了看木盒,迷茫地摇了摇头。
周晗蹲下身,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凶狠地看着他:“告诉我实话,你爸爸是不是给了你同样的盒子”
周颂从不撒谎:“爸爸没有给过我盒子。”他伸出手想拿住那只木盒,“这里装的是什么”
周晗猛地把盒子抱进怀里,道:“你上楼去。”
周颂往回走,走到楼梯口看到厨房一只灶眼上坐着一只水壶,水已经烧开了,咕嘟咕嘟直响。他想起自己是为了喝水才下来,于是想去厨房喝水,但是周晗将他扯住,拽着他上楼,不由分说把他推入卧室,然后将门关上。周颂回到床上,发现床的另一半空空荡荡,刚才躺在他床上的人消失了,枕头上趴着那只方才钻进灯罩里的蚂蚱。他盯着蚂蚱看了一会儿,困意逐渐来袭,于是关掉台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瘙痒的感觉唤醒,睁开眼睛,发现那只蚂蚱站在他鼻尖,他连忙把蚂蚱赶走,蚂蚱落在地板上,又蹦到玄关。他想把蚂蚱赶出去,于是下床去追,蚂蚱蹦到门把手上,门竟然开了,然后又飞进楼道里。
周颂追着它走出卧室,发现房子里所有灯都灭了,但是今夜月色明亮,月光透过走廊两边的窗户照射进来,连趴在地上的蚂蚱都能看清楚。蚂蚱一层层跳下台阶,周颂跟着它下楼,来到一楼,透过一楼的落地窗看到周晗坐在屋外廊下一张椅子上,她身着长裙披着长发,清亮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她的背影像画一样美。
他走出屋子,来到周晗面前,却看到她满脸泪痕。他愣了愣,心中陡然不安,他想问周晗为什么要哭,突然看到周晗身后燃起大火,汹涌的火焰被阻拦在玻璃窗后,被困在房屋里,烈火席卷房屋内每一处空隙。
“救命啊!周颂救救我!”一个孩子用力捶打落地窗,浑身裹满火焰,脸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看不出本来面貌。
“你想救他吗”
周颂听到了周晗的声音,可是仔细一看,坐在椅子上的人却变成了他自己,那人长着和他一样的脸,穿着一样的睡衣和拖鞋,肩膀上趴着那只绿油油的肥硕的蚂蚱,仿佛是从他身体里分裂出的第二个灵魂。
他走到周颂身边,也看着屋里的大火,又问:“你想救他们吗”
他们屋里只有一个人哪来的他们周颂再次望去,发现地板上躺着一个女人,她被烈火吞噬,但透过火光可看到她穿着一件果绿色的法式碎花连衣裙,就像刚才周晗身上的那件。
“妈妈!”
周颂猛然睁开眼,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仿佛躺在一块湿褥子上。耳边时远时近的响着孩子哭着喊妈妈的声音,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可是屋内难闻的机油味和墙角那台正在工作的破旧风扇都让他十分熟悉,他撑着床铺坐起来,发现那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他走到窗后,把虚掩的窗户推开,看到楼下院子里,两个孩子正在打闹,女孩儿打不过男孩儿,哭泣跺脚喊妈妈。
他关上窗户,把身上汗湿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一件粗制滥造还算干净的白色短袖。短袖很不合身,穿在他身上过于宽松,还散发着和房间里类似的机油味。这衣服是他从这家男主人手中买的,住处也是男主人提供的,他此时所在的房间是男主人家二楼,一楼是一间汽修铺,只有男主人和女主人两个人经营,方才在院里玩耍的两个孩子是他们的一对龙凤胎。
房间里闷热的厉害,墙角的风扇吹出来的全是热风,周颂出门去透气。这栋商住两用小楼的楼梯在外面,一架铁梯子从一楼伸到二楼,楼下就是宽阔的小院。周颂坐在楼梯一层台阶上,院里两个孩子在玩遥控汽车,男主人正在给一辆厢式轿车换轮胎。
那天他开车带着受伤的秦骁沿省道一路走来,从白天走到黑夜才找到这座小镇,这里远离市区,坐落在离聿城百余公里之外的省道边。诚如秦骁所说,开车不难,只要把车开上路,后面全都无师自通。周颂不分东南西北开了几个小时才闯进这座世外桃源般的小镇,镇子向西纵深十几公里有片大湖,是江水的分支,湖边青山围绕风景不错,但是不成规模,没有发展成熟的旅游经济。镇上有间诊所,他将秦骁送去诊所处理秦骁手指的伤口,面对诊所里医生的询问,他谎称他和秦骁自驾游来到这里,路上碰到一辆坏在路上的货车,秦骁帮忙检测引擎,驾驶员却突然启动发动机,导致秦骁的手指被迅速旋转的皮带绞断。货车司机不想承担责任,立即驾车跑了,他们就近找到此地就医。诊所里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医生,他见秦骁伤势严重,不再追问细节就帮秦骁缝合伤口。周颂带上了秦骁的半截断指,想要重新接上,但是老医生说他们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断指已经萎缩,无法再接回去。
秦骁的伤口缝合好了,但人因为失血不少而昏迷。周颂陪着他在诊所里度过一夜,第二天他向老医生打听镇上可住宿的地方,老医生便把他领到自己女婿家中,女婿是开汽修铺的,有座独门独户的院子和二层小楼,一楼是铺面,二楼住人。女婿收了周颂一点钱就让他们住下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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