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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藏青色长衫沾满了泥泞,样貌生得周正,但眉眼间似有不得舒展的郁郁之色,有些时日未曾打理的胡须此刻显得有些杂乱,更给他添了几分颓唐消沉之感。

一眼望去,便是个很典型的郁郁不得志的中年文人模样。

“此次正是这位先生随我一同查看黄河堤防,临时疏通各要道。”崔璟从中介绍,却又好像根本没介绍。

他全然未提及对方名姓身份,只称先生。

但崔璟清晰地说明了这位先生此番之功:“黄河各河段年久淤堵,堤防失修,此次若非有先生指点,黄河水此时必然已经漫溢。”

崔璟说话向来不会刻意夸大其词,常岁宁心中肃然起敬,抬手向对方深施一礼,诚挚道:“先生大德。”

这绝非恭维之言。

此次洪灾发展至今,附近各州单是房屋垮塌便有数千所,她亲眼见过太多百姓死伤,农田成为汪洋之惨状。

而若再有黄河决堤之况发生,状况只会更糟糕,或许他们连此时的落脚避难之所都没有机会搭建。

看着那人,荠菜眼中也有敬意,不禁道:“先生此番大功,挽救了不知多少性命,当上表朝廷才是!”

却见那男子无声苦笑了一下,道:“尽人事罢了,黄河堤防弊端久存,上下推诿,一直拖延至今,我此番与令安也只是强行疏通加固一二,现如今能做的都做了,若雨水再不能停,不出五日,该死的人还是得死。”

这丧气之言,让荠菜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也罢,人活一世,迟早不过是个死字。”男人自顾转了身,蹚过漫过脚踝的积水,往高处走去,边低语道:“兴亡自有定数因果,天要亡之,吾等凡夫又能奈何。”

荠菜张了张嘴,这位先生可真是够消沉的啊,若投去敌军营中,一人或可带垮三军士气,大家丢了刀枪,且抱一块儿哭吧。

崔璟来此的消息并未惊动四下灾民,县上那些官员只当是有人马前来接应宁远将军,不知来人是那位崔大都督。

常岁宁和崔璟走到稍高处,在石头上坐下说话,阿点刚要跟过去,被元祥拉去了一旁说话:“……阿点将军,常娘子身边怎多了个人?”

这纯粹是没话找话,转移阿点的注意力,阿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又有些得意地道:“我捡的!”

又小声道:“但你得离她远些,她咬人!”

元祥一脸惊讶,顺着话往下问,顺利将阿点拿捏拖住。

“洛阳之事,你应当都已经知晓了。”常岁宁坐在一块巨石上,将疲惫的双腿伸直,看着前方灾民聚集之处的几团灯火,道:“你此时回来,岂非自找麻烦吗。”

圣册帝欲借此事清剿洛阳士族,早已是必然之事,特意下旨令崔璟率玄策军留下镇压,显然是存了“考验”之心。

因为圣册帝的目标,绝不单单只是洛阳士族,这把刀很快便要落到荥阳郑氏头上,而郑家是崔璟生母郑氏的母族。

大盛有亲亲相隐之制,故历来凡办案,皆有亲眷避嫌这个不成文的规矩,譬如此前裴氏一案,圣册帝便特令身为大理寺卿的姚翼暂避。

这也是帝王爱惜臣子的体现。

但此次,这位帝王却特令崔璟留下镇压与崔璟同根的士族,之后若涉及郑家,崔璟固然也可以避嫌不现身,但届时再谈避嫌,便等同冷眼旁观,如此态度,无疑等同是让崔璟背弃士族,正面与士族划清界限。

国有国法,族也有族规,且诸多大族宗法在一定意义上甚至凌驾于国之外法之上,崔璟会因此招来骂名,被天下士族甚至士族以外之人唾弃。

而若崔璟胆敢违背旨意,包庇郑家,稍有不慎,即会被以同党论之。

圣册帝此举,是在逼迫崔璟做出最后的选择,此时江山皇权飘摇,帝王已经不再需要一个崔氏子来掌控玄策军的兵权,她纵然想要拿回这把利剑,却也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名目,用以缓冲夺剑之举带来的动荡。

但此次水灾,在所有人预料之外,崔璟因前去黄河整修堤坝,得以暂时远离了漩涡的中心,便也避免了一些非议的滋生,同时断绝了某些人借机做手脚的机会。

“你本可以不这么急着赶回来的。”常岁宁道。

“是。”崔璟也与她一同看向那稀松的火光,缓声道:“我知道。”

可他还是决定回来了。

那名着文衫的中年男人,独自在一块石墨上盘坐,遥遥望着荥阳的方向,随着时间推移,他面上消沉的神情逐渐变得麻木。

此时,一道单薄的身影走来,昏暗中朝他跪了下去。

“郑伯父!”

男人有些意外:“你是……”

跪在他身侧的少女抬起脸来:“晚辈是元家长房长女,元淼,两年前曾随家中祖父见过郑伯父。”

“原来是你。”男人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声:“我听闻,你祖父在洛阳大牢中已经自尽,你父亲也……”

十四五岁的少女眸中涌出泪光:“所以晚辈来荥阳,想求郑家相助,救出我阿弟!”

却见男人无力地摇头。

少女跪着往前一步,将头叩下:“晚辈虽年少,却也知晓些对错,我知道,元家的确勾结了反贼,元家有过,理当承担后果,但此过不该祸及我阿弟等一众无知稚子性命!”

“那李献行事残暴,动辄借故严刑逼杀,就连毫不知情的旁支族亲之所,也被他率军围起,不允进出,反抗者便遭到诛杀,不敢反抗者,十余日间,也被生生困死饿死淹死大半!其中多的是无辜妇孺,纵是按律,他们也不当死!”

“他们还杀了各族中有名望者,在洛阳城中祭天……不肯屈服者,甚至被他们在长街之上肆意拖行折辱……连寻常百姓文人也见之不忍,也知士可杀不可辱!”

少女眼中逼出悲愤的泪,声音里已满是恨意:“他们如此行事,分明就是在肆意泄愤,分明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还不够,更要砸碎天下士人脊梁!”

男人闭了闭眼睛,眼睫微颤,没有说话。

“非但如此,他们更借追捕逃犯之名,趁水患之际搜刮无辜百姓钱财,他们……”

“不必再说了,时局使然,纵知他们再多错处,也无济于事。”男人打断了她的话,道:“此事不归我管,我早已不是郑氏家主,我不过废人一个,帮不了你分毫……你既侥幸保住一条性命,便趁早离开吧,走得越远越好。”

“郑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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