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 自觉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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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就是知道，绝对不能装。</p>

这是狼城的古训。</p>

可偏偏有人喜欢看戏，我也喜欢看戏，都是装的，都是骗，我们就爱看骗，不爱看说实。</p>

隔壁王老板家的姑娘嫁人，满脸的猪油面粉配红辣椒出嫁去了。</p>

她是那么瘦弱，那么多的猪油面粉，不晓得她吃不吃得完，不禁为她捏把汗。</p>

她盖上红盖头，我也不晓得她为什么把自己弄得和鬼一样，又不敢让人看自己的脸，妆就是装，装还有很多意思。</p>

有储藏，也有骗。</p>

不明白为什么她爹和他娘为什么非要让她嫁人，嫁人那天她娘哭得都快背过气去，要是舍不得就留在家里不就好了吗？何必嫁？要嫁又何必哭成那样呢？</p>

看着这嫁，果真应了这个音，“嫁”同音“假”。</p>

分分合合都是假的，哭哭啼啼也是假的，明知是假，却还要嫁来嫁去，于是假来假去，妆来妆去，骗来骗去。</p>

于是，我也想做一件假事。</p>

起码要像婚事一样，是件顶大的，骗了所有人的假事。</p>

我看上去很是柔弱，瘦小，怯懦。</p>

我在茶棚里，听过人家说的杀人的人的长相，和我八竿子打不着边。</p>

我只想说人人都是动物，大家都是一样的。这是我在西洋人的书上看到的，“人生而平等”，他们不能歧视我，这就是将军到处宣扬的平等。</p>

我是新潮的人，为平等而战。</p>

我自己有一家店，父母亲年迈，饭店是事情全交给了我去办。</p>

前不久，狼城打仗，死了好多人，我捡来他们的骨头，从骨头上弄些磷粉下来，白天拿着磷粉去在狼城到处画鬼脸，然后到了夜晚，狼城遍地都是鬼火，吓得无人敢出门去。</p>

我把那些死人的骨头又送回坟地去，眼看被埋在地底下的人又上来了，顿时，狼城百姓在太阳落山之后便足不出户。</p>

后来将军的儿子，八少爷在国外学的是科学，他说是有人故意有磷来画画，制造出鬼火的效果，于是把我画的画全擦了，我很是不满意，大家都能装神弄鬼，为什么我不行？</p>

奇怪，奇怪，奇怪。</p>

半年之后，汛期，发大水，狼城淹死了几户人家，一具尸体飘到我家来，我看四周无人，就给藏了起来。</p>

这具尸体被泡得肿了，全身青紫色，有股恶臭味道。</p>

我用纳鞋底的锥子扎破她的皮肤，想看看会不会流出水来，毕竟我也是有科学的实事求是，脚踏实地的态度的。</p>

可惜了，她不像我以前玩过的，灌水的猪尿泡，没有冲出水流来，不好玩，我把她扔在一旁，回去睡觉去了。</p>

第二天来，一看，我有些害怕了，为什么？</p>

倒不是怕死人，狼城的人有几个没有害过人的？我不怕，可就是怕活人，怕官府查到我这里，我还扎了她，到时候怕我说不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