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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王妃听出了几分意思,对他们说:“风闻奏事是言官的权力与职责,一旦上奏,朝廷就要查办,再加上回避之制,表哥真的会有麻烦!”
“没错!”齐朗肯定,“所以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该怎么做?”永宁王直接问道。
“请王爷将京都的军队全部换成您的亲信!”齐朗说得认真。
“全部?一个都不留?”永宁王确认。
“铲除异己,随您高兴!”齐朗冷言。
“好的!”永宁王明白了。
“但这有用吗?”永宁王妃担心谢清的状况,永宁王也不太清楚这对谢清有什么帮助。
齐朗笑道:“文官想和谢家撇清,可能吗?所以,这次肯定用武官,而湘王怎么可能让京都没有他的人,可是在已成定局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调人出京,好留出空缺!”
看到永宁王的条呈,湘王先是大吃一惊,脸色阴沉得让正在为他换上朝服的郑云颜失手打了玉带。
“王爷恕罪!”郑云颜慌忙请罪,湘王也没理会,随口应了一句就罢了,心中却直是冷笑,换回衣服,宫中的使者也来了,说是太皇太后请他尽快去见一面。
“我早说过,太后是不会舍弃谢家的,那是她现在最好的挡箭牌!”湘王冷冷地评述。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慈惠太皇太后真的急了,“京都的兵权比谢家重要百倍!”轮起掌握方寸,她的确是不如紫苏。
“那您是要按太后的意思走下去?”湘王冷淡地问母亲,他真的不觉得有必要与紫苏对抗,坚持原则是没错的,可是,细节上的事也没有太过较真,那样,一不小心,很可能因小失大。
慈惠太皇太后被他一问,竟说不出一句话来答对,好一会儿,她才悠悠地开口:“当年,哀家是贞敬皇后亲选的三名东宫妃位之一,但是,娘家位卑势弱,正妃之位被许氏所得,先帝的宠爱又为嘉娴皇后一人独得,先帝登基时,竟然只封了我一个仪妃的品位,而我却连一点不满都不能有,贞敬皇后说我是‘谦忍娴静’!她是在让我打碎了牙还得和血咽啊!因为,嘉贵妃是她是偏爱的媳妇,因为你的大皇兄是他最疼爱的孙子,所以,我和你就只能‘谦忍’,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你知不知道?夏家的女子就一定是立于万人之上的吗?因为贞敬皇后的偏爱,我一生都低人一头,现在难道要我向另一个夏家的女子低头吗?她还是我的媳妇……”这些苦楚,她从不曾对人说过,因为,这些话在那些人面前是不能说的,那些人也不会关心这些。
“母后……”湘王跪在母亲面前,内疚不已,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事,也许因为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帝位无缘,所以,他从不曾关心过这些权位之争,毕竟,那个正位东宫的储君是对自己照拂有加的皇兄,就如不曾担心皇兄的储位会动摇一般,他从不曾担心自己与母亲的地位会有所改变。
“阿珥,”太皇太后扶起儿子,“不是不争就行了的!哀家十二岁入宫,可是到近几年才明白——在这个皇宫里,是不会有和平相处的可能的!太后现在不出手,只是还没准备好,你要记住这一点啊!”
“母后……”湘王想说什么,却没能如愿。
“听我说完!不要不在意我的话,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啊!我这把老骨头还怕什么呢?最多也就是孤独终老罢了,可是,你呢?你总要为自己、为妻儿想想吧!”慈惠太皇太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希望儿子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母后,儿臣知道该怎么做!”湘王闭上眼,在母亲面前低下头,认真地许诺。
离开母亲的庆恩宫,湘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向议政厅走过去,心里做足了大吵一架的准备。
看着湘王与永宁王之间激烈的争吵,谢遥与尹朔真的有点被吓到了,仅仅是一个人事调动问题,有必要吗?
“京都九门五营的兵权全由你永宁王的嫡系人马掌握,你想做什么?”湘王严厉地指责永宁王,引来其它人不可置信的惊呼。
“什么叫我的嫡系人马?湘王,你在指控我结党谋反吗?你怎么不说你至今都没将西南帅印交回兵部?”永宁王气极,同时也不忘讽刺一通。
“你……”
“够了!你们还有完没完?”谢遥在震惊之后,马上反应过来,恼怒地喝止两人。
“谢老……”
“老师……”
“你们是朝廷重臣,先帝钦命的顾命大臣,居然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肆意指控!简直是幼稚的胡闹!”谢遥冷淡地教训两个后生晚辈,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两人自知理亏,都低头不语,一旁的尹朔忙出面打圆场:“二位王爷,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大家是同僚,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来,坐下来,好好说嘛!”
“不错!意见不合很正常,但也不能信口开河啊!”齐朗也连忙劝道,事情点到即可,目的达成便好,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永宁王与湘王各自白了对方一眼,但也不再多说什么,分别坐回自己的位置。
“京都调防是兵部的事,一切都交给兵部处理,你们谁都不准说了!”谢遥下了结论,不让他们再有说话的机会。
表面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实际上,兵部一直是永宁王府的势力范围,谢遥此举无疑还是偏向永宁王的,湘王虽无奈,但也没有办法挑剔这个“公正”的决定,但是,兵部毕竟不会做得太过,他也算争回一点权益。
被压下的波涛是不会消失的,总有一天会在人们想不到的地方突然爆发出来。
宫漏声声,夜已深沉,皇宫之中一片漆黑,唯有中和殿还亮着一丝烛光,紫苏正坐在书桌前,一丝不苟地批阅奏章,一旁只有赵全和容尚宫在伺候,两人却也是在拼命地抵抗睡意,直到紫苏终于批完最后一本奏章,疲倦地搁下笔,两人都抖了抖精神,以便服侍她休息。
“娘娘天天都这么熬夜,奴婢真担心您的身体。”扶着紫苏起身。容尚宫低声劝道。
“无妨的,其实,大部分的事情内阁都处理了,这些都是哀家必须处理的事,没什么的!”紫苏笑道。
回到寝室,容尚宫服侍紫苏换衣卸妆,赵全则领着两名内官铺床熏被。
“赵全!”坐在妆镜前的紫苏忽然出声,让赵全一惊,忙走到紫苏身侧。
“娘娘有何吩咐?”
“孟涛最近如何?”紫苏淡淡地问他。
赵全忙回答:“自从娘娘让他看守先帝的梓宫,他一直都还本份。”
“本份就好!”紫苏冷言,从镜子中淡淡地看了赵全一眼。
赵全又是一惊,低头不语。
言罢,紫苏便就寝了,赵全与容尚宫熄灯之后,也退了出来,这时,赵全的冷汗也冒了出来,容尚宫见状,没说什么,径自去休息,赵全定了定心神,连忙跟上。
“赵公公,您有什么事?”容尚宫不解地停下,转身问跟在自己身后的赵全,赵全打量了一下四周,悄悄将她拉到一旁,笑着低语:“容儿,你叫我一声大哥,做哥哥的就说几句逆耳的谏言,听不听就是你的事了!”
容尚宫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按职责、位阶,赵全都是她的上司,他的话,她不能不听,可是,现在,她摆出这种顺从的样子,赵全知道自己的话,她是绝对听不进了,可是,该说的,他是要说,于是,他苦笑着道:“容儿,你从小就被卖进宫里的奴婢,能做到现在这份上,真的不容易,我劝你一句,有些事一生一世都不能忘,可也有些事,该忘的时候,就忘了吧!娘娘是不好主子,可是,也是眼里揉不得沙的主儿,你自己想清楚!”
容尚宫淡淡地笑了,她抬头看向身边黑暗的院落,口中轻轻地回答:“赵大哥,我只是个奴婢,从一开始,您就教过我,我们这些人只能听主子的,所以,你放心,我是不敢背叛的!”
赵全没有再多说,示意她可以走了,心中却泛起一份悲哀的情绪,他何等精静明,自然听得出容尚宫的弦外之音,可是,能说的,他已经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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