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7、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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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青苗煮了一些粥饭。</p>

苏午在天王观里用过早饭，与众人道别过，便和洪仁坤-陶祖、黑虎、小河姑娘离了道观，沿着官道走入人烟稠密的集镇之中，购得几匹壮马，乘马而行。</p>

以苏午今时能力，足够带着黑虎、小河姑娘乘游于天地劫运当中，借天地劫运穿梭诸地。</p>

然而他们此行并非是要着急赶去某地，解决甚么事情，小河姑娘与陶祖又提议要往沿途各处名胜古迹去转一转，苏午自然也就未选择以此般方式直去鲁地平度老家。</p>

自豫地往鲁地去，其实气候风景变化并不甚多。</p>

两地皆名胜古迹繁多，便是风土人情也相差无几。</p>

不过豫地自宋时起，饱经战乱，百姓困顿，就繁荣程度而言，却远远不如鲁地，众人辗转诸地，了解各地风物，苏午亦在行程之中，收押了几个厉诡，将之祭祀于自身元神——他如今识神脱尽，元神化生，‘观火祭祀法’祭祀得来的香火，虽能强固元神，却也不至于再令他如今彻底化生的‘龙树大日元神’生出甚么变化来。</p>

苏午收押厉诡，其实更多是为了试验收押寻常厉诡之时，自身是否也会暂时脱离此重失控，在现实之中将厉诡当场收押——</p>

他就此发现，在有些时候，他收押厉诡，完全可以在当下时空之中完成收押。</p>

但在某些时候，又须在现实之中才能将厉诡彻底收押。</p>

此两种情形之中，没有任何规律可循。</p>

两种情形完全是随机发生。</p>

苏午由此猜测——自身须在现实之中才能收押的厉诡，或许经历时空流变，总会在未来的现实之中复苏，自身将此厉诡收押，也就终止了这些厉诡在现实之中的复苏进程。而那些自身在当下时空里就能收押的厉诡，它们或许并未居于这辗转向前的时空里，而是藏身于一道道冥冥罅隙之内，在某些时候出现于时空之中，又会在某些时候回归到冥冥罅隙之内。</p>

它们的出没便完全没有规律可循。</p>

几人乘马行了几日，终于在某日临近黄昏之际，行至鲁地‘金柳村’。</p>

金柳村，即是李飞熊与李黑虎的故乡。</p>

过去数载岁月，金柳村相比从前，似乎亦无有太过明显的变化。众人在堤口下了马，牵着马走下河堤，沿着长缓坡走入村子内。</p>

一路上有背着农具的农人同行。</p>

他们远远地看着牵着壮马的几人，目光在苏午与黑虎身上停留良久，终于有个包着头巾的妇人小心地凑近过来，向李黑虎问道：“你、你是黑虎吗？”</p>

“我是黑虎啊！”李黑虎见有同乡辨识出自己来，顿时满脸洋溢着喜色，向那妇人道，“大姨，你这是刚在田里忙活完吗？”</p>

他其实未有辨认出那妇人的身份，但见着同乡，一时间心里都是满满的熨帖感，倒也不在乎对方姓甚名谁了。….</p>

那妇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哎呀，真是黑虎啊……叫甚么大姨，按辈分我们是同辈的，我是你嫂子啊，刘家馆那条巷子里的，刘三嫂！”</p>

她说着话，又转脸看向苏午：“这小伙子长得……哎呀……你怎么像是隔壁村过继到李家的那个……是叫李飞熊罢？”</p>

“我是李飞熊。刘嫂子。”苏午跟着笑了起来。</p>

“真是呀！</p>

我猜得真准！”</p>

妇人面上笑意更浓，又使劲地往苏午身边随行的小河面孔上瞄了两眼，终究未有识出小河与洪仁坤的身份，她转而与苏午、黑虎寒暄了几句，请苏午他们到自家去喝碗水——刘家馆就在这条大堤的下面，苏午自然婉言谢绝。</p>

刘嫂子背着锄头离开以后，那些远远地观察着几人，不敢近前来打招呼的金柳村村民，顿时都聚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与两人打着招呼，询问二人在外头都做些甚么活计，每年能积攒多少银钱，黑虎含混地回应过，终于走下大堤之时。</p>

便在大堤口看到了黑虎的父亲‘李雄彪’领着几个少年男女，在路口一处民居院墙下翘首以盼。</p>

那几个少年人中，有两个女子手拉着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路口，其中有一个鹅蛋脸面的女子看到了牵马下坡来的几人，她的目光在苏午、黑虎身上定了定，转而赶紧去唤东张西望的李雄彪：“彪叔，彪叔，来了！”</p>

相比五七载以前，李雄彪身形更加粗壮，除此之外，也未有明显的老态。</p>

——当时苏午离开村子的时候，也留了许多药草、补药在家中，作为李氏的积累，供李氏上下取用，李雄彪今下看起来越发强壮，或许就有那些补药的一份功劳。</p>

“来了？”</p>

百无聊赖的李雄彪一转脸，顿时看到自己更高大魁梧的儿子，跟着同样英拔的苏午牵马而来——他心里忽生出浓浓的满足感、成就感来，于是两只大眼里都载满了笑意。</p>

他也不说话，就带着几个少年人站在路口。</p>

黑虎牵着马，急步奔向了自己的父亲：“爹！”</p>

“嗯。”</p>

李雄彪点了点头，手伸出去，却拍了拍随后跟来的苏午肩膀：“飞熊，你这都几年了？总算知道回来了？</p>

婶娘每天盼星星盼月亮，我还怕她往后都盼不到你再回来了！</p>

走吧走吧！</p>

赶紧回家去！</p>

今天都在婶娘家里吃饭——我和你罴叔上山打了一头熊瞎子，今天吃熊掌！”</p>

“嚯！</p>

爹还能打到熊瞎子了？！”</p>

“熊瞎子算甚么……”李雄彪状似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但眼角的皱纹，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得意，他拉着苏午，也不管旁边还有小河姑娘、洪仁坤等人了，转身就要往回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