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7、杀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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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弃暗投明了啊，虎狱使……”</p>

老者被李虎拎在手里，其在这连续颠簸里，已被去了半条命，此时已然气若游丝，但其面上依旧挂着那胜利者的微笑。</p>

那笑容像是一根根铁针，对着李虎的神经狠狠穿刺！</p>

“你缘何不杀了我呢？</p>

虎狱使？”老者见李虎渐渐停下脚步，他喘匀了气，又出声向李虎问道。</p>

此时，天上月光皎洁如霜，洒在山间。</p>

草木树影于四下交织着。</p>

一阵山风吹来，带起了‘哗哗，哗哗’的响动。</p>

像是林海翻腾，又似衣袂翻飞之声。</p>

李虎周身薪火摇曳着，一滴滴漆黑泪水从他周身薪火上脱落，他蹲坐在了一块平坦的山石上，听着老者刺耳的言语声，于是低下头来，看着老者：“我先不杀你……</p>

你这样的孬种，你这样的叛徒，缘何会不怕死？我要弄明白这个问题……</p>

有人会给我答案。</p>

我师兄会给我答案！”</p>

“虎狱使觉得我是孬种，是叛徒……</p>

或许虎狱使自己是错的啊……</p>

我不怕死，亦并非叛徒。</p>

真正的叛徒，其实另有其人……”那老者回应着李虎的言语，他亦不知李虎的师兄能给对方一个甚么样的答案，他只能给出自己的答案。</p>

他是这样以为的。</p>

李虎并不言语，坐在那块大石头上。</p>

浑身薪火如呼吸一般摇曳着，渐渐抖落那一滴滴‘炼世泪’。</p>

随着炼世泪的脱落，弥生于李虎周身斑斓虎皮上的千疮百孔，亦渐得修复。</p>

那老者看到李虎周身薪火渐复，眼中流露很明显的失望之色——他还以为这样就能杀死一位真空使，是他想得太简单了。</p>

老者不甘寂寞，不愿李虎就此恢复了浑身伤势。</p>

他便再次张口道：“虎狱使缘何停在这里？可是在等王氏兄弟他们？</p>

说不定，他们这会儿亦在领着人，漫山遍野地找虎狱使呢！”</p>

李虎垂下眼帘，眼中流转着冷森森的光，他盯着被自己一手按住，仰脸躺在石头上的老头，出声说道：“我此时虽然还不想杀你，但让你闭嘴也不是甚么难事！”</p>

说着话，一缕缕薪火被李虎捻成线绳，在老者惊骇的目光下，穿过了对方干瘪的嘴唇，将其两片嘴唇缝了起来！</p>

“唔！唔！”</p>

老者满眼怨愤盯着李虎，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p>

李虎看着老者这副样子，内心不知为何，突生出了几分快意。</p>

而在他捻薪火为线绳，缝上地上老者的嘴唇，令之再难开口言语之时，四下里那些哗哗的响动声亦变得愈来愈密集，直至有人穿过大片被焚烧的山林，出现在这片山坡上的时候，那阵哗哗的响动声才渐趋于消寂。</p>

王氏兄弟里的‘王大脑袋’，领着一些曾经的莲乡会兄弟，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站在李虎对面数十丈外；</p>

王二脑袋亦带着一些人马，出现在了李虎身后；</p>

更多的真空家乡会、莲乡会众混在一起，钻出树林，出现在李虎的四面八方。</p>

这些人员还在不断增加着，一层一层地将李虎包围起来，将这片山坡包围得水泄不通。</p>

“虎狱使。”王大脑袋目光看向李虎，他眼神里还有些浓浓地愧疚，然而这般愧疚之色，终于随着四下里围拢来的人越来越多，而变得越来越淡，终至完全消无，最后王大脑袋-王全有的脸上，甚至有了些许戏谑的笑意，“我听说您漫山遍野地在找我，我就来了。”</p>

“之所以耽搁了那么久的时间，实在是因为我们想给虎狱使一个惊喜啊……”王全有身后密集的人群里，响起一个稍有些苍老的声音。</p>

伴随着那个声音响起，王全有身后人群自动分开——穿着一身绸缎袍子，衣袍上绣画着黑白双龙的老者从中走出来，站到了王全有身前。这老者背脊佝偻着，头顶毛发稀疏，一副鸡皮鹤发的模样，但他开口言语起来，却是中气十足：“我们招来了众多熟悉虎狱使的兄弟，攒起了这支‘杀虎队’。</p>

虎狱使，想必是迫不及待欲试试咱这支杀虎队的成色了吧？”</p>

佝偻老者话语声中，黑漆漆的树林子里，伸出一支支黑漆漆的箭头。</p>

那些箭头上贴着同样黑漆漆的符咒，弓手调整着角度，将箭矢尽皆对准了李虎。</p>

李虎目光扫过那一道道从林间伸出的漆黑箭头，心中生出一阵阵寒意——他竟未察觉，自己不知何时起就已落入了真空家乡会的局中，自己直至此时才明白过来！</p>

“你欲杀我——又预备付出多少代价？”李虎眯起眼睛，一缕缕斑斓虎纹薪火从他周身气孔中飘发而出，在虚空中不断汇集。</p>

一头巨大若山的虎影踞坐在李虎身后，虎目之中，火光熊熊，凶相毕露！</p>

“虎狱使是觉得这些‘泪咒’还不够浇灭你那满身薪火吗？</p>

那你看看这个？”身形佝偻的老者闻听李虎所言，他冷笑了几声，稍一扬手，一阵车轮轧过山石、车轴吃力地转动开来的声音，就自深林之中响起。</p>

一尊尊如黑铁铸造，蹲在排子车上的棺材，被诸多真空家乡会众奋力推出了山林。</p>

黝黑的棺材周围，缠满了铁索，铁索上缀着一道道长条形的铭牌。</p>

铭牌碰撞锁链，叮当有声。</p>

那铭牌上隐约浮现银白的纹络，与森林里探出的一道道箭头上贴着的符咒纹络别无二致。</p>

“无生老母三十六‘泪身’，也被我请动了。</p>

它们够不够请虎狱使上路啊？”佝偻老者笑眯眯地向李虎发问，他看着李虎越发凝重的神色，似是忽然想起了甚么一般，一拍手道，“虎狱使若是觉得这些泪身都不够，我们还请来了其他的援手，虎狱使，你看——”</p>

佝偻老者扬手指向李虎的侧后方。</p>

李虎都未侧头去看，便首先闻到了一阵强烈的尸臭味。</p>

浓郁的尸臭味随风卷荡而来之际，山坡上就传来了一阵喇叭唢呐吹吹打打的声音，那阵乐器声，在这长夜里尤显聒噪与凄厉。</p>

“红哀会的一位‘哀神’，得知我们欲筹措‘杀虎队’，主动加入了进来。</p>

老朽已经与红哀会的朋友商量好了，待会儿会尽力保全你身上的‘虎狱薪火火种’，到时我们双方可将之对半平分。</p>

虎狱使应是清楚罢？</p>

你们真空四使，不论是于真空家乡会，还是红哀会而言，那都‘浑身是宝’啊。</p>

身上脱落的薪火可传续于活人，炼作‘泪咒’，上供到真空家乡去，可供‘无生老母’，凝练‘泪身’——你们那位大师姐的遗蜕，更是被教首拿来演化出了整个‘真空家乡’，今下，我们就只未有利用过你们的薪火火种了。</p>

你们的薪火火种，比之寻常薪火火种而言，必然更加不同凡响——”</p>

“白常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