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3、事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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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些被拔去舌头的老囚徒、以及另一侧出气多进气少，没有多少活头了的另一个囚徒，皆将目光投向了囚牢中间的苏午。鵌</p>

看着他将‘萨古老爷’的脖颈用锁链绞缠住，像勒死一只鸡一样，勒死了强壮的萨古老爷。</p>

“呃——呃——”</p>

老囚徒看着苏午朝自己走来，顿时吓得浑身颤抖，大脑一片空白！</p>

“不用怕。”</p>

“我不会拔去你的舌头。”</p>

“你没有犯罪，本该自由地活着。</p>

但我今下只能给你一个争取活命的机会。”鵌</p>

苏午平静说着话，走到了浑身打着摆子的老囚徒跟前，他双手按住钉住老囚徒手腕、一指头粗的铁钉，轻轻一拔——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未有出现，老囚徒双手腕上的铁钉就被拔去，随后苏午又拔去了老囚徒脚腕上的铁钉。</p>

其身上的创口随苏午接近而迅速得到弥合。</p>

之后，苏午走近默不作声、快要死了的更苍老囚徒跟前，他叹了一口气，依旧帮对方拔去了手脚上的铁钉，弥合了对方的伤口。</p>

“你们若想活命，便只能靠自己从这道绳梯上爬上去了。”</p>

苏午同两个老囚徒如是道。</p>

两人相视一眼，都不敢看苏午的脸，没有说话。</p>

叹了一口气，苏午捡起地上两个‘狱卒’散落于腐尸堆中的藏刀，将刀插入刀鞘中，丢到了囚徒们的脚边。鵌</p>

他随即转过身，沿着绳梯，向囚牢的上一层攀爬去。</p>

那已经快要死了的囚徒仰头看着满身毛耸耸长发、裹着破布衣裳的高大身影爬入一片光芒中，张着口喘着气，不言不语。</p>

“这这这……”</p>

老囚徒揉着自己只剩淡淡疤痕的手腕，看着腐尸堆里的连鞘长刀，颤抖着道：“这是魔王啊，这是魔王——只有魔王才会把杀人的兵器发给无辜的众生，引他们相互征杀，互生仇怨——</p>

这这这——”</p>

“那你捡不捡？”快要死了的囚徒看着年轻些的囚徒。</p>

囚徒吞吞吐吐了一阵，愣神看着地上的连鞘藏刀，忽然跪倒下去，捧起了那柄藏刀：“狗奴今日起就事魔了……”鵌</p>

快死的囚徒咧嘴笑了笑，将另一柄藏刀别在自己腰间，</p>

他看着囚牢顶上的圆洞，忽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双手抓住了绳梯，颤颤巍巍地预备往上爬——</p>

“您都这么老了，还要爬上去吗？</p>

还爬的上去吗？”年轻些的老囚徒帮忙扶住绳梯，向其问道。</p>

“方才那魔分了我一口力气，我觉得我能爬到顶上去——哪怕是一条垂死的野狗，也希望是躺在被阳光照射的草甸子上死去，而不是死在腐臭的阴沟里。”快死的囚徒咧嘴笑着道。</p>

年轻些的老囚徒又发起了愣：“那魔也去了满是阳光的顶上去……我们是追着魔一起去的……”</p>

“我们是追着光走的……”快死的囚徒如是道。鵌</p>

“光就是佛啊！”</p>

“他显然不想别人误认为他是什么佛……”</p>

“那光就是魔。”</p>

两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一前一后地爬进了那便是光的圆洞。</p>

来到了倒数第二层的囚牢。</p>

此间囚牢的面积要比最末层囚牢宽敞许多。</p>

四周仍是浓烈的腐臭气味，地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蛇蝎毒虫之尸体，尸体堆里，倒着四具被锁链勒死的狱卒尸体，而囚室内，各种刑具已经消失一空，那些整日被刑具折磨的囚徒也不见踪影。鵌</p>

唯有囚牢顶上，插着一柄柄明晃晃的剪刀，一道道火把照应着如林的剪刀，剪刀散发出得到白光透过一个个小小的孔洞，投射到了最末层去。</p>

那光是如此寒冷。</p>

“人都走光哩……”两个苍老的囚徒坐在囚室里喘着气。</p>

年轻些的那个捡起一些死蝎子，拔去它的尾毒针，分给了同伴几只，自己将几只蝎子塞进口里大嚼了几下，吞咽下肚。</p>

吃掉蝎子后，他才后知后觉地道：“蝎时要来了啊！</p>

上面又要放毒虫下来了！”</p>

“不怕咧。鵌</p>

这条命，现在每多活一刻，都是魔赐。”快死的囚徒摇了摇头，吃光蝎子后，攀上绳梯，继续往上攀爬。</p>

两人沿着绳梯层层向上。</p>

看过了遍是长满铁钉的大树的囚牢；</p>

流淌水银的毒室；</p>

热气熏蒸的牢狱……</p>

两人一路走，一路停，一路攀行，终于爬到了爬出了最顶层——他二人已经不知道爬了多久，彼此皆可以肯定时间必然十分漫长，</p>

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那些本会从绳梯所在的窟窿中撒下来的蛇蝎毒虫，却一次都未出现过。鵌</p>

“这几天难道是没有蝎时吗？”</p>

年轻些的囚犯有些疑惑地道了一句，旋即一拍脑袋，喜道：“一定是因为这几天是遮生尸金刚的诞辰，所以上师们发了慈悲，没有再往囚牢里倒蝎子了！”</p>

“上次‘大黑天’诞辰的时候，</p>

上师们往囚牢里倒进来的毒蛇数量是平时的三倍；</p>

‘普巴金刚’降诞的时候，毒蜘蛛的数量是平时的五倍；</p>

‘白玉度母’……”快死了的囚徒躺在最后一层的囚室中，看着绳梯坠下的圆形孔洞中，倾泻而下的明灿灿天光，他勉力爬起身，囚牢两侧耸立的两座遍布血泥污渍的磨盘，再度抓住绳梯，向上攀爬：“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吗？</p>

没有毒蛇蝎子，不是上师发了慈悲，鵌</p>

是有人把毒蛇蝎子都打跑了啊。”</p>

“是——又是魔？！”年轻些的囚犯如是道。</p>

老囚徒攀着绳梯，爬进了孔洞上端的无边光明里，年轻些的囚徒跟着爬了出来，仰头就看到那团团白云，一碧如洗的长空。</p>

此间没有那般浓烈的腐臭气息，只有青草与尘土的气味。</p>

年轻些的囚徒仰面躺在山顶的草地上，闭目享受着此时此刻，片刻之后，他听到四周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忙爬起身，睁开眼睛，看到这片山顶，这蓝天白云、绿茵草地间，尽是一个个毛发耸立、遍身褴褛、骨瘦如柴的囚徒。</p>

一个个囚徒接连成了长龙，从山顶上一直延续到了荒山脚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