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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基层军吏,张冲选拔以及考核的标准就是谁更勇,谁更能战,要的就是敢打敢拼的锐士,其他的调度能力和军略能力并不多看重。而等到了中层军吏,张冲选拔和考核的标准是调度能力,看是否能将好军阵调度指挥,至于战技能力、军略能力就会往后看。最后是高层军吏,那时候考核选拔的只有一个标准,是否具有独当一面的军略。能识山川地理否,能辨阴阳虚实否。
当然,说这么多,战场到底还是物质的,更能杀更能打,自然更好。
郭默和吴资都是老中层军吏了,早没了小年轻那种凡都杀在最前的心思。郭默是杀出来的,一步步走到现在,根基扎实。而吴资是自带部曲的豪强,天生就有很强的管理能力,后来在打须昌的时候,更是在城下力挽狂澜的方面阵将,所以这会二人不急不慢的随着方阵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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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汉军主力大败,皇甫嵩自己也都重伤不醒。没了赏识的,吕虔寸步难行,最后还是被打发回了兖州牧黄琬的幕府。后面黄琬病好,需要勇士,知道吕虔曾经阵战过敌两将,便收为心腹,一路又带到了这荥阳战场。…
吕虔蹉跎久了,与泰山军打交道多了,就越发谨慎了。所以他选择了保持原阵型,等对面泰山军自己攻过来,只要他稳住,到时候两翼的方阵自会抄击敌军侧腰。
但可惜,年轻气盛的毌丘兴显然有自己的看法。
他突然做了一个加速这场战斗进入白热化的决定。
只见他突然对手下喊:
「将那个俘口给我带来。」
说完,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从一辆板车上脱下一个血淋漓的汉子,显然之前汉军与泰山军在争夺战场要点的小规模行动中,也抓到了对面的俘虏。
毌丘兴抓到的这俘口就是给泰山军带路的那批荥阳驮夫中的一员,在被毌丘兴拷打完全部情报后,他还要被毌丘兴留着他用。
毌丘兴此时已经翻身上马,在路过驮夫的时候,弯腰单臂就拎着这俘口,冲向了对面吴资的军阵。
刚刚那举手间的轻松,显示了毌丘兴超绝的马术和膂力,不愧是能在曹魏中打拼到那个位置的豪杰。
他提着俘口,飞马冲到了吴资的军阵前,这时候吴资军中的步槊都还没放下,然后就见一黑影像他们砸来。
不少人下意识就放下了步槊,然后就见一个人被整个串在了这些如林的步槊上。这人的胸、腹、大腿被戳得全是窟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就在吴资部前排步槊士惊疑不定时,毌丘兴竟然骑着战马整个撞了进来,就从被尸体砸压了的空隙中冲入。
其无匹的马速一入阵就如狂风一般将五六个步槊士砸翻在地,毌丘兴胯下的战马在阵中被刺已经发狂,发了疯的狂跳,使得吴资阵混乱一片。
这还没完,在毌丘兴身后,原来还有二十多骑也追随来了,他们顺着毌丘兴打开的缺口,狂灌了进来。
就这样吴资还没反应过来,连步槊都没放,大阵就开始乱了。
如果张冲在这里,一定会非常欣赏毌丘兴,其人战术风格很像泰山军早年三勐战术,勐冲、勐打、勐追,就是乱拳打死师傅,以乱打乱。关羽这只校尉部是张冲的新阵,打的是排槊扛线的战术,最是中规中矩,还真的就怕毌丘兴这种的。
此时,冲入阵内卷起混乱的毌丘兴,也是惊吓不断,呼和不止。每一步都有十来双手要拽他下来,每一瞬都有十来把短刃向他刺来。而这些都被毌丘兴一一荡开了,这一刻他分外感谢乡里的老军让他不论寒暑在马上挥击练习,正是这份童子功,让他现在有足够的本能遮挡无处不在的刺击。
吴资阵内的泰山军也是老卒,这会都拿出短刃刺击着那汉军骑士,但可惜这些兵刃并不能对毌丘兴的铠甲造成太大的伤害。
至于没什么泰山军不用步槊?这会步槊都立着,人都挤着,根本施展不了。
总之不管是毌丘兴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冒险行为带来了巨大的回报,本来阵型严整,有条不紊的吴资部开始动摇了。整个阵线的前面都凹了进去,就像被一把楔子噼进而四分五裂了。…
战斗很快就变成了屠杀。过分长的步槊在这种贴面搏杀时完全成了累赘,不仅毫无用处,还占了将士们的一只手。二十多人的汉骑轻易就用手中的环首刀斩击在泰山军士卒的脖根上,活像砍着木头。
本在阵尾指挥的吴资被这混乱弄得措手不及,足足愣了一刻钟才被扈兵摇醒。他赶忙稳住心神,就命列在后面的右屯百人,赶紧将步槊斜放,然后顶着前面的空隙捅搠那些冲入阵内的汉骑。
但吴资
因为视野的问题,并没有看到,实际上在混乱中的左屯仍然有不少地方在结成圆阵,他们在各自伍长的带领下,直接将步槊截断了一半,然后用断矛攻击着稀疏的汉骑。
但可惜吴资都看不到,他以为左屯已经完蛋了。所以他下了这个决定,而他这个决定却真的让左屯剩下的人完蛋了。
右屯的屯将收到吴资的军令,忙下令所部下槊,然后百人肩抵住肩,如一个巨大的海浪扑打向那些还在厮杀的汉骑。
冲入阵内的汉骑这会早就没了冲击力,只能坐在马上向下砍杀着泰山军。这会右屯一排上来,立马就成了固定的靶子。
越来越多的汉骑还没多反抗,就被如林的步槊给挑死。惊吓的战马再次顺着空隙四散奔逃。它们不理解,什么生物的獠牙能有这么粗这么长。
毌丘兴早就不是杀在最前的汉骑了,倒相反,其人一破阵,冲进去没多久就开始跳马往回走。
毌丘兴从来没觉得只靠着二十多骑就能催崩对面的千人大阵,他之所以如此做,就是在大战前打击泰山军的士气,但更重要的是,在全军面前,他毌丘兴匹马冲阵,必将以武勇传军中。
而做到这些后的毌丘兴毫不恋战,转头带着一面泰山军某位队将的背旗回了军中,留下了随他冲阵的二十多袍泽只能等死。
这些人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
但泰山军吴资部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发现前面竟然还有不少袍泽受伤倒地,他们就要停下救援。但身后的右屯的袍泽完全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他们还遵循着屯将先前的军令,人挤着人,向前推着。
最前面的袍泽要喊,但很快就被后面的人推着向前,他们前面的有视野倒还努力让开地上的袍泽。但后面的人压根不知道,一双双脚板就踏在这些受伤的袍泽身上,这些人初还痛呼,但很快就淹没在人群里,被踏死了。
很快就有军吏发现了不对劲,悚然后马上打鼓,令各排停止前进。原先最前排的将士也曾往后喊,但根本不如军鼓管用。这就是军中的情况,人声鼎佛中,谁能听得喊什么,只有那独特的军鼓旌旗才是这些紧张的将士们的耳目。
就这样,吴资曲右屯百人队陆续停了下来,但悲剧已经无法挽回,刚刚至少十来名伤员被自家袍泽给踏死了。
原先左屯百人队,被毌丘兴带着二十骑或撞死或砍死了四十多人,然后又被自家踩死十来人,这就没了一半,而剩下的伤的也有一半。
换句话说,开战一刻钟,两军还没接触,吴资麾下一个屯的编制就散了。
这就是战争,谁也不知道胜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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