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落子收官结乱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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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早年离京就任各地的藩王，你们二人便在这其中...”</p>

墨无言说到这里，突然从袖口中摸出一枚黑子，君飞羽才感知到他的动作，腰间刀刃瞬间出鞘半寸。</p>

后者本能地想要护卫向主位的妇人，但却被两人同时开口打断。</p>

“让墨先生将话语说完，无需管我。”</p>

“君大统领放心即可，墨某只是一个读书人，并非什么江湖好手。”</p>

两人如此言语，君飞羽只能就此作罢，不再干预墨无言的话语。</p>

后者将手中棋子所以抛向地面，紧接着又摸出了一子，很快又一次地抛了出去。</p>

墨无言就这样重复着手中动作，先后抛出了六枚黑子、一枚白子。</p>

高坐主位的妇人，自然能看懂墨无言的意思。</p>

她出声问道：“墨先生以为，如果我等要防备西京，可要暗中联手其余五人？”</p>

墨无言摇了摇头，应声说道：“六位藩王既然在离京之前，没能夺得那正统之位，就已经输给了西京里的那人，合纵连横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p>

妇人随即再问：“那仅凭一地之力，难道不是以卵击石？”</p>

墨无言抬手将地上一枚黑子捡了起来，又是随手一抛。</p>

这枚被重新捡起的黑子，被紫袍大袖的文士丢地越发的远了。</p>

他出声说道：“先死而后生，涅盘归来！”</p>

墨无言的这一句话，好似让妇人醍醐灌顶一般，随后她与墨无言又详谈了一些安排，就此将“涅盘”之事敲定。</p>

再后来，便是六王齐聚西京的前夕，君飞羽带着主力兵马秘密北上，让六万余人藏匿在了北地草原之中。</p>

直到六王身死大贞殿，乌夜骑席卷各地藩王地界后，君飞羽才带着六万人重新南下，最后在东都外与李延鹤、管骁等人合作。</p>

这一切的背后，都有墨无言与她的谋划。</p>

而这些时日，两人在蒲州城内对弈下棋，是墨无言自己的意思。</p>

起初，墨无言下棋的理由，是说闲来无事，下棋解乏。</p>

但随着她与墨无言一次又一次的开局，并且每次墨无言的出手都极其相似，她隐隐察觉到了些不对劲。</p>

对此，妇人曾打趣问道：“墨先生莫非是要用她来寻开心，每天都在重复下着一盘棋？”</p>

当时的墨无言并未作答，她只能随口抱怨出声。</p>

“墨先生终归是一名男子，而自己又是一名女子，整日在这殿中下棋，万一让阁中其他人误会了怎么办？”</p>

墨无言随即答话：“墨某连渊阁主的名讳都不知晓，渊阁主又何须惧怕这些流言蜚语呢？”</p>

听到这一答复，姿容华美的妇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就把一罐棋子打翻，抬手指向了墨无言。</p>

可即便是这样的反应，墨无言依旧像个好好先生一般，把棋子收拢完毕后，面带微笑地继续落子。</p>

她撂下了“渊薇”两字后，整个人便摔门而出。</p>

墨无言抱拳行了一礼，道了一句：“恭送渊阁主！”</p>

渊薇此刻回想起来，她对于那日自报家门的行为，总觉到有些好笑又幼稚。</p>

她怎么会纠结那些事情呢？当真是出来的时间久了...都忘了心中想做的事情了嘛？</p>

脑海当中的画面仍在不停转动，一直回想到了这些时日的光景。</p>

依旧是墨无言找她一起下棋，依旧是那一局怎么都下不完的棋局。</p>

渊薇从最开始的七十六手内必败，到了百二十手必败，再到墨无言的举棋不定。</p>

坐于她对面的紫袍大袖，这么一举便是举到了刚刚，都不曾将手中棋子落下。</p>

每每下到这一手棋的时候，墨无言都会陷入无尽的长考，最开始他还能勉强落子继续下去，但到了这两天，墨无言只会让她重新开局，重新开始落子。</p>

随着棋局重开的次数越来越多，渊薇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p>

纵观整个棋盘，黑子与白子的角逐，就像如今的天下局势一般。</p>

起初白子得利，是为坐拥西京，手握乌夜骑横扫一方的妖后，行棋布局间，那股杀伐之气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p>

杀的黑子节节败退，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p>

可等到行至中盘时，白子竟是有了昏招，让黑子有机可乘瞬间吞下大半棋子。</p>

从这一刻起，黑子与白子之间就渐渐持平，但白子依旧还有迎面，并未落于下风。</p>

这些反攻的过程，不正是从各地涌现出的人马，李延鹤率领的南地轻骑、管骁带领的河北甲士，还有他们提前做好准备的北燕王兵卒，以及那个不知是何来历的焚骨三山之流。</p>

渊薇对于棋局的形式，前些时日已经看到了这些，但却仍是不明白墨无言为何举棋不定。</p>

直到今日墨无言的投棋认输，她看着眼前的紫袍大袖，脸上也不再先前那股忧虑的神色。</p>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才满脸欣喜地回看向了对方。</p>

墨无言不论是执黑子，还是执白子，他自始至终都是在与西京的位置来行棋。</p>

好像他不论如何，都是在求一个“输”，求一个能够让世道安稳、天下太平的“输”。</p>

......</p>

这一天，就在墨无言赶赴商州城前的三个时辰，征西联军已然向前开拔，直逼西京城下。</p>

君飞羽亲率四万北燕王兵卒，连同马又颉麾下的三万燎原军一起出发。</p>

紧随其后的，是李延鹤、管骁二人手中的南地轻骑以及河北甲士。</p>

同时出手的，还有坐镇金州城的萧保立，他带着麾下所有燎原军一起北上，前去西京城外。</p>

在这两支兵马浩浩荡荡前去西京的时候，在西京城的西北方向，突然涌现出一批自号“焚骨三山”的古怪人马，为首之人名唤御牛化及。</p>

而西京做出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p>

那祸乱天下的妖后，自封圣德光耀皇帝的苏杳，她双手捧着玉玺，站在了西京开元门城外，亲自请降。</p>

站在她身后的，是乌夜骑的主帅——褚戌，以及留守西京的所有乌夜骑人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