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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晚都是你媳妇,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周志强终于露出了谜底。
周铁民终于明白了。
从爹生病住院,到刘冬梅走进周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他做设计。你个狗日的刘守成,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个目的。
“我……”铁民想告诉爹,他不可能接受刘冬梅,不为别的,就为她有一个混蛋透顶的爹。
何况,他心中还有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王丽。
铁民话到嘴边,看到了爹眼中流露出的恐慌。
是呀,人家挺大个姑娘家,先端屎端尿的侍候爹,又来到家里,屁股不沾炕的忙碌。如果这时候铁民公开拒绝人家,爹不仅颜面尽失,闹不好一气之下,又住回医院去了。
“等等再说吧。”铁民想到了缓兵之计。
周志强已经顶到脑门子上的怒火,因铁民的一句话,渐渐平复下来。
他拉铁民坐在炕上,一计长叹说:“爹是过来人,吃的咸盐,比你吃的米粒还要多。”
他摸索一下,想抽烟了。
铁民去外间屋,拿过爹的烟荷包,回到里间屋,给爹卷了一支烟,双手递上说:“不急,慢慢说。”
周志强点着烟,深吸了一口,香极了。
“铁民呀,你是家里的老大,要给弟弟妹妹当好榜样才行啊。”这是周志强住了近一个月的院,反复琢磨出的台词。“那个王丽就是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她可能干了,家里外头干啥都行。”铁民要为王丽撑腰,他相信爹也有同感。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铁民要从爹这里,了解到爹与谢桂芝的恩怨,从而寻找解决办法。
“俗话说得好,买猪不买圈,但是买猪必须先看圈。”周志强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知道铁民肯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他为啥如此强烈反对,铁民与王丽的婚姻。
他说:“我和王丽他爸是师兄弟,她妈……就是一个破货。”
铁民听到这句话,“腾”地一下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看周志强。
周志强一反常态,没有表现出强硬,而是语重心长地说:“她爸就死在她妈手里,我不想你也……”
周志强弹了一下烟灰,余光在观察铁民的反应。
铁民呆呆地站在那,看着爹的平静。
这怎么可能呢?
王丽的美丽,继承了母亲谢桂芝的基因。不管在哪个时代,女人长得漂亮,都很招风。
铁民认真细致的消化爹对谢桂芝的评价。
在小镇铁路住宅这一片,有几个被称作风流的女人。她们的显著特点是,装着打扮干净利落,尤其是对头型的设计,格外与众不同。
这些谢桂芝都占全了。
她不仅干净立正,讲究穿着打扮,连王丽也跟她妈一样,喜欢打扮自己,而且还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上个世纪八十年初期,小镇上的女人,不管多大年纪,不管模样丑俊,都在尽量回避一件事,用老话讲:描眉打鬓,就是所谓的化妆,王丽恰恰相反。
好在王丽在晚上来周家,爹和妈只顾着高兴了,忘了端详一下王丽的打扮,否则,肯定能提出疑议。
铁民对王丽的化妆,虽谈不上反感,但也觉得是一种浪费。他曾跟王丽说过,本来长得就很漂亮,何必还浪费钱财买化妆品。
王丽的回答很干脆,她说:“我愿意,你管不着。”
爹对谢桂芝的评价,让铁民想到了这些。
“小丽不是那样的人。”铁民压低了嗓音,替王丽做辩解。
“搞对象不是摆家家,那是要过一辈子的。”周志强少有的耐心,给铁民列举出几个,小镇上的风骚娘们。
说她们最初结婚,都很本分,时间长了,就耐不住寂寞,开始胡扯乱拉了。
铁路系统流传过这样一句顺口溜:机务段的鳖,车辆段的贼,列车段的破鞋,谁也别说谁。
机务段乘务员的工作性质,就是整天东南西北的到处走。有时候一出乘就是几天,还有的驻在乘务员,到外地住勤,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当时的铁路职工家属,多半都是没有工作的家庭妇女,整天待在家里,难免受到外界诱惑。
有个别的人,不知道是生理需求,还是花心泛滥,被吃窝边草的现象时有发生,但这绝对是个别现象。
因为,那个年代的男女,还是受传统观念束缚,轻易不敢越雷池一步。
所谓车辆段的贼,因为车辆段主要的工作性质,就是维修维护铁路车辆。这里工种齐全,技术含量高,家里缺少什么日用品,都能在这里找到,所以小偷小摸现象比较普遍。
至于列车段的列车员,男男女女整天在一起,一出乘就是几天,而且吃住都在一起,偶尔发生点桃色事件,在所难免。
铁民所在的调车组,这种现象也时有发生。
有些胆子大的小伙子,当班时撞见上铁路线偷盗的女性,突发歹意,威逼利诱,为逞一时之快,往往也能如愿。
铁民早就知道这些,他为人老实本份,从来不越雷池一步,但不代表思想僵化,不了解这种现象。
听了爹的一番话,铁民木木地坐下来,不再说话了。
周志强把铁民的沉默,当成与他心灵产生了共鸣,他暗暗高兴起来。
大儿子就这么老实厚道,他只需三言两语,就能让大儿子迷途知返。如此说来,只要刘冬梅能勇敢地迈出一步,这桩婚事就大公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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