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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藏龙卧虎平阳地 群英聚会昌华夏(下)

出了通天崖,什么话也不说,一把抓住游伯雄的头发,提起就走,一路上不住颠踬,变着法儿折磨游伯雄。游伯雄见任是非上得通天崖,很是佩服,刚说得一声:“任少侠,你回来了。”头皮一紧,给任是非提了起来。被任是非折磨得很了,忍不住呼疼,道:“任少侠,你不要难为我?”啪的一声,脸上给任是非重重地打了一个耳光。

回到山寨,命黄侯二人摆了一个灵堂,设了修羊公的牌位,祭奠一番。命黄侯二人找来一个五尺大小的漆金盒子,把师祖的骸骨放在里面,以备明日安葬。这晚,三怪的苦头可有得吃了,任是非变着法子,把三怪折磨了一个通宵,直到天亮才停手。

天亮后,任是非背起师祖骸骨,抓起大怪和三怪,道:“主峰在什么地方?”游伯雄胆小如鼠,有问必答,道:“在北面三百里处。”任非喝道:“带路。”游伯雄道:“少侠说带路就带路。”软语相求道:“你别凶,成不成?”他胆小,任是非凶起来,自是害怕得很,要是任是非不凶,自是天大的美事,求求也没关系。

任是非脸一沉,喝道:“不成。”游伯雄唠叨道:“不成就不成,干么凶霸霸的?”不明白任是非何以如此凶恶。任是非道:“你带不带路?”游伯雄忙道:“带,带,这就带。”展开身法,向前掠去。任是非提着大怪和三怪,跟在后面,道:“你要是敢耍花样,老子一定把你们三只老乌龟剁成肉酱。”游伯雄立住脚跟,奇道:“少侠,你这可错了。我们是人,怎么是乌龟?乌龟用四只脚爬,我们用两只脚走路。”任是非飞起一脚,把他踢得飞出数丈,骂道:“老子说是乌龟就是乌龟。你是不是四只脚在爬?”游伯雄四肢着地,任是非骂他是乌龟,他不知,哼哼唧唧地爬起来,奇道:“我是两只脚在走,怎么又是四只脚在爬?”摇摇头,弄不明白。怕任是非再踢他,不敢再辩,展开身法,向前掠去。

三百里路,对二人来说,算不了什么,一个时辰就到了。任是非一瞧,主峰高耸入云,远比他峰为高,心想把师祖葬在此处,再好也没有了。命游伯雄上峰,游伯雄虽是不明白,不敢问,只得上峰。

主峰上有一个平台,两丈方圆大小,没有草木,只有岩石。任是非把大怪和三怪往地上一扔,拔出短剑,运起上清真气,剑芒暴长五尺,往岩石刺去。岩石是花岗石,甚是坚硬,但任是非切来,如切朽木,毫不费力。祁连三怪,哪见过这等功力,惊得桥舌不下。大怪和三怪更是后悔莫及,要是早知他功力如此深厚,何不让着他些,也省得给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任是非挖了一个六尺大小,深五尺的洞来,把修羊公的骸骨轻轻放入,再切下一块大小差不多的石头,切掉一层,以免压碎修羊公的骸骨,塞在洞里。再用小石头,把缝塞住。弄来一块大石,权作墓碑,用短剑刻道:“师祖讳修羊公之墓,徒孙任是非谨立。”取出香烛,摆起香案,磕头道:“师祖,你老人家英灵不远,徒孙就让祁连……”向三怪了一眼,道:“……二怪来陪你老人家。”本想说祁连三怪,游伯雄心地淳朴,又无过恶,不忍杀他,才说成二怪。抓住大怪和三怪,往地上一顿,二怪身不由己地跪在地上,在二怪天灵盖上轻拍一掌,二怪天灵盖碎裂,哼也未哼一声,就此气绝。

游伯雄吓得大叫一声我的妈呀,扑在二怪尸身上,哭道:“大哥,三弟,都是我不好,我胆小怕事,害死你们。”瞪着任是非道:“任是非,我和你拼了。”身形一晃,展开九幽玄冥掌,向任是非攻去。他一生胆小怕事,从不与人动手,眼见兄长兄弟惨死,竟是勇气倍增,敢与人动手了,一阵急攻,势如疯虎。

任是非哪把他放在眼里,左手一伸,抓住他的手腕,向外一带,游伯雄身不由主向主峰下跌去。主峰千多两千丈高下,要是跌下去,焉有命在?任是非于心不忍,飞身而起,右手一伸,抓住游伯雄的手腕,向上一甩,想把他甩上来。游伯雄兄弟惨死,伤心之下,欲与任是非同归于尽,趁势向下一拉,任是非身在半空,无从借力,身不由主地向下泻去。任是非一惊,左手向后一振,身子向后平空移动三尺,右足勾住一根树枝,借势用力一甩,游伯雄身不由主地向上飞起,落在崖顶。任是非左足在树枝上一点,借力跃起,身在半空,迫不及待地张口骂道:“游伯雄,你奶奶的,老子好心救你,你还想害死老子。”

游伯雄见任是非重新跃起,知道武功相去实在太远,叫道:“任是非,你杀我大哥三弟,我也不想活了。”运足力气,一头撞在修羊公的墓碑上,这一撞用力甚猛,天灵盖碎裂,脑浆也流了出来。任是非喝道:“使不得。”身在半空,救之不及,落下地来,跃到游伯雄身前,游伯难已然气绝。

游伯雄胆小如鼠,从不与人动手,一生并无一过,和任是非动手,是生平第一次与人动手,也是最后一次动手。兄长兄弟惨死,于他打击甚大,勇气倍增,寻死也如此果断。任是非见他死状甚惨,心中恻然,在师祖墓旁挖了一个坑,把三怪尸身放在里,用石板盖住,心道:“就让他们陪师祖。师祖给他们害死,就让他们给师祖做厮仆。”

祭奠完毕,向师祖的坟墓磕头辞行。下得峰来,回到山寨,废了黄侯二人武功,给了他们一些金银,要他们下山去,重新做人。二人还能从任是非手里捡回一条命,高兴得不得了,千恩万谢地去了。任是非取出火刀火石,打着了火,把山寨一把火烧得精光。放火是任是非的拿手好戏,给他烧过的东西,还真不少,不玩已久,按理当有一番乐趣,任是非想到游伯雄惨死,和自己不无关系,心中恻然,无丝毫乐趣。

跳上马背,牵着骆驼,继续向东赶。一路上不断思索师祖留下的口诀,他武功之强,足以睥睨当世,人又聪明,过得几天,剑气已小有成就。

出了祁连山,再行一日,就到了汉界。任是非已三年未履中土,回想三年来的所作所为,事事非非,既有惊天动地的壮举,纵横于匈奴五十万军中,无人能敌,是何等的壮举;给琳钰居次淋得满头屎尿,被迫在冰天雪地中牧羊,又是何等的倒霉事;出长安时,手握重兵,前呼后拥,指挥如意,此时向长安赶回,只身一人,形单影只,真可谓百喜交集,感慨万端。

任是非本要取道天水右辅都尉回长安,此道多山路,马行不易,反费时日,才东行至西河郡,折而向南。这日午时,来到平阳。平阳属司隶部,只要取道新丰,经灞上,就可回长安,再有三两日行程,就可回到长安,见皇帝大哥,任是非兴奋不已。

道左三十丈处,一条小溪流过,有个女子,容貌甚美,在浣衣,边浣衣边歌道:“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妃呼豨!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歌中唱的是一个痴情女子,苦思远在他方的情郎,把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问遗远方的情郎。哪知恶讯传来,情郎竟有他心,伤心之余,决心与君绝,把双珠玳瑁簪,拉杂摧烧之。歌声甚是凄婉,令人断肠。

任是非一听歌声,想起自己三年来,远至极北之地,西入西域,结交外番,千辛万苦,百感交集,情不自禁地引吭高歌,道:“远如期,益如寿。处天左侧,大乐万岁,与天无极。雅乐阵,佳纷哉。”歌至此处,想到自己一通大闹,令伊稚斜单于束手无策,得意之情不可抑止,续唱道:“单于自归,动如惊心。”得意之情难消,又唱一遍,道:“单于自归,动如惊心。”他玄功大成,歌声及远,远远地传了开去,数十里皆闻,良久不绝。

浣衣女听得任是非唱歌,收起衣服,回去了。

歌声一落,远处有人唱道:“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日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歌劝喻世人,要乘年轻有为时,作为一番,不要等到年老,才后悔少壮时,何以不努力。歌声豪壮,慷慨激昂,催人奋进,只可惜,有一股明珠埋没,壮志不得酬的悲哀。

任是非心念一动,心道:“如此壮士,埋没尘世,岂不可惜?”正要出言相询,又有歌声传来,只听歌道:“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嫂叔不亲授,长幼不比肩。劳谦得其柄,和光甚独难。周公下白屋,吐哺不及餐。一沐三握发,后世称圣贤。”歌声清越,不乏豪迈之气。虽以君子自居,又有欲伸壮志,报国无门之哀。

任是非心道:“听歌声,二人均怀有济世之志,只是报国无门,无人引介。大哥常以国中无良将贤相为忧,既给我遇上,就为他们引介一番,又有何妨。”就要出声相询,转念一想,心道:“我何不以歌声讽谕一番。”唱道:“相逢狭路间,道隘不容车。不知何年少,夹毂问君家。君家诚易知,易知复难忘。黄金为君门,白玉为君堂。堂上置樽酒,作使邯郸倡。中庭生桂树,华灯何煌煌?兄弟两三人,中子为侍郎。五日一来归,道上自生光。黄金络马头,观者盈道旁。入门时左顾,但见戏鸳鸯。鸳鸯七十二,罗列自成行。音声何噰噰?鹤鸣东西厢。大妇织绮罗,中妇织流黄。小妇无所为,挟丝上高堂。丈人且安坐,调丝方未央。”任是非假借一侍郎富贵后,回家探亲的排场,讽谕二人,取富贵不难。

任是非歌声一停,先前唱歌的男子以声相邀,道:“兄台壮士,何不过来一聚。”任是非道:“兄台见邀,小弟不敢却命。”一夹马肚,循着歌声,向道左行得三十丈,过了小溪,来到一个院落前,歌声正是从这院落发出。这院落不大,只有七间茅草屋。

院落里有不少人,个个骠悍精神,雄赳赳,气昂昂。当先一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更是不凡,身长八尺,铁塔一般的身躯,巍峨不动,一道通眉,横穿左右鬓角,脸颊生光辉,容光焕发,双睛明亮,湛然有神,如正午红日,令人目眩,英气勃勃,豪气万千,向任是非抱拳一礼,道:“在下霍去病,壮士如何称呼?”

任是非数年来,见识过的天下人物,着实不在少数,伊稚斜和嬴复这些令人闻之色变,叱咤风云的人物,任是非也未放在心上,一见霍去病,大是心折,心中暗赞不已:“好一个英雄。”跳下马来,施礼道:“在下任是非,见过各位。”

院子里的人一听是任是非,忙道:“兄台就是任是非任少侠?”言来甚喜。要是在平时,任是非听别人如此赞扬自己,定会得意忘形,这次却毫无得色,逊道:“少侠不敢当,任是非的就是。”

霍去病道:“原来是任少侠,幸会,幸会。”言来毫无喜悦。要是在平时,别人如此说话,任是非定会心中着恼,他对霍去病大起好感,不仅不怒,反而更喜,心道:“这人闻我名无喜无怒,定是位了不起的英雄好汉,这朋友,老子一定要交。”道:“小弟薄名,兄台不用挂怀。”

霍去病道:“任少侠,小弟给你介绍几位人物。”指着一个中年道:“这位是公孙贺。”公孙贺道:“见过少侠。”任是非道:“小弟见过公孙大哥。”霍去病指着旁边一人道:“这位是公孙敖。”一一介绍下去:“这位是路博德。这位是李息。这位是张次公。这位是赵食其。这位是郭昌。”一共是七人。他每介绍一人,任是非忙施礼厮见。

介绍完毕,任是非道:“还有一位唱歌的大哥,不知是谁?”霍去病道:“是小弟的舅舅卫青。”任是非道:“可否给小弟引见引见?”霍去病道:“舅舅还未到。”话音刚落,有人道:“贤侄,何故提及舅舅?”听声音,正是适才唱歌的人。任是非一瞧,卫青身长七尺,虎背熊腰,身着仆人装,虽是身着仆人装束,仍是掩不住一股英气,透衣而出,令人心旌神动,掮着一捆喂马的草料。霍去病道:“舅舅,快来见过,这位是任是非任少侠。”卫青道:“贤侄,等舅舅换了装束再见。”快步经过任是非身边,把草料放在墙边,进屋去了。霍去病道:“舅舅就是这样,衣冠不整不见客。少侠不要见怪。”任是非道:“不敢。”

霍去病道:“站着说话,太也简慢贵客。少侠,我们进屋里叙话。”任是非道:“打搅兄台。”霍去病道:“蜗居简陋,有辱尊客。少侠请。”任是非道:“兄台请。”二人相偕入屋。公孙贺等人也进屋。众人请任是非坐下。屋里只有三张破烂不堪的凳子,任是非坐了下来,霍去病和公孙贺各坐一张,就没有凳子了。公孙敖等人忙到别屋去搬凳子。这些人虽是个个英雄了得,却不善为生,没甚家什,搬来的尽是破凳烂椅。任是非出身富豪之家,出入皇宫中,见多识广,处身众人中间,丝毫不敢因这些人穷困潦倒,小觑他们,反而更增敬意。

卫青换好衣服,头戴儒冠,身着儒服,出来相见,道:“卫青见过任少侠。适才多有简慢,还请少侠恕罪。”卫青家贫,无甚衣衫,这身儒服,破旧不堪,已是洗得泛白,右手袖口下,还有一个大洞。任是非乍见卫青,已是喜欢,卫青换上儒服,更显云天气概,大是心折,丝毫不敢轻视他,忙还礼道:“卫大哥恁谦。小弟来得突兀,还请卫大哥恕冒昧之罪。”二人厮见毕,坐了下来。卫青和公孙敖最是要好,紧挨着公孙敖坐了下来。

脚步声响,一个女子手托一个破烂不堪的木托盘,莲步轻移,款款而来,来到任是非跟前,道:“少侠,请用茶。”话声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煞是动听。任是非一瞧,这女子清丽脱俗,高贵异常,容貌之美,绝不在皇后阿娇之下,正是在溪边浣衣女子,忙道:“谢姊姊。”端起一杯茶。霍去病道:“任少侠,这是我姑姑卫子夫。”任是非道:“原来是子夫姊姊,小弟这厢有礼了。”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向卫子夫施礼。卫子夫向任是非福了福,道:“少侠免礼。”把盘中茶水,递给霍去病,卫青等人,退了出去。

这些人也实在太穷,茶杯上不是这里有个口子,就是那里有条裂缝。任是非也不介意,揭开茶盖,杯里却无一片茶叶,喝了一口,毫无茶味,只是杯热水。霍去病等人家徒四壁,穷得连茶叶也买不起。

卫青掀起盖子,见杯里无茶,急道:“三姊,我屋里还有点茶叶,怎不泡来?”卫子夫的声音从屋后传来,道:“二弟,我已找过,给耗子糟蹋了。”卫青叹息不已。

霍去病道:“舅舅恁是。任少侠当世英雄,岂在乎点滴茶水。英雄相交,贵在知心,就是冷水一杯,任少侠也会当做清茶。”任是非大呼大得吾心,击节赞道:“大哥所言极是。任是非见天下英雄多矣,还未有如诸位者,能与诸位英雄相交,任是非三生有幸。”这话一点不假,任是非见识过的英雄着识不少,还未有如众人者。他乍见众人,已为众人的豪气所慑,这话由衷而发,说得甚是真诚。卫青和公孙贺等人忙道:“少侠折节下交,已是荣幸之至,实不敢当英雄称呼。”

霍去病道:“你们也太谦了。任少侠是当世英雄,我们亦是当世豪杰,英雄会豪杰,当诚心相交,何必华辞丽语饰虚心。”

任是非爱交朋友,对朋友真心,霍去病等人个个英雄,人人豪杰,已是开心得很,霍去病这话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连连叫好,道:“各位大哥,我们来拜把子。”

任是非是当今皇上的义弟,身份尊荣,卫青等人不敢和他拜把子,道:“少侠肯纡尊降贵,折节下交,我等已感激无已,结拜一事,万万不可。”霍去病道:“你们不拜,我来和任少侠结拜。”众人中,任是非最喜霍去病,喜道:“如此甚好。”又道:“我有一个结拜大哥,我们就把他也结拜在一起。”霍去病道:“好,我们就三人结拜。”任是非的结拜大哥,是当今皇上,除了任是非胆大包天外,又有谁敢和皇帝拜把子?卫青忙道:“贤侄不可。”霍去病道:“舅舅不要多言。皇上千古雄主,当和我辈共破匈奴,攘蛮夷,岂在乎结拜一事?”卫青知道霍去病有气敢任,言出必行,再劝也是无用,也就不再说。

霍去病甚穷,买不起香烛,任是非也未带,此处地处乡下郊外,一时间也难买到,二人豁达,不计较这些,到屋外堆了一个土堆,拔了几茎草,插在土堆上,跪下祝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刘彻,任是非,霍去病今日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挡,如违誓言,五雷轰顶,天诛地灭。”祝毕,站了起来。一叙年齿,任是非二十岁,霍去病十七岁,任是非长他三岁,做了二哥。霍去病跪下叩头道:“小弟拜见二哥。”任是非跪下还礼道:“三弟免礼。”礼成,二人站了起来。霍去病叫声:“二哥。”任是非叫声:“三弟。”好不亲热。回到屋里,卫青等人纷纷道贺。

任是非问起众人情形,霍去病毫不隐瞒地说了。卫青之父郑季,以县吏给事阳信长公主家,和长公主家僮卫媪通,生卫青。卫媪共生长女卫君孺,次女卫少兒,次女卫子夫,长男卫步广,次男卫青。卫步广早夭。卫青少时,归亲父,父使牧羊。众兄弟以他是私生子,虐待ling辱,不当兄弟待。卫青长大,到阳信长公主府上做马夫,直至现在。霍去病是卫青二姊卫少兒和霍仲孺的私生子,从小和舅舅卫青,姑姑在一起。卫子夫因唱得好歌,在阳信公主府上唱歌。霍去病不喜营生,爱结交朋友,卫青也喜结交英雄,公孙贺,公孙敖等人就是甥舅二人结交的一帮子朋友。公孙贺等人和甥舅二人义气相投,遂搬来,和他们住在一起。公孙贺已娶卫君孺为妻。众人心胸广阔,毫不讳言自己出身,据实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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