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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伦,朴天正,秦娥儿和张玉兰,俱是旧识,俱来相见。

众人寒喧毕,熊黄二人跪倒,参见皇上,道:“草民熊连虎,黄山豹,参见皇上,皇后。”刘彻扶起,道:“熊兄,黄兄,免礼,免礼。”叫人搬来椅子,请二人坐下。

任是非向皇帝大哥禀报情由,为了面子,于自己玩耍,没能抓到黑衣人,线索中断一事,轻轻一语带过,只说被虎豹吃了。

刘彻知所言不确,道:“一个黑衣人,所知定是有限,二弟不用放在心上。此处线索虽断,彼处线索又现,弘农郡近日连续发生盗案,民女被劫案,我怀疑这批人就在此处。弘农太守吴良方,年老昏耄无能,定然不能破案,还请二弟走上一遭。”

任是非道:“大哥,小弟这就前去,把这些混蛋小子抓了来。”刘彻道:“急也不急在一时。今天陈先生到京,你们是旧识,好好聚聚,明日再去。”任是非于皇帝大哥的话,历来不违拗,不再说。

已近正午,刘彻吩咐御膳房送上酒菜,邀请众人入席。众人公推任是非坐首席,任是非以自己年幼,不堪首席为由,推辞不坐。众人推熊连虎坐了首席,黄山豹坐了次席,皇上赐宴非同小可,熊黄二人感佩莫铭,诚心归服,再无二志。

接下来是陈伦,水成海,张百寿,李成云,李如风,朴天正,风天南,任是非坐在末坐。众人见他不居功,心中更是佩服。任是非虽是顽皮异常,但有一桩好处,就是对朋友真心,只要他认为是朋友的,自是倾尽全力相助。

对面坐了秦娥儿和张玉兰。汉时礼法之禁,虽不如后世之严,要这等男女共食,亦是礼法所不许。一者这是皇上赐宴,不能推脱不来;二者,在坐之人中熊黄二人以及任是非是武林中人,不避男女之嫌,更何况能有今天这顿饭的功臣是任是非,他少年心性,完全不计较这些,要是他不高兴,这顿饭还有什么意味。

刘彻和陈伦博学宿读之士,任是非伶牙俐齿,朴天正口齿便给,熊黄二人江湖经验丰富,谈些江湖琐事,奇闻轶趣,虽有皇上和女客在坐,话头未免有所顾忌,也是另有一番光景,其乐同也。

刘彻知他们有许多话要说,碍于自己在场,不便言说,饭后,要任是非把他们请到府中去叙旧。任是非大喜,余人亦有此意,无不欣喜异常,向皇上皇后作别,来到任是非府中。

一到府上,任是非忙不迭地催黄管家沏茶送点心。黄管家万料不到,主人会有这么多朋友到来,手忙脚乱,吩咐下人办事。这是大上造府,各种各样东西都备得有,片刻即就。

众人一边品茗,一边吃点心,一边闲谈。任是非高谈阔论,大言炎炎,口沫横飞,尽说自己得意事。

到得晚上,任是非作东,宴请众人,杯来盏去,觥筹交错,喜洋洋,其乐无穷,直把任是非乐得心花怒放,笑容满面,眉花眼笑。

饭后,水成海等人要回宫保护皇上。任是非道:“水大哥,大哥的武功是很高的,你就留下来,多陪陪玉兰姐。”朴天正等人俱有此意,水成海拗不过,留了下来,临别时,解下巨阙剑,递给朴天正道:“五弟,一切多加小心。”他知朴天正精明强干,这才嘱咐他。朴天正道:“大哥放心,小弟理会得。”

五人去后,众人再聊,说些江湖上的趣事,直到两女客星眼困顿,任是非才叫黄管家安排客人休息。

任是非拉风天南和自己同床,二人说些别来事,说到会心处,相对大笑。风天南道:“东阿百姓感念兄弟恩德,要给兄弟建神殿,塑金身,四时供奉不绝。”任是非双手乱摇,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关先生真糊涂,怎能做这种事?要是做了,我去打他屁股。”风天南道:“大哥知道兄弟的意思,和关先生商量,好说歹说,才把这事推掉。”任是非道:“多谢大哥。关先生还不糊涂。”又有些为自己不能食人间烟火而可惜。风天南道:“关先生谨守兄弟教诲,尽心为百姓办事,东阿父老称为关青天。现下已接任东郡太守一职,东郡百姓可有好日子过了。”任是非道:“风大哥,你是怎么进京的?”风天南道:“朴大人回京时,把大哥带了来。”任是非明白,朴天正知道他和风天南甚是相得,府中无人,不免寂寞,把他带了来,和自己为伴,甚是感激,心道:“朴大哥为人不错,就是没有娘子,要是有合适的,老子就再作一次媒人,又有何妨。”

任是非问起风天南的武功,风天南得任是非传授上乘武功,日夜苦练,进境甚速,仍有不少不明处,提出来,向任是非请教。任是非详加解释,又传了他不少武功,风天南用心记忆。两人倦极方眠。

任是非有事要办,不能等皇上退朝再去,天一亮就起床,用过饭,带了风天南,熊黄二人,直到皇宫相侯。水成海早就到金殿侍候。

今日,朝臣无甚事奏,刘彻早早退朝,任是非刚到宫里,刘彻已到,邀众人坐了下来,道:“二弟,这件事,我就叫成海他们和你一道去。”任是非道:“大哥,水大哥他们要保护大哥,还是让小弟一人去就行了。”

刘彻道:“这事可不这么简单。大哥琢磨着,赢复这次派人南下,必然另有目的,搏杀兄弟可能只是一个幌子,目的在于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因此一定要抓住主事人,问个明白。”

任是非道:“还有什么目的?”刘彻道:“现下还难肯定。只要抓住主事人,就知道了。这次事关重大,人手多些,好办事。除了熊兄,黄兄和公孙山外,其余全部去。”

熊黄二人受了这些人的侮辱,心中有气,想去出口气,争着要去。刘彻道:“熊兄和黄兄已与他们照了面,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还是留在宫里。”皇宫是皇上驻跸处,非等闲人能留,熊黄二人万料不到刘彻对自己如此信任,诚心感服,扑地便拜。刘彻扶起来,道:“二位心怀正义,刘某甚是敬佩,就委屈两位暂时作侍卫。”熊黄二人谢恩,众人俱来道贺。

刘彻道:“这事,我本想要二弟当弘农太守,这行人的目标是二弟,要是二弟成了太守的话,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还是由天正当太守。二弟暗中主持,把这些人一打尽。”取出三道圣旨,递给任是非,道:“这三道圣旨,一道是要吴良方告老还乡,一道是任命天正为弘农太守。吴良方为官倒也清廉,只是昏愦,他手下师爷程法章精明能干,最后一道等你们破案回京时再宣读,要他接任太守。”任是非接过。

刘彻道:“二弟,这次行动务必隐秘,你那两只宝贝就留下,请熊兄黄兄多加训导。骑了我的马去。”任是非道:“大哥,小弟还是另外骑一匹的好。”刘彻的马,任是非是见过的,神骏异常,要是骑了去的话,敌人有可能犯疑。刘彻道:“也好,你们这就去吧。”

一行人辞别刘彻,出了宫,骑上马,直向弘农而去。弘农离长安不远,一行人均怀上乘武功,打马疾行,午时刚过,就到弘农郡。众人先到饭店匆匆用过午饭,再到府衙。

一到府衙门口,两个当值衙役喝道:“干什么?”对付衙役,是任是非的拿手绝技,想也不想,手一伸,右边衙役脸上一疼,已重重地吃了个耳光,恚怒异常,杀威棍一举,就向任是非打去。任是非理也不理,带领众人径直闯了进去。衙役一怒之下,用力过猛,打人不着,杀威棍重重砸在地上,火星四迸,直震得虎口生疼,忍不住叫道:“我的妈呀。”扔下棍子,追了上来。

来到公堂门口,众人翻身下马,随着任是非闯进去。水成海和朴天正等人知道任是非喜欢惹事生非,要是通报后,再读圣旨,定是大扫其兴,也只好跟着他胡闹。

公堂正中坐着一人,六十来岁年纪,正是太守吴良方,一见众人闯了进来,把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擅闯公堂。来呀,拿下了。”话音刚了,眼前一花,右手一疼,手臂上竟是坐了一个嬉皮笑脸的少年,右手压在惊堂木上,太守之手虽贵,也是疼痛难忍,不免呲牙裂嘴。

任是非从怀里掏出圣旨,喝道:“吴良方接旨。”吴良方眼光被任是非身子挡住了,不到任是非手中的圣旨,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捏造圣旨。”任是非身子一侧,把圣旨在他面前一晃,吴良方这才清楚,真的是圣旨,忙道:“圣使驾到,下官有失迎迓,还请圣使恕罪。”顶门上冷汗直下。

任是非道:“还不接旨?”吴良方道:“是,是,下官这就接旨。”右手被压,动弹不得。任是非屁股一松,左脚在他屁股上一挑,吴良方身不由主地飞了出来,吓得在空中不住地叫妈呀,落下地来,双膝着地,跪得稳稳当当,一点也不疼痛,心道:“咦,老子会飞。”

门口被打的衙役和另一个衙役追了进来,叫道:“大人,有贼。”一语未了,见任是非坐在公案上,急切间未清楚他手里是什么东西,就要上前报一掌之仇,吴良方喝道:“混账,还不跪下。”两个衙役心道:“混账,谁是混账?你向贼人下跪,你才是混账。”见太守,师爷,衙役全跪下了,不得不跪。

任是非驾起二郎腿,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弘农太守吴良方,居官清廉,甚可嘉也,着即赴京。钦此!”朗朗读来,字正腔圆,心道:“宣旨有他妈的什么好玩。”吴良方叩头谢恩,接了圣旨。

任是非取出第二道圣旨,心道:“再坐在桌子上宣旨,于朴大哥面子上不好。”站在地上,道:“朴天正接旨。”朴天正跪下接旨。任是非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朴天正,补弘农太守职。卿当自勉。钦此!”朴天正叩头谢恩,接了圣旨。

任是非向椅上一坐,一双脚放在桌子上,道:“程法章,盗案,劫民女案,查得如何了?”

程法章紫膛脸,身着师爷服装,心道:“你又不是太守,问这干什么?”碍于他是宣旨使,不敢不答,道:“回大人,盗案三起,劫民女案也是三起。”任是非不耐,手一摆,道:“老子问你查得如何了,你尽说些废话,屁话。快给老子讲。”程法章紫膛脸涨得通红,道:“是,是。每隔一晚就发生一起盗案和一起劫民女案。昨晚没发生,想来今晚要发生。”

任是非道:“盗了些什么东西?”程法章道:“第一晚上盗了五箱珠宝,第二次盗了三箱,第三次,也就是前天晚上,盗了四箱珠宝。”

任是非道:“不坏,不坏。一晚上就偷了这么多,了不起,了不起。”心道:“比起老子来,可就小巫见大巫了。”洋洋自得地道:“是不是只劫了三个妞儿去?”

程法章见任是非说话流里流气,心道:“都说当今皇上天纵奇才,也不过如此,居然用这等小流氓。”对任是非有些瞧不起,道:“是三个。”瞧不起任是非,连大人也不称呼了。

任是非道:“三个妞模样怎么样?好不好?”程法章心道:“你小小年纪,问这干什么?”一个师爷道:“嘻嘻。大人有所不知,失踪的三位姑娘,都是本郡有名的大美人。”吞了一口谗涎。又一个师爷抢着道:“三位姑娘都有沉鱼落雁之容,羞花闭月之貌,当真美不可言。”程法章喝道:“徐师爷,邬师爷,不得胡言。”

徐师爷道:“程师爷有所不知,这三位姑娘,本师爷可都曾亲眼目睹,弯弯的眉毛,点膝般的双睛,灵动有神,宛如一泓秋水,有勾魂摄魄之力……”

任是非打断他的话头,道:“徐师爷。”徐师爷忙道:“大人,小的在。”任是非道:“这三位姑娘,你是见过的?”徐师爷胸一挺,容光焕发,双眼发光,得意洋洋地道:“小人有幸,得睹三位姑娘绝世芳容,至今记忆犹新。”任是非道:“你怎么见着的?快说。”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徐师爷见了任是非的模样,大起知己之感,道:“本师爷心慕三位姑娘芳容,登门造访,有幸见着了。”

任是非心道:“你仗势欺人,别人迫于你的权势,不得不见。可恶。”道:“还有哪位见过三位姑娘?”邬师爷道:“小人见过。”任是非道:“你是怎么见着的?”邬师爷道:“小的也是登门造访,以礼相求。”任是非道:“还有谁见过?”一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各自摇了摇头。

任是非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喝道:“来呀,把这两个混蛋拿下了。”两个师爷一惊,全未想到天降横祸,叫道:“冤枉,冤枉。大人,大人,小的冤枉。”任是非喝道:“你们仗势欺人,人家迫于你的权势,不敢不见。狗屁以礼相求,你不照照镜子,凭你那副德性,人家姑娘会见你?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当日事实确实如此,两师爷不禁语塞。水成海等人知道任是非机灵古怪,说话流里流气,知他必有深意,万万没想到,竟是套二人的话。

任是非道:“程法章。”程法章道:“大人,小人在。”任是非严惩二人,对他的法又变了,变得恭敬起来。任是非道:“这两个奴才,还有什么恶行,尽管说来,本人将依据大汉律法严惩,决不宽贷。”程法章正直无私,早就不惯两人的作为,暗中收集了不少证据,一五一十地道来,把二人收受贿赂,欺压良民的事,尽皆道出。

任是非道:“按律当处何罪?”程法章道:“当斩。”任是非道:“推出去,斩。”两个师爷听程法章述说自己的罪状,早就吓得屎尿齐流,连喊冤求饶都忘了,被水成海指挥衙役拖了出去。不多一会,两个师爷血淋淋的人头呈了上来。师爷,衙役见少年大人执法其严如此,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程法章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少年流氓大人,执法如山,说杀就杀,再也不敢稍存轻视之心,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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