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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这么旱,麦茬苞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种上,如果苞米也瞎了,只怕就要借粮过日子了。”

“唉!老天爷不给庄稼人活路埃”王万全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艾茶,只觉得满嘴都是苦味。

王春华默默地坐在炕边上,给妹妹缠五彩线,听着父母的话,才知道天气太旱,麦子已经欠收,泊地的好麦子留着交公粮,塂地的几亩麦子减产一半。旱灾如果继续下去,种不上苞米,入冬就要断粮了。看着父母愁苦的面容,她突然觉得有些羞愧,这才知道,她做的两锅大包子是多么的奢侈;尽管父母不舍得说她什么,然而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这种铺张行为有多么的可耻。

村集体的打麦场因为离村较远,运输不便,包干到户后就被废弃了,村民们在村头开辟了两个小型打麦场,麦子脱粒后直接运回家里,摊在院子和门口晾晒。现在这两个打麦场上已经堆满了一垛一垛的麦子,等待脱粒。王万全、王万友、高有成三家的塂地麦子都已收割完毕,也堆在打麦常此时,打麦场上的已经点起了一个几百度的大灯泡,柴油脱粒机将一捆捆麦子吞进去,吐出一堆堆杂乱的麦秧,麦粒从中间的漏斗落下来;谁家打麦,谁家的主妇就会站在漏斗旁,用一个麻袋接麦粒,接满一麻袋,男人们就会挪到一边,换上另一个麻袋。看着麦粒滚进麻袋,从主妇们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收成。今春大旱,收成不好,主妇们一个个都阴沉着脸,差一点就要大雨滂沱。

由于排在半夜脱粒,高志腾和王大富就用铡刀将过长的麦秸切掉,这样可以节省脱粒的时间,两人轮流按着铡刀,汗流浃背,有时王山贵也争着按几下,可惜力气太小,整个人都悬在铡刀上,两腿不住地摇摆,怎么也按不下去,惹得大伙一阵哄笑。

因为脱粒机出现了故障,直到半夜一点多钟,才轮到王万全等三家打麦子。高志腾和王大富把一捆捆麦子搬到脱粒机前,王万全一点点地送入脱粒机里,王万友和高有成站在对面,把脱粒机吐出来的麦秧挑走,垛成一垛。王山贵与小伙伴们爬到麦秧垛上,尽情地蹦跳着,把麦秧垛踩得结结实实。何田田拿着一个大麻袋,站在漏斗旁接麦粒,麦粒不像往年那样金黄耀眼,而是泛着黯淡的褐色,又秕又瘦,等到脱粒机停下来的时候,只装了四麻袋麦粒,一麻袋大约180斤。去年这个时候,只种了一亩半塂地麦子,也装了四麻袋,今年减产将近一半,品质更不可同日而语。

三家的麦子打完,天已经放亮,王山贵玩耍了大半个晚上,和几个伙伴一起趴在一个麦秧垛上睡着了。麦子运回家,王春华早就将门口打扫干净,将麦粒倒在门口,摊成薄薄的一层,慢慢晾晒,每隔一两个小时还要翻动一遍。每当这个时候,顽童们就有了新的工作,就是看场,防止鸡鸭鸟雀啄食麦粒。

当泊地的麦子也拉到打麦场时,标志着麦收已经接近了尾声。王万全家的一亩二分泊地全部种植了麦子,脱粒后,麦粒装了不到三麻袋,比去年少了一麻袋。

天气一如既往的热辣,天空连一丝云彩都没有,明晃晃的太阳整天在头顶闪耀,在这样的阳光下,只需几天麦粒就能晒干。把晒干的麦粒堆在一起,高志腾和王大富一人拿着一把大大的木锨,站在上风处,铲起一锨麦粒,迎风向空中一扬,麦粒洒向前方,落在地上,麦壳泥土等杂质随风飘走。这就是麦收的最后一道工序——扬场,目的是去除混杂在麦粒里的各种杂质,由于顶着风,杂质往往会落在扬场的人身上。两个小时后,王大富和高志腾就灰头土脸,变成了非洲兄弟,黑乎乎的看不清五官样貌了,开口说句话,两排牙齿变得瓷白瓦亮,分外惹眼。

“各家各户注意了,麦子晒干扬净,抓紧时间交公粮,完成今年的定购任务,抓紧时间,抓紧时间1

村头的一根电线杆顶上,安装着两个大喇叭,高耀辉正坐在村委会的广播室里,对着扩音器喊着,催促村民们交公粮。

麦粒晒干扬净,就该交公粮了。公粮就是农业税,老百姓叫做“皇粮国税”,按照国家规定,农业税以征收粮食为主,只有出现特殊情况,才允许用现金缴纳,一般每亩农田每季应缴纳50斤左右的公粮。除了公粮,农民还要完成国家定购粮任务,一般每亩农田每季应完成80斤左右的定购粮任务,王万全家承包的土地比较多,向粮食部门交的也多,每年需要交纳六百斤麦子、四百多斤苞米,还有花生、黄豆等油料作物。按照去年的收成,泊地的麦子就足够交纳公粮了,可是今年麦子减产,一共只收了大约1000斤麦子,交了公粮和定购粮,就只剩下四百斤麦子,一家六口,平均一天只能吃一斤麦子。村里各家各户的情况与王万全家差不多,阴霾挂在每个庄稼人的脸上。可是不管收成如何,也不管身在何处,皇粮国税是老百姓永远逃避不了的义务。

由于塂地的麦子有些秕瘦,如果用来交公粮,恐怕不合格,何田田就把泊地的麦子和塂地的麦子混合在一起。今年遭了旱灾,粮管所的收粮标准肯定会下降。

这天早晨,天刚刚蒙蒙亮,王大富就已经起床,准备到粮库交公粮。麦子在昨晚就装进了麻袋,何田田抓起几颗麦粒,用牙齿咬一下,发出“嗑、嗑”的声音。公粮的主要标准就是晒干扬净,如果粮食没有晒干,储存后就会发霉,所以晒干是硬性规定,粮管所不收没有晒干的粮食。

王万全说:“不用嗑了,天气这么旱,谁家的麦粒都干透了。”

六百斤麦子装进了四个麻袋里,绑在两个手推车上,父子两人就推着车子,往粮库去。经过高志腾家门口,高志腾已经装好了麦子,等在门口,他家地少,公粮和定购粮加起来,只需交三百斤,所以他一个人去粮库就行了。

艾茶山镇建有一个粮库,镇驻地还设立了粮管所,收公粮时,粮库和粮管所各管一片。艾茶山粮库建在一条大路旁边,毗邻兵营村,周围二十多个村庄的公粮和定购粮都要交往这里。粮库位于桃树夼村东边,约莫有六七里路。简易的沙土路弯弯曲曲,起起伏伏,下坡的时候,三个人都往后往倾着身体,双脚狠狠地蹬着地面,慢慢往坡下走,生怕速度快了翻了车;上坡的时候,三个人的身体都向前拱着,狠狠地蹬着地面,艰难地往坡上爬。遇上比较陡的上坡路,就会停下来,在手推车的前面串一根麻绳,王大富在后面推车,高志腾在前面拉车,把三车麦子推上坡。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兵营村,粮库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足有上百米。来到队伍最后面,放下手推车,王大富和高志腾早已汗流满面,一屁股坐在路沿石上,狠狠地喘着气。

“老王,来晚了。”这时,排在前面的人打了个招呼。这人正蹲在手推车旁,哄着一个只有三四岁的男孩。

“大贼啊,你也来得不早埃”王万全也招呼着。

“想不到大伙的积极性这么高,这才几点,就已经排这么长的队了。”说到这里,王大富和高志腾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就是桃树夼村的乔大志,他有个偷偷摸摸的毛病,人送外号乔大贼。因为两个弟弟都是光棍,乔大贼迫切需要养个儿子延续香火,所以生了四个孩子,前三个孩子都是闺女,第四个才是男孩。现在这个男孩已经四岁了,这时正吊在车杆上,拖着两筒鼻涕,朝王万全笑呢。

“俺倒是起得早,路有点远啊,紧赶慢赶,现在才到。”王万全说点起一袋旱烟,慢慢抽着,拉起了呱。乔大贼急忙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长方形的小纸片,跟王万全要了点烟叶,包裹在小纸片里,小心翼翼地卷成一支烟卷,用火柴点上,慢慢抽着。

王万全问:“怎么就推了一车?你家跟俺家差不多吧?”

乔大贼吐了口眼圈,说:“今年的麦子瞎了,俺定购粮交不上了,只交公粮。”

“不交定购粮,来年庄稼地不喂化肥了?高价化肥你买得起吗?”国家去年取消了统购粮,改为定购粮,每个农民都发放了粮油定购交售证,完成了定购粮任务的农民,国家会奖励一定数量的平价化肥。

“唉!能怎么办?总不至于把孩子们饿死吧?”乔大贼吐了一口烟,他家的日子比王万全家要难过得多。他的老婆眼睛有问题,不能下地干活,七八亩承包地全是他和父母操持。四十岁左右年纪,头发已经变得灰白,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看起来有五十多岁。

王万全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说:“这样下去不行啊,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交公粮的人都是附近村庄的,即使相互不认识,也有所耳闻。这时,大伙注意力都集中在王万全和乔大贼这两个超生户身上,两人一个比一个穷,穿的破破烂烂,站在一起就像两个乞丐。王万全的衣服虽破,但总算洗得干干净净,破漏的地方还整整齐齐打了补丁,而乔大贼身上的坎肩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前胸后背都是窟窿眼,像渔网似的;腿上穿着用旧被面缝的大短裤,花花绿绿不说,臀部还破了两个窟窿,隐隐露着屁股。

看着眼前两个长辈的尊容,高志腾噗嗤一声笑了。

王大富听着这声笑有些不怀好意,伸手就在高志腾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你笑什么?”

高志腾忍住笑,说:“看过《射雕英雄传》吗?你爹是净衣派,乔大贼是污衣派。”王大富一脸茫然,他要是知道净衣派、污衣派都是丐帮的乞丐,肯定会狠狠地捶高志腾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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