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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这么绕圈吆喝,惹得众军汉烦躁不安。众人只觉得扰了早饭清静,便摔了筷子、嚷嚷骂道:“汝这破烂道士莫要扰了我等早日饭食、搅我清静,速速离去,莫要等我动手打人。”
那道人听了不怒反笑道:“军爷莫要动怒,请听贫道道来。自古霉运驱利、劣迹走鸿,贫道见众军爷眉宇齐天、洪福万象,定是有了大吉大利之事,故而上前打个照面。此番众军爷若是气恼烧身,引了噩运驱了鸿运,岂不惜哉?”
萧挞凛见这道人吞吐不凡、里暗玄机,便招来道人问道:“敢问道长法号如何,修仙于哪个道观,又学得何种道法?”
那道人回道:“贫道法号封真人,自修于昆仑道观,每日于凌峰上盘座修行,上参宇宙之玄机、下悟山川之灵秀,可前鉴前朝隐事、后观明朝大势。”
萧挞凛道:“道长既是修行于昆仑仙山,为何又现身此处,敢问有何要事公干?”
道人答道:“贫道下山,不过寻得几个世间人杰,教其兵法、授其奇谋、传其大道,亦可助贫道深参世间自然之道、悟透前人后事之法。”
萧挞凛道:“古至今来,能纵横捭阖、深谙天道之妙无外乎春秋鬼谷,能招风唤雨、通透自然之律无外乎蜀相诸葛,道长既能参悟天地、又可观前后之事,堪甚于鬼谷诸葛,莫不是在这偏僻之处专打妄语、招摇撞骗?”
那道人听后大笑道:“尔等小辈肉眼凡胎岂能识得大真大实之体。将军若是不信,可向贫道告知姓氏与八字,待贫道为将军算得前事之举,将军只需说道准与不准便可。”
萧挞凛见状便心生暗想:“此道人装腔作势自诩昆仑高人,竟要算得本将军生前隐事。既是如此,本将军故意道错个年日,只教好好戏弄他一番。”想罢,萧挞凛便道:“本将军单姓个萧字,生于穆宗应历元年丁卯月丁未日酉时,道长可否算得我弱冠之年于朝中担任何职?”
那道人要了萧挞凛姓氏与八字,便在袋中取出乾坤罗盘放于桌上,并于乾坤离坎四个方位布上通天法印,于震巽艮兑四个方位摆下探地法牌,手中掐指、口中念词,只稍会便停了念词、收了罗盘与法器,抚绺沉吟道:“以将军之姓氏与八字来看,测得将军弱冠之时并无担任朝中要职。”
那萧挞凛听了道人之言心中暗骂:“此道人也不过坑蒙拐骗之徒,本将军十八那年便已是朝中宿直官,看我如何奚落他一番”正待萧挞凛发作,那道人只身叹口气道:“可惜将军非坦诚赐教,暗中故错八字,将生辰向前提了一年。此举可算惹犯天仙,命中犯厄,虽将军日后会飞黄腾达,但也必伴血光之灾、死于非命。”
萧挞凛大惊:“道长何故此言?”
那道人道:“将军本是福星之体,怎奈今日耍奸做滑惹怒上仙。古人云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将军之姓‘萧’字同并于‘水’字,此番惹怒了上仙,将军日后必然命殒‘水’字之地1
萧挞凛韫怒道:“道长莫要拿古语强行凑数,按道长算法岂不是世间‘萧’姓都要葬于腹水之处?既然如此,你且帮我算算这个宋人汉子的命运如何?”
那道人见了杨天赐笑道:“自古福祸相依、阴阳轮转。这宋人小辈虽现处囚笼之状,但贫道观其面色坚毅、傲气冲天,想必日后也必然会鸿运当头、名赫一方。”
萧挞凛冷言道:“道长不需问这宋人姓氏与八字?”
那道人摇摇头道:“无需,万般自有定数。”
萧挞凛听后拍案大怒:“好你个妖道,竟敢在此信口雌黄、妖言惑众,如何我需报得姓氏八字他却不需要。本将军贵为大辽名将,出生入死沙场多年,岂是汝等妖道评价是非。不知你这妖道用了何种手段赚了我的生辰,坏了我名声,今日休要离开。”随后萧挞凛一声之下,众军汉纷纷跃出抄起器械围了那道人。
那道人面带韫色,冷言淡淡道:“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贫道好言好语却不得好脸。也罢,此间只教尔等小辈何为天尊上仙。”
只见那道人口中念念有词,顿时黑云涌起、飞沙走石,众人无不惊愕。那萧挞凛大声喝道:“此妖道在此做妖法,迷惑世间,尔等速速将其斩首以绝后患。”众军汉听了纷纷扬起刀枪向那道人冲了过来。只听那道人大喝一声“疾1,便从袖中飞出若干个长三尺的金剑,剑剑正中众军汉眉心。不稍会,那十多个军汉全部应声而倒。少时,又听见那道人大喝一声“收1,天上便拨了乌云、现出晴空朗朗之状。萧挞凛上前一步,却见十多个军汉便全部眉心中空、脑浆裂蹦而死,不由大吃一惊,心生暗道:“此妖法属实了得,不宜与之缠斗,应速速离去。”那萧挞凛本想抽身离去,却不想双腿不听使唤,伫立在原地不动,心中只得暗暗叫苦:“此番为何使唤不动双脚,莫不是中了这妖道妖法?”
只见那道人走于萧挞凛身旁道:“自古万物万事皆有定缘,贫道此番前来不是为难将军,亦不是与将军为敌,只想与将军手中借上这个宋人小辈一用,还望将军首肯成全。”随后这道人拂尘一挥,萧挞凛便可使唤得了双腿。那萧挞凛不敢留恋,随即跃起翻身上马,向道人抱拳施礼道:“多谢道长不杀之恩,那南蛮子道长若是用的着拿去便是,萧某人在此感恩拜别。”
那道人笑道:“将军保重,烦请谨记贫道教诲,莫要沾上腹水之地。”
那萧挞凛抱了双拳,只是心生暗道:“此等妖道怕是修了什么妖法,本将军今且离去留的性命,日后再派遣大军寻这妖道也不迟。”随即策马奔走,赶向应州,报于南院王所发之事。那南院王只道是萧挞凛未完使命,便按军规责罚棍杖五十,暂且不提。
统和十二年,萧挞凛率军西征,平定西夏之扰,加封于兰陵郡王。统和二十二年,萧挞凛挥师南下兵犯大宋。在澶州城下,萧挞凛领少数兵马视察地形,不想正中大宋伏兵弓弩,死于非命。而那澶州城之“澶”子,却带偏旁“水”字,正中那道人封真人所言,实乃命中之所定也。
话说另头,封真人见萧挞凛驾马离开,便解了杨天赐绳索。杨天赐单膝跪拜以谢救命之恩,封真人将其扶起道:“壮士无需多礼。此番贫道神游天下,临行前受一好友所托,寻得个叫‘方天赐’之人。今路过关西之地,见壮士之模样颇于神似,想必就是我好友口中之人。”
杨天赐大惊:“本人原为‘方’姓,后拜在大宋天波府杨家门下便改了‘杨’性,斗胆敢问道长朋友为何人也?”
封真人笑了笑:“此人当年教汝罗家枪法,现今偏于东南之隅、江南之地。你若要日后寻得此人,只需前往江南绩溪县便可。”
杨天赐大喜:“莫不是当年在关外教小人罗家枪法的恩师?当年恩师匆匆一别,只道是去往江南之地,未能问的着恩师大名,但恐今后无缘相见。今听道长一言,实属高兴之至。怎奈,如今宋辽鏖战,小人已拜于杨家,怕是只得日后边疆平静些才能寻得恩师。”
那封真人扬了扬拂尘道:“无妨,你且自行回宋军大营,尽职尽能、一切照旧,其余莫要闲管。日后若是有缘,你我二人也自会相见。”
那杨天赐又拜了封真人,待起身之时却见封真人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空中。杨天赐暗暗称奇:“真乃神人也。此番若非神人相助,我杨某定会殒命他乡。”待罢,杨天赐便拾了行李与银枪,又于村中筹了马匹、干粮,便奔了雁门关而去,正可谓:
前时引戮今时生,福祸相依命中从。
人间富贵神仙祝,只叹皆处盘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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