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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皇兄,好皇兄,我以后得了美玉都拿来孝敬您,你把这美人送给我好不好?”
燕帝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大司乐两年前废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才请了这位公子入宫,那时正逢国丧,捧着宠着生怕受了什么委屈。今夜在这雪里鼓上舞了一曲,若是回去受了风寒,指不定还要来闹呢,朕怎么能贪那几块美玉就送到你府上去?”
当今大司乐曾是先帝侍读,因精通乐理,曾教燕帝习琴瑟之乐。后燕帝登基,拜为大司乐,极受燕帝敬重。
既然是大司乐的人,那就没戏喽。瑞王瘪瘪嘴,惋惜道:“可惜了,这样妙的人,唉......”
燕帝看着瑞王,笑而不语。
慕容瑾抚着几上的梅花纹,若有所思。如此妖娆之姿,竟是个公子!又是怎样不得了的人物,让燕帝也不敢轻易动他?绝不仅仅是因为大司乐,这种态度,反倒是像对待朋客一般。还有哪种莫名的感觉,难以言喻。
席间又奏了几首新曲,略有新感,但亦不算如何。大约至了亥时,众人话也聊的差不多了,便又齐齐敬了酒,祝了贺,作鸟兽散。
方才一时热闹的大殿静得连风吹帏帘的声音都听得见,殿外积覆的白雪被践得一片狼藉。殿中现下只剩下燕帝、瑞王和慕容瑾三人。
慕容瑾闻见最后一波脚步声渐远后,才披了狐裘朝二人拱手告退。
此时,便又只剩下燕帝和瑞王兄弟二人了。。
殿中其余的食案和垫子被撤走后显得更为空然了。慕容夙自顾自地饮酒,也不顾殿中还有何人。
燕帝见幼弟如此,也不怪罪,只吩咐宫人撤去了案上的食具和酒器,又取来绣锦缎条覆上,才见内侍赵敬捧着一叠文书奏表和朱砂狼毫走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其上。
大燕朝律虽有规定,除夕至十五辍朝不政,但依然有许多加急的文书需要处理。早些完结,也早些清闲些。
慕容夙放下酒樽,看向燕帝。年轻的帝王专注地看着奏表,手中的狼毫时而行如流水,时而顿迟不下,冕旒玉珠在清晰的面容上投下暗影,眉间似蹙非蹙,难辨其情。沉吟片刻后,慕容夙方道:“皇兄?”
燕帝抬眸,仿佛有些惊讶:“哦?原来夙弟还在此处啊!”
慕容夙咧嘴一笑,甜美如孩童,又如恶魔般邪气,“想再向皇兄讨两杯酒吃。”
燕帝放下手中的奏表,满脸笑意:“酒是没有了,你还嫌在我这里醉的次数不个多吗?”
“就一点儿......”说着又伸手用手指搓出一个动作,巴巴道,“真的,就一点......”
燕帝看着这个如玉的少年比出个这样的动作,也不由觉得好笑,无奈道:“罢了,就赐你两坛子琼浆醉,回去好好跟你府上的人过个年。”
少年听了马上从座上蹦起来,连忙谢旨,又对身后两名侍从说:“还不快同本王去抬酒。”
走至殿门,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向前两步,故作正经地拱手一揖,“臣弟先行告退了。”便又两步并作一步奔跳着走了,全无一个王爷的样子。
燕帝身后的内侍赵敬见了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瞥见燕帝后又连忙捂嘴默然。
燕帝笑道:“你笑什么?”
“奴才只是觉得瑞王殿下好生天真有趣,像个孩子。”赵敬实话实说。
燕帝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冷冷道:“天真?若是他这个年纪都能把你骗到,那你才叫天真呐。”沉默片刻后又意味深长道,“瑞王这个人啊——其心可诛。”最后几字极其淡漠,仿若没有丝毫感情,却又冷若玄冰之息。
赵敬对这转变不由觉得心惊,身子一颤,把头低下,不再说话。
燕帝又看了几本奏表,只觉得眼中酸涩难耐,便撂了笔,让宫人将纸墨撤了下去。
“几时了?”燕帝问道。
“回陛下,已过亥时四刻了。”赵敬道。
燕帝又问:“浮月宫的东西送去了吗?”
“宴席一散奴才便差人送去了,只怕比四殿下还先到呢。”
“嗯。”燕帝点点头,“准备一下过去吧。”
赵敬疑惑地抬起头:“陛下,夜已深,风雪重,四殿下大约也已经歇下了。”
燕帝淡淡一笑:“无妨,只去看看。”赵敬也不好再多言,便服侍燕帝卸下冕冠,换上常服。也不乘轿辇,拥了鹤氅,只让赵敬一人撑伞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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