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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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看我不打死你

纵使身后已经传来了狂战士狂奔而来铠甲相撞的铿锵声响, 高文也没有一点惊慌，他右手锤左胸行礼, 然后猛一回身, 微曲左膝, 压身并右手握剑左手按住剑身, 横剑抵住狂战士的攻击。

“吾王啊——请允许我向您致歉。在卡姆兰之丘，正是因为在下怀有对兰斯洛特的愤怒这才迷失了大局的方向，导致害得您和敌人两败俱伤……在这点上, 无论是在下还是兰斯洛特, 毫无疑问都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他以剑架住狂战士，趁着狂战士将力道全部集中于手, 抬脚狠狠踹向狂战士的小腹将其踢飞。

他右手握住剑柄，左手在剑身划过，所碰触的地方都燃烧起了火焰，然而却半点没有烧到他。当整把剑都蔓延上火焰时，他将剑稍一挥舞，随即快步冲锋, 从上往下用尽全力一斩，这力道可比阿尔托莉雅刚才试探性的攻击要猛烈的多，剑尖和铠甲摩擦造成了仿佛音爆一样的尖锐声响，不仅将还失神的麦格教授惊醒, 麦考夫也立刻捂住了耳朵。

“所以，当在下再次见到兰斯洛特时，我因过去的不成熟而懊悔, 于是接纳隐瞒了他的存在……”

“但是——只有一点绝不原谅！明明是罪人的他居然妄想要向您动手！无法忍耐……这样的行为，绝对、绝对不可原谅！”

阿尔托莉雅一怔，恍然明白了什么。而另一边的麦考夫也突然想了起来，自己之前在监控录像中看到过的、狂战士似乎是被人引诱着不去攻击普通人的事情，倘若将高文的身材比照上去，还真是挺符合的……

也就是说，之前是高文将狂战士藏了起来，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狂战士总是跑出来，高文在跑过来收拾残局。

仔细一回忆，被狂战士摧毁了的社区似乎总有人在贴钱修补，之前麦考夫因为在处理巫师们的破事，所以追踪狂战士的身份问题就是把事扔给手下，自己忙活捉巫师那边去了。而手下的人则按常理认为是那些资本家为了洗白自己在做慈善，也没有多在意。

事实上，要不是麦考夫在接阿尔托莉雅来的路上撞上了被狂战士破坏后的废墟，因而顺便去查看了下监控记录推出了些线索的话，到现在底下的人估计还在一头雾水。

——等等！！

刚才好像漏了什么？！

被高文藏起来的是狂战士、高文因为对方是兰斯洛特而将对方藏起来——

这个满身黑雾的狂战士、就是理想的骑士兰斯洛特？！

自己居然推理错了？！不是莫德雷德？！但是兰斯洛特到底是为什么会恨亚瑟王？？？传说误我！！

不像那边的麦考夫直接想歪了，阿尔托莉雅在了解狂战士其实就是兰斯洛特后剑上瞬间流露出动摇失落的神色。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和高文交战的兰斯洛特失声说：“兰斯洛特……？你是兰斯洛特！？可是、可是……为什么你这么恨我？”

亚瑟王传说中所记载下来的，并不是真实的历史。传说中亚瑟王因为第一骑士兰斯洛特和王后格尼薇儿只是纯粹精神的帕拉图恋爱，因此睁一只闭一只眼不多指责，连两人都没有发现亚瑟王其实已经发现了他们互相的爱意，而之后骑士们发现了王后和兰斯洛特的私情、将正在幽会的二人揪出。兰斯洛特得以凭借强大的战力杀出重围，可格尼薇儿却被抓到亚瑟王面前，更是因为众骑士的声讨使得亚瑟王不得不以火刑处罚她。最后兰斯洛特又带着人强袭处刑场，将格尼薇儿带到法兰西。

真实的情况，则是阿尔托莉雅发现了值得信赖的挚友兰斯洛特和格尼薇儿的私情，阿尔托莉雅因为自己是女儿身，认为自己无法给予格尼薇儿想要的幸福，所以看到两人相爱时满心欢喜的隐瞒事情成全二人，暗暗打算私下找寻机会把两人放走。但是两人在幽会时被发现，即使阿尔托莉雅再怎么想要赦免放走格尼薇儿，面对骑士们的声讨，她只能对格尼薇儿处刑。哪怕之后兰斯洛特将格尼薇儿带走去法兰西，她也依旧饱含心意地祝福两人可以幸福，甚至告诉兰斯洛特自己并不怪他。

至始至终，无论是从兰斯洛特的情况还是她自己的情况来看，阿尔托莉雅都不认为兰斯洛特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怨恨。

可是、为什么此刻化身为狂战士的兰斯洛特会是如此的憎恨这自己呢？

——剑尖和铠甲的摩擦声戛然而止。

黑色的烟雾在爆发般的雄起后渐渐消退，而狂战士的头盔在被高文的长剑劈下后，划到的直线突然绽放出猩红的光芒，伴随着轻微至极的“咔擦”声，头盔自中间的划痕裂成两块碎开。

失去了头盔后，狂战士的理智似乎恢复了些，他身上的黑雾消退起来。他将手伸向铠甲剑鞘中宝剑的手柄，慢慢拔出宝剑。那宝剑有着和阿尔托莉雅的excalibur同出一致的设计，是剑身铭刻着精灵文字的漆黑的、剑柄束缚着铁链的长剑，那剑刃倒映着光，有如闪耀光芒的湖水。

那是“无悔的湖光”，是兰斯洛特独有的剑。

阿尔托莉雅抬头，视线上移。碎裂的头盔下展露出兰斯洛特的脸来。那人有着深紫色长至肩头的卷发，整张脸是清晰可见的颓废。过去的美貌荡然无存，留下的僵硬憔悴到可怕的相貌。

这样的相貌，让人难以想象到这个人居然就是过去让无数人倾慕的骑士之花。

阿尔托莉雅还记得过去和兰斯洛特把酒言欢时对方的音容笑貌，挚友有着靓丽利落的紫色短发和同色的眼眸，他热爱正义，尊敬女性，憎恶邪恶，清廉而又洋溢着浪漫，是她心中和“骑士”两个字最为吻合的人。

那样的意气风发和此刻的颓废黯然是完全不同的……或者该说，不熟悉的人根本不会以为这是一个人，过去的荣耀和尊严消失的干干净净。

“啊啊，兰斯洛特……”

……这是因为我吗？

因为我做出了错误的决断，所以让过去那样自信的你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尔托莉雅强悍的气势消退起来，脸颊上也显露出了些许脆弱。

正是因为我害得的你变成这般容貌，你才会……如此的憎恨我吗？

你是在诅咒造成了的如此凄惨结局的我吗？你是在憎恶给你带来了这样可悲命运的我吗？

阿尔托莉雅觉得自己无力的连圣剑都握不稳。当看到兰斯洛特再次冲过来的时候，她颤抖着拿起剑，却怎么也无法对过去结下重要羁绊的挚友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