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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传》里还有一处,引用《周易》一书里的句子来说明事物的道理,同样不是用于筮卜的。如《昭公二十九年》:“秋,龙见于绛郊。魏献子问于蔡墨曰:‘吾闻之,虫莫知于龙,以其不生得也。谓之知,信乎?’对曰:‘人实不知,非龙实知,古者畜龙,故国有豢龙氏,有御龙氏……’。献子曰:‘今何故无之’?对曰:‘夫物,物有其官……龙,水物也。水官弃矣,故龙不生得。不然,周易有之,在乾之姤曰:‘潜龙勿用’;其同人曰:‘见龙在田’;其大有曰:‘飞龙在天’;其夬曰:‘亢龙有悔’;其坤曰:‘见群龙无首吉’;坤之剥曰:‘龙战于野’。若不朝夕见,谁能物之?’”
这里记载的是一次在晋国绛城的郊外出现了龙,魏献子就龙的问题请教蔡墨。蔡墨解释了一大通,从以龙为姓氏的渊源,讲到设立的官职上,及水官的废弃,所以龙也捉不到了。在解释中并引用《周易》“乾”与“坤”篇里有关涉及到龙的句子内容,来说明古时是有龙的根据。蔡墨认为古时侯是有龙的,并以《周易》一书里出现有关龙的说法来作为依据。“如果不是早晚都见到,谁能够说出它们的状态呢?”(若不朝夕见,谁能物之)蔡墨引用《周易》一书里有关龙的句子,来回答魏献子问龙的问题,以增强自己认为龙存在过的说服力。这里虽然蔡墨错误理解《周易》“乾”、“坤”两篇文章里出现的有龙之句,就认为古时有龙存在的依据。孰不知《周易》是用龙作比喻,是让君子学龙的那种伸屈变化的本领。但蔡墨并不是用《周易》里的句子如那些史巫用于筮卜,毕竟是引用《周易》的文章句子在阐明他要说的事物道理。这显而亦见是当作理论书来引用。
我们通过《左传》里记载的几处引用《周易》一书里的文章句子,以增强阐明其论说的事情道理,这在后来的修辞学上叫“引用”。这可是与史巫用《周易》里的句子筮卜比类附会人事吉凶是两码子事。不能只看到《左传》里的记载了春秋史巫用《周易》里的句子比类人事吉凶,而忽视春秋时期上层精英人士把《周易》看待成理论书籍而引用,在于阐明事物的道理,就不加分析的认为《周易》一书是筮卜之书。
以上是从《左传》一书里所举反映春秋时期两派人物对《周易》一书的运用。在史巫眼里《周易》的文辞成了通神的兆示人事吉凶的神谕,而上层贵族卿大夫人士是把《周易》看作义理之书。这《周易》一出现,在春秋时期就是两种不同的认识观而同时存在着。
在《左传》一书里还有对《周易》一书的一种引用方式,不同直接引用《周易》里的句子阐明事理。
如《左传·宣公六年》:“楚人伐郑,取成而还。郑公子曼满与王子伯主廖语,欲为卿。伯廖告人曰:‘无德而贪,其在《周易》丰之离,弗过之矣。’间一岁,郑人杀之。”
这是记郑公子曾对伯廖说过想做周天子的卿士,伯廖就对别人说:“慢满毫无德行又贪婪,恰好应在《周易》里“丰之离”里的说法,不会过多久,就会有危险的。”这里的伯廖只是引用了《周易》的《丰》之“离”名称(“离”是春秋《周易》文本里《丰》里的繇题),而并没有引用《丰》之“离”里的句子(因春秋《周易》文本《丰》里的第六繇辞是以“离”作为繇题,而《丰》之“离”里的内容则是“丰其屋,蔀其家,闚其户,阒其无人,三岁不觌,凶),直接来喻说事理。这里的《丰》之“离”内容正恰当的所隐喻的事理。果然时隔一年,郑公子曼满就被郑国人杀了。
又如《昭王元年》有一例,也不是占筮,而直接引用《周易》里的“蛊”来说理。《昭王元年》里这样记载:“赵孟曰,‘何谓蛊’,对曰:‘淫溺惑乱,之所生也,于文,皿虫为蛊,谷之飞亦为蛊。在《周易》,女惑男,风落山,谓之“蛊”,皆物也’。赵孟曰:‘良医也’,厚其礼而归之”。
这是医和为晋侯(平公)看病后出来和臣赵孟的一凡对话。医和引《周易》里的“蛊”来解释平公的病情,即从“蛊”字意上又从《蛊》卦符号取象上来解释平公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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