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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
香雾薄,透帘幕,愁肠谢家池阁。红烛背,绣帘垂,梦长君不知。”1
转眼就到四月中了,帝都也开始了连绵不断的春雨,扶渊喜欢这样的雨,觉得雨声安神,故而这几天,睡得足,精神也比平常要好。
田姑娘抱了琵琶来,嘈嘈切切的珠玉声听得他心痒,便命人取了他的竹埙来——他如今已经能坐上一会儿了,写字读书亦不成问题。
可惜吹了几个调之后,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气力不足,连这小小的埙也吹不动了。便又吩咐:“取我琴来。”他对田水月道:“七娘的琵琶,我以琴歌和之。”
瑶琴横膝上,虽说久也未碰,倒也不是很生疏。田水月见了,信手谈了半阙,扶渊会意,也抚弦跟上。
初时都是些《阳春》、《流水》这样的曲子,田水月觉得尽是这样一枝独秀,好没意思,便又弹了几支时兴的坊间小曲。
于是乎,便弹到了这首《更漏子》。
本是首思妇词,可当扶渊听到“惊塞雁,起城乌”这两句时,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一顿,又反复念了两遍。
“公子是在想前线的战事吧?”田水月横了琵琶,柔声道,“算来徐将军这两日也该休沐了。”
“成松器重他是好事,回不回来都一样。”扶渊叹了一声,“他既不愿同你们多说,想来也是不会对我多言的。”
上个月徐西坞休沐,扶渊虽是千盼万盼的,可不巧的是,徐西坞只几个时辰的假,而扶渊又恰恰在这个时候睡了过去,俩人便没见上。
“军机大事,徐将军自然不会同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说。”田水月嫣然巧笑,“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些。”
钟离宴那里,是铁了心的让他静养,不许他多管闲事,什么风也透不进来。这一个多月来周同尘那个没良心的就来过一次,还故意做出一副讳莫如深守口如瓶的样子,看得扶渊都想随便拿个什么东西丢他。
不光是朝堂上、边关的事不叫他知道,连钟离成寅也没了的事,他还是前几天二位殿下发引时听到了动静,这才发觉的。
虽然小时候没少打架,也不是那么亲厚,也怕过他们自立,可忽然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失落惘然。
甚至还有想过那个早已杳无音讯的钟离寒霁。
“外头都出什么事儿了?”扶渊倦了,便撤了琴躺下。
“魔族大军往北撤了。”田水月道,“另外,殿下也在着力练兵,收复北地,是指日可待了。”
“哪那么容易……”扶渊仰头轻叹,想了想,又笑,“其实没什么不好的,我也落得清闲。朝堂糟污地,又一帮子糟污人,我还不愿去呢。”
之前钟离宴说的园子已经隔出来了,田水月有了新住处,并不能久留。连远殿正门朝南,小园则是朝西开的。落成那天,折卿来请扶渊赐名,扶渊看了新园子的图纸,左思右想,最终定了名字,就叫环秀。
秀者,不仅是园内诸景,更是院内住着的琼芳仙子们。
扶渊还特意请钟离宁来题匾。可怜钟离宁这几日于习字上懈怠,接了这个活计后,早起晚睡好几天,才把“环秀园”这三个字给写出来。
园子不大,却处处雅致。一处听折卿说赏月最好,扶渊便起名叫“月到风来”;一处是建在高处的,又栽了许多玉兰,便叫“玉兰山房”,其余的,还有玉楼、如意馆等去处。说是隔出个园子,实际上是把他连远殿扩了又修——虽不能与四大神殿比肩,可处处雕梁画栋,玉楼金堂,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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