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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它们就真的找不到我了?”

钟黎就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邢舟点头。

医院里

医生给钟黎打了镇定剂,此时已经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邢舟手里拿着诊断书,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从他拿着钥匙打开家门,随后一番折腾到现在,天早已经暗了,亮白的灯光有些刺眼,或许应该说是诊断书上的字更刺眼吧。

在邢舟快要把诊断书盯出个窟窿之前,邢朝终于赶来了。

“爸。”邢舟站了起来,手上攥着诊断书,不自觉收紧。

“嗯。”邢朝点头示意,“你妈怎么了?”

邢舟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转而将手里的诊断书递了过去。

病人患有较严重的精神问题。

邢朝只愣了那么一瞬间,很快就回过了神,抬眸转向邢舟。

今天的医院格外的冷静,才刚刚入夜,走廊上除了他们父子俩,就只有偶尔查房的几个护士了。

两人面对面,相顾无言,出奇的默契以及冷静。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邢舟试探性的问道。

“知道什么?”邢朝反问他,一双给人感觉可以洞察一切的瞳仁,让邢舟有些无所遁形,他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后脖颈。

“我妈她,怎么突然就...”邢舟斟酌了一下,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来。

“我也是在你给我通完电话后才得知的。”

邢舟听不出来他的情绪,也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却知道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突然得知自己的妻子精神方面出现问题后,都不能这么冷静吧。

“哦。”邢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小就有点怕他,此时更甚。

在医生的建议下,他们很快就办了转院手续,转到了市中心的精神治疗院。

住院期间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加倍恶劣。邢舟一次次要求请国外专家治疗,都被邢朝驳了回去,劝说他,现在还是保守治疗为好。

眼看着钟黎每天折磨着身边的人,同时也不放过她自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邢舟终于还是决定擅自找门路。

他请了国外对这方面颇有研究的专家,就在他带着专家赶往医院的路上,接到了邢朝的电话。

钟黎跳楼了。

邢舟呼吸一滞。

这可以说是太巧合了,也可以说是很不巧,邢舟似乎是早就想过了最坏的打算,他依旧很淡定的和专家解释了几句后,又若无其事的送对方到了机场,最后才赶回医院。

看着空下来的病房,已经被护士重新收拾好了,正等待着下一位病人入祝钟黎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崩溃,最难熬的一个月,自己又能轻松到哪儿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痛失亲人的感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让人悲痛欲绝。

许是他自小就与钟黎不太亲近,没有太深的母子情吧。就连最后替她费心寻医治疗也只不过是想尽儿子的本分,还她的养育之恩,好让自己无愧于心。

邢舟反而对生死产生了恐慌,他是个理智到可怕的人,本不该出现这种情绪的。

“去看看她吧。”邢朝站在门口,面色憔悴,冒出头的胡渣盖满了下半张脸,他本就是样貌极好,浑身透着油然而生的气质,即使此刻的邋里邋遢也只会让他看起来更沧桑成熟。

邢舟与之相比稍嫩,但是磨练几年想来也不差。

“嗯。”

他随着邢朝来到了医院的停尸间,冷气随着门打开的一瞬间扑面而来,让他直打了个哆嗦。

事情发生没多久,钟黎并没有在里面存放太长时间,因此身上还没有来得及结霜,只不过已经冰凉了。

听医生说,全身都因撞击造成了粉碎性骨折,唯一没有受到损坏的大概只剩这张脸了。

钟黎算是罕见的美人,让人一眼惊艳,却又极耐看,即使被病魔折磨了一个多月,在她脸上却丝毫不见颓废的痕迹。精致的脸庞与平时一般无二,有一瞬间让邢舟有种错觉,她只是睡着了。

毫无温度的触觉再次提醒了他,钟黎不在了,他的母亲走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冰柜里。

最让邢舟纳闷不解的是邢朝没有选择火化,毕竟现在多数人在死后,家属都会选择火化,钟黎在过了头七之后,就入土下葬了,当时他只是说,“烧了,就什么都没了。”

邢舟不太懂他到底什么意思,只在心里暗自嘀咕着,“火化了不是还有骨灰吗?”

这一切本就发生的突然,时间也紧迫,邢朝只得临时随便选了礼堂。前来吊唁的人不多,只有他的一些直系亲属和几个朋友,钟黎的同事却是一个也没来,邢舟不知道是邢朝没有通知他们,还是钟黎与他们的关系不好。

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再继续去多想这些,拆开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快递,短信中所言他母亲的‘遗物’。

快递盒里装着一个黑漆木盒,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邢舟顿时闻到了一股异香,像是一种木香,香味儿幽幽散开,缓缓入鼻。邢舟忍不住轻轻皱起眉,木香并不难闻,可以说上是特别好闻,味道淡淡的,一种似有若无的朦胧感,让人情不自禁想追寻,引诱着人不自觉陷入进去。

邢舟有些排斥这个味道,甚至因为这个味道而浑身都感觉不太舒服。

如果是这个木盒散发出来的,那可是穿过了刺鼻的油漆味儿,抵过了时间的沉淀,因为这个黑漆木盒看起来有一定的年头了。邢舟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测。

木盒上也没落锁,邢舟便直接打开了来看,入眼的是一张工作证,他内心不禁有些诧异,这竟然是钟黎公司寄过来的。

可他感觉那条短信上“遗物”这二字别有深意,说不清的奇怪。

邢舟拿起了她的工作证,除了上面的内容,其他的再普通不过了,‘nolf调查所’几个大字印在卡片上,下面写着‘专用顾问:钟黎’。

这还是邢舟第一次知道钟黎所在的单位叫什么名字,他之前不是没问过,只不过每次都被钟黎模棱两可的答案给糊弄过去了,她又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几句话就轻易的引开了话题。

这也是他与钟黎不亲近的原因之一,他们之间的对话以及相处方式都不像母子,更多的是生疏有礼。她除了对丈夫冷淡,对儿子生疏以外,其他的方面让人挑不出一处错误,做事向来井井有条,滴水不漏,生活也算是有规有律的,就是出差,回家,出差,回家...

在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时,邢舟也问过邢朝,试问有哪个丈夫不知道妻子在外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应该算一个。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自己是以这种方式得知的答案。

他又在网上查了一下这家‘nolf调查所’,什么都没有查到,工作证上这几个字就好像凭空捏造拼凑出来的一般。

令他大跌眼镜的是接下来的东西,一沓厚厚的稿纸,能看出来上面的字是钟黎的笔迹,规整又有些随性的行楷体。

上面记载了一些历史传闻,还有些诡异传说,写得非常详细清楚。

邢舟囫囵看了个大概,整体下来就像是在看故事集一般,撇下其他的不说,单从故事方面来看,还是很精彩的。

只不过“故事集”自始至终都是用第一人称描述的,让邢舟有种看日记的错觉,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木盒里除了这些,只剩下了一个黑色丝绒锦盒,里面放的是一个玉扳指。

邢舟不太懂这些古玩什么的,不过凭他摸着玉扳指的质地,也能断定出这是块儿不错的玉,至于什么品种的,还有待商榷,毕竟他除了和田玉之外,玉石还有哪些品种的都不知道了。

突然,邢舟脑中灵光一现,忙捡起了地上的快递盒,眼睛快速的移到了寄件人这一栏,上面的电话号码就是给自己发短信的那个号码,姓名也是钟黎,地址是在sd省聊城的一个小镇。

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冲乱思绪时,邢舟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钟黎的遗物难道不是更应该寄给她的丈夫邢朝吗?还有稿纸上记载的真的只是“故事集”?还是...

邢舟隐约感觉出了不对劲,钟黎一开始的胡言乱语,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精神出了问题?最后又为什么跳楼了?莫名其妙的快递,诡异的调查所,串联在一起竟让邢舟心生恐惧。

不管是出于调查钟黎的死因,还是本性的好奇心,都让邢舟不得不前往快递上的地址——聊城。

这些他对邢朝只字未提,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给他,便自己只身启程,踏上了这条诡异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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