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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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都在韩家过年了，那肯定是不会想要跟他哥离婚的吧？</p>

“有什么问题吗？”苏北摇问道。</p>

“没有，没有任何问题，简直是，好，太好了。小时可一直都盼着你呢！”韩山头嘿嘿的说。</p>

“那嫂子，你是过完年就回首都继续读书吧？”韩山头问。</p>

“嗯。”</p>

“那首都是什么样子的？嫂子你给我说说呗？”</p>

“就那样。”</p>

“哪样？”韩山头厚着脸皮问。</p>

苏北摇正好无聊，就给他说说那或许一辈子都见不着的首都——美丽的首都大学，雄壮的万里长城，恢弘的紫禁城，还有圆明园啊之类的景点，在苏北摇嘴里娓娓道来，让韩木头和韩山头都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去到了首都，见到了那万里长城和紫禁城，心荡神摇。</p>

“要是我也能去一趟首都就好了。”韩山头露出向往的神色。</p>

“那就去啊！”苏北摇说得有些口干，随口答道。</p>

韩山头摇头：“唉，那可是首都呢，哪能是想去就能去的。”</p>

苏北摇淡淡的说：“谁知道呢？或许十年后，二十年后，你就去就能去了。”</p>

韩山头乐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做梦都笑醒了。”</p>

说着话，就到了村里，韩木头赶着车往家里走，没多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韩木头和他媳妇儿回来了！”</p>

然后整个村子就像是按了开关一般，瞬间醒转过来，不少村人穿着厚厚的棉衣走出来，明明一脸八卦，还装作若无其事的跟韩木头打招呼：“木头你回来了？啊哟，这不是苏知青吗？听说你要回来，我还以为是假的呢，没想到你真回来了啊？！”</p>

苏北摇：……人都到你面前了，还能有假的吗？</p>

“苏知青你真的回来了啊？我之前还以为你跟那些没良心的知青一样，跑了就不再回来了，男人孩子都全都不要了呢，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回来了，真是稀奇啊！”</p>

苏北摇：……谢谢，你这样当着我的面议论我也很稀奇呢！</p>

“苏知青你这次回来，不会是要跟韩木头离婚的吧？”</p>

苏北摇：……恭喜你，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品。</p>

“苏知青……”</p>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还有不认识的大妈想要掀她的棉被，摸她的脸呢。</p>

苏北摇面无表情的看过去，那北风一吹，她眼睛一疼，得了，眼泪又往下掉。</p>

大娘闪电般收回手，退得八尺远，一副你别碰瓷我的表情：“我没碰到你啊，你可别赖我啊！”</p>

众人顿时想起被红眼兔子支配的恐怖日子，刷刷的，瞬间往后退缩三米远，就怕被锅砸到！</p>

苏北摇：……要不要这么夸张？！</p>

403捶地大笑。</p>

“滚滚滚，你们都围在这里干嘛？都走走走，甭围着了，赶紧回家去吧。”</p>

最后是韩母出面救场，把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赶走了。</p>

“妈妈！”牛车停在家门口，苏北摇才刚刚下了车，还没有站稳呢，从屋里射出一个炮弹，撞在她腿上，撞得她控制不住往后倒退了几步，差点儿就摔了个屁墩儿！</p>

“韩斯时！”苏北摇倒是想弯身把孩子抱起来，但想到人设问题，她就没弯身，而是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挂在腿上的小团子：“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不许乱跑乱撞——”</p>

“妈妈，我好想你呀！”小团子仰起脸来，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盈满了泪水，嘴巴一瘪一瘪的，仿佛只要她一按开关，他就哇哇的往外喷水。</p>

苏北摇被这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着，顿时心头一揪，麻麻的生疼，哪里还记得什么人设啊。</p>

她抿了抿唇：“真是的，不准哭啊，难看死了。”</p>

可她自己却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p>

苏北摇低身一把将小团子抱起来，掂了掂：“怎么瘦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又挑食了？”</p>

“没有，我都是想妈妈想瘦的！”小团子哇哇的哭：“妈妈你不要再不要我了！呜呜，我很乖很听话的，你不要不要我！”</p>

“谁不要你了呀，乱说！”</p>

韩母和韩木头听到苏北摇这话，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p>

她还要孩子，那就是还要这个家！</p>

好啊，真是太好了！</p>

“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韩母因为苏北摇那一句话，板着的脸有了笑容，领着苏北摇进门，殷切的问：“吃过晚饭了没有？饿了吧？我去给你下碗面。”</p>

苏北摇没应她，她也没在意，满面笑容的去了厨房。</p>

苏北摇抱着团子坐在堂屋里哭。</p>

其实她已经控制住情绪了，只是这眼泪控制不住，所以在外人眼里，她哭得很惨，哭得就来连韩斯时都不哭，转过来哄她了。</p>

苏北摇：……这真是个让人操蛋的误会！</p>

韩母把面下好端出来，韩木头和韩山头都把行李给拎进来了。</p>

“来，吃面。”韩母把面放在饭桌上，招呼完苏北摇，又招呼韩木头和韩山头，韩山头连连摆手：“我不饿，我先回家了。”</p>

“不着急，先吃了东西再走。”韩母拉住韩山头：“劳你大晚上的去接人，吹了那么久的风，还能不让你吃碗面再走？回头你妈要骂我了，赶紧坐下，甭客气了。”</p>

苏北摇抱着韩斯时，让韩木头给她倒热水洗脸洗手，一边抽噎着说：“先吃面，等会回去带包点心回去给叔他们。”</p>

韩山头忙说：“不用不用。”</p>

苏北摇道：“首都买的。”</p>

韩山头：……</p>

首都的，我想要！</p>

韩山头觉得自己太没有见识了。</p>

可他还是心甘情愿的认怂。</p>

他就想尝尝首都的点心，是不是也跟那大白奶糖一样好吃。</p>

苏北摇先给韩斯时洗过手脸，而后才给自己洗了手脸，又擦了雪花膏，这才牵着韩斯时去吃面。</p>

韩木头和韩山头都快要吃完了，苏北摇也不着急，她找了一个小碗出来，挑了几筷子放在碗里给韩斯时，韩斯时朝苏北摇天天一笑，伸出小手去抓，苏北摇目光一厉：“嗯？”</p>

韩斯时顿时吓得手一抖，不敢再动了。</p>

韩母忙说道：“我来喂你，小时。”</p>

“不用，让他自己吃！”</p>

苏北摇塞给韩斯时一双筷子：“自己夹着吃。”</p>

“好！”韩斯时顿时眼睛亮亮的，朝苏北摇甜甜的笑了笑，学着苏北摇的样子夹起一根面条送到嘴里，哧溜的一下吸进嘴里，面条汁液都溅到脸上，他却高兴的咯咯笑起来：“妈妈，我会用筷子了！”</p>

“嗯。”苏北摇应了一声，埋头吃面条。</p>

吃完之后她就去翻行李，掏出糖和点心，分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和一包点心给韩山头：“路远带的不多，尝尝味道。”</p>

“哎，谢谢嫂子！”韩山头拿着东西高高兴兴的回去了。</p>

韩斯时眼巴巴的看着苏北摇：“妈妈，我也想吃糖糖。”</p>

“大晚上的不能吃糖，会长虫的。”苏北摇一口拒绝了。</p>

韩斯时嘟嘴要哭。</p>

苏北摇道：“要是眼泪掉下来一滴，明天就扣一颗糖。”</p>

韩斯时顿时撑大眼睛把眼泪缩回去：“我没哭。”</p>

“坚持。”</p>

“嗯。”</p>

苏北摇将带回来的糖果和点心分出一部分，剩下的全都交给韩母：“这些你都拿着，明儿拿去分给长辈们尝尝，都是从首都带回来的。”</p>

又打开另一个行李袋，拿出一件大红色的女装羽绒服和一件深蓝色的男装羽绒服：“这叫羽绒服，里面塞的是鸭子的绒毛，虽然没有棉衣那么厚，但是比棉衣还要保暖，就清洗的时候要注意点，不能放到水里搓洗，只能擦洗一下外衣，如果不慎入水了，晒干之后就要不断的拍打它，让它重新膨胀起来就行了。”</p>

“这是你们的，一人一件。”苏北摇把衣服递给韩母和韩木头。</p>

母子俩晕乎乎的，韩母不敢置信：“给我们的？”</p>

“嗯！”苏北摇应道：“你试试合不合身吧。”</p>

韩母抱着羽绒服，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p>

过了好一会儿，才忙说道：“这衣服得不少钱吧？不用给我买这样漂亮的衣服，你留着自己穿吧。”</p>

苏北摇淡淡的说道：“我不喜欢红色。”</p>

但是韩母喜欢。</p>

韩母被苏北摇给噎住了。</p>

也想起来了，儿媳妇的确是不太喜欢大红大紫的颜色。</p>

韩母又看着手里的衣服，这颜色多红多正呀。</p>

摸摸，料子多好啊，多暖和呀。</p>

“那，我就穿了？”韩母试探着说。</p>

“嗯。”苏北摇淡淡的应。</p>

“妈妈，我的呢。”韩斯时抱着苏北摇的腿，期待的问。</p>

苏北摇就露出了笑意：“你也有。”</p>

苏北摇没给韩斯时买羽绒服，现在羽绒服还是稀罕品，每一年生产的都不多，款式也都是最基础的，苏北摇自己都看不上，不过为了保暖，也给自己买了一身，而后就顺便给韩母和韩木头各自买了一身。</p>

至于韩斯时的，她是买了棉花和布，租借了缝纫铺的机子自己做的，大红的眼色，上面用黄色的碎步拼出一个狗狗的样子，既喜庆又活泼，韩斯时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恨不得立马穿上跑出去跟小伙伴们炫耀。</p>

除了外套之后，苏北摇还给韩斯时准备了两套里面穿的，都是她自己设计自己做的，上面拼着或是猫或是狗，甚至就连青蛙的图案都有，韩斯时可喜欢了。</p>

他觉得自己真是全天下最幸福最幸福的孩子了。</p>

不见了的妈妈回来，还给他带回来这么多这么多好吃的还漂亮的衣服！</p>

他妈妈一定很爱很爱他。</p>

他眉飞色舞。</p>

剩下的，就是苏北摇自己带回来的衣物和书本了。</p>

苏北摇把自己的东西带回房间，剩下的交给韩母和韩木头处理。</p>

好在房间收拾得还算争气，炕上也换了干净的被褥，苏北摇暗暗松了一口气。</p>

韩斯时悄悄告诉妈妈：“奶奶和爸爸知道妈妈要回来，赶紧收拾的。”</p>

其实韩母也是个爱干净的，但原身比她还要爱干净，知道要是没收拾好房间，苏北摇回来一定要嫌弃，所以即使心里千万种想法，韩母还是抓紧时间把这边房间重新给打扫干净，被褥之类的也重新洗干净了。</p>

也好在最近天气都不错，要不然的话只怕都干不了。</p>

“那宝宝帮忙了吗？”苏北摇抱着韩斯时躺在炕上。</p>

火早就已经烧上了，这会儿暖呼呼的。</p>

苏北摇有点儿困，搂着韩斯时低声问道。</p>

“宝宝也帮忙了。”韩斯时奶声奶气的拍拍胸脯；“宝宝可厉害了！”</p>

苏北摇亲亲他：“宝宝真乖。”</p>

韩斯时顿时咯咯的笑，笑完就凑过去亲一口苏北摇，见苏北摇没骂他，他又凑过去亲一口，一口又一口，他窝在妈妈的怀里：“妈妈真香。”</p>

苏北摇搂住软软的小团子。</p>

心里也是软软的。</p>

这一世，我会让你幸福的。</p>

韩斯时到底是年纪小，很快就困了，没多一会儿就哄睡了。</p>

韩母收拾完堂屋的东西，就推着儿子进屋，开门的声音惊醒了苏北摇，她坐起来：“你们收拾好了？”</p>

“嗯，都收拾好了。”韩木头站在门口十分拘谨：“是不是，吵到你了？”</p>

苏北摇没回他，打了个哈欠，她下炕从自己的挎包隔层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穿上外套走出去：“妈睡了吗？”</p>

“还没。”韩木头说。</p>

苏北摇就去韩母房间：“妈，我有些话要对你说。”</p>

苏北摇走过去，将手里一叠钱递给韩母：“妈，这里有两百块钱，你明天带着韩木头一起去把家里欠的债还了吧。”</p>

韩家两母子目瞪口呆：“两，两百块钱？”</p>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一笔巨款。</p>

韩木头眉头皱得紧紧：“这钱，你哪来的？”</p>

“我挣的。”苏北摇道。</p>

“你还在读书，你去哪里挣来这么多钱？”韩木头眼睛忽的发红，一把扔了钱：“这钱我不要！”</p>

韩母瞪了韩木头一眼，倒是渐渐冷静下来了：“苏北摇，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这一次回来，是想做什么？！”</p>

苏北摇看向韩母，也不隐瞒：“我想带斯时回首都。”</p>

没提韩木头。</p>

那就意味着，她没想跟韩木头继续婚姻。</p>

韩木头瞬间感觉好像是被一桶冷水淋下来，整个心都冰凉冰凉的。</p>

继而又生出苦涩：这样的结果，他不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吗？</p>

现在又难过什么呢？不舍什么呢？堵心什么呢？</p>

是她回来后的温柔，让他生出了奢望吗？</p>

“你要跟木头离婚？”韩母也差不多是一样的心情。</p>

她看到苏北摇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还以为她是回心转意了呢，现在看来，她分明是想用钱来买断一切，包括韩斯时。</p>

苏北摇转头看向韩木头，正要开口，韩木头忽的说：“好，我离！我明天，就陪你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p>

说出这一句话，韩木头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p>

他只有一个要求：“斯时是我儿子，你不能带他走！”</p>

那是你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p>

韩木头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哪怕再多隔膜，他对苏北摇，始终还是有过爱的。</p>

只是他们不合适，从一开始，就不合适。</p>

既然这样，那就，放她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