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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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桑榆男的凝视下浑身僵硬，等待着他一把掐死自己,亦或是下旨将自己打入冷宫。.但男什么都没做,甚至狂怒中还顾念着她的身体,将她安置进温暖的被窝才离开。

支起上半身,看着男颓唐的背影渐行渐远,她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一众宫腿脚发颤,齐齐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冯嬷嬷更是双手合十,不停念佛。

听见念佛声,孟桑榆烦乱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用食指挑去眼角一滴冰凉的眼泪,淡然开口,“嬷嬷,准备笔墨，要给太后写信。”话都说到这一步了，皇上如何容得下她幸好她还有退路。到了宫外，孩子一定可以平安快乐的长大。

想到这里，她反而倍感轻松。孟桑榆是打不垮的，为了孩子，她迅速振作起来虽然不被期待，但既然来了，她就会肩负起做母亲的责任。

冯嬷嬷忙摆出笔墨纸砚。孟桑榆笔走游龙，待信书就，将之放到一边晾干，然后摸摸依然平坦的小腹，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累了，回宫睡觉。”她漫不经心的挥手。事情已经发生，想再多都无济于事，目前最主要的任务还是保胎。想起方才自己冲动之下说出的那些话，她苦笑。到底还是被男的温柔攻破了心防，暴露了深埋起来的脆弱，真失败啊

殿外，等廊下的虞雅安看见皇上疾步而出，忙走上前行礼，还未开口就被男铁青的面色和血红的眼珠吓退。

那狂暴的眼神似要将一切都摧毁明明方才还笑得那么畅快，怎么一转眼就变了虞雅安不安的忖道。

没过多久，皇贵妃也出来了，与皇上完全相反，面容十分平静，甚至还带着某种超脱于物外的淡然和欣喜，看见怔楞中的虞雅安只略一颔首便离去。

看得出皇贵妃并没有交谈的，虞雅安不想这个时候去触两的霉头。她不敢擅自甄选秀女，更不敢擅自将她们遣散，一时间进退两难。早知道四妃之首的位置不好坐，却没想到一开始就会这么难只希望上头二位能够尽快恢复正常。

她摇头苦笑，派了两名太监去碧霄宫和乾清殿守着，自己则亲自去安抚等待中的秀女。

乾清殿里，周武帝紧闭双眼，颓然的靠倒椅背上。

所有宫都被遣退，独留下常喜默默站墙根，不时偷眼打量帝王的表情。

年轻的帝王容色黯淡，浓眉紧皱，不断颤抖的嘴唇泄露了他内心的悲哀。

常喜呼吸一窒，不忍再看。

皇贵妃的一个微笑，甚至是嗔怒的瞪视都能叫皇上快活的跟个孩子一样。连喜怒哀乐都被对方操控，这样的感情怎会有假皇贵妃的质问和怀疑不啻于将皇上的心挖出来，一刀一刀凌迟。虽然没有爱过，但常喜能够想象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此时此刻，御座上的不再是九五至尊的帝王，而是一个受了伤害的普通男。

时间一分分流逝，长久的寂静后，周武帝终于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哑声低叹，“朕又错了”他不知道原来桑榆的内心会那么不安。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极限，若没有这次爆发，他永远也触不到桑榆最真实的想法。狂怒已经完全消退，唯留下愧悔。

选秀，怀孕，这些都将桑榆深藏的恐惧和不安刺激了出来。换位思考，若自己和桑榆之间掺杂了第三，第四，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恐怕会将所有都杀掉吧周武帝握拳，控制住内心忽然涌上的暴戾。

变成阿宝的那五个月，他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世界只有桑榆，身体和灵魂都打上了桑榆的烙印，再也容不下别。但这些事桑榆并不知道。那些秀女选进来，哪怕他不碰，也会变成扎根桑榆内心的刺，想要桑榆敞开心扉接受自己恐怕再也不能了

心脏揪痛，周武帝为这个想法感到恐惧。就这时，一名暗卫走进来，附常喜耳边低语几句，然后迅速隐没。

常喜的苦瓜脸更苦了，走上前战战兢兢的开口，“回皇上，方才暗卫禀报，皇贵妃娘娘给太后去了封信。”至于这信的内容，不言而喻。

喀拉一声掰碎了椅子扶手，周武帝再也坐不住了，风一样卷出去。常喜忙挥舞佛尘，叫一众宫跟上。

守乾清殿外的太监看见皇上走出来，立即跑去通知储秀宫的德妃娘娘。

虞雅安紧赶慢赶，终于皇上踏入碧霄宫前截住了他，硬着头皮急促开口，“皇上，储秀宫的秀女们还等待甄选，皇上有什么章程请示下。”

听闻秀女二字，周武帝脚步停顿，沉声道，“不选了，将所有秀女都遣送出宫”

“氨虞雅安抬头，一脸惊疑不定。她没有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