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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长云!”
黑甲卫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对周围不管不顾。压在心头十年的孤寂等待与苍凉希冀,仿佛一堆干枯的柴火,皆被一个真相,一朝点燃。所有的喜悲骤然化作万丈怒气势要将万物屠尽,他猛地出手,寒光一闪,割开了将离右臂上的黑袍,飞起一片鲜血。
可这个伤势,丝毫没有减缓将离抵抗的速度。将离只手顶住再次挥起的弯刀,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之前黑甲卫口中的那个“他”,原来就是九哥将别。
孤长云再一次出手,另一柄弯刀寒光四起,这次割伤的是将离的左肩。一阵刺骨的疼痛逼得将离虎吼一声,浑身鲜血淋漓的他,刹那间,掀翻了所有的束缚,伴着单刀坠地的声音,赫然拔地而起,对身上的伤口置若罔闻。
谁知,将离的反抗彻底将孤长云逼到愤怒的极点。“他对你百般呵护,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挥起弯刀直直劈去。
面对孤长云的撕声质问,将离并未作任何辩驳。
孤长云此时之举,显然是要为九哥复仇,只是,他岂能告诉他杀死九哥的刽子手是他们的母亲?同时,那一句“百般呵护”无异于一把无形的弯刀,正一刀刀剜着他那颗青肿的心。
如果所有的错,所有的恨,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那就让他来吧!
“我在冰冷的九辰阁孤零零地守了数年,闯阁之人无数,与我交战之人亦无数,没有人能够闯到最后一层,可是终于有一天,他来了!同样是雪夜,他赤手空拳从第二层独闯到第九层,与我交战了无数回合,奈何难分胜负,却是越战越尽兴!”孤长云一边攻击一边嘶喊。
“直至二人打得口干舌燥,他提议要与我饮酒,如此我们便在瓦顶上对着一轮明月饮了一夜的酒,只叹相见恨晚!只可惜他任务在身,天亮后便要离开,那时他与我约定,要故地重游,要再来与我对饮!”
“十年!他一走就是十年!我在这里守了十年,却迟迟不见故人来!尽管如此,但我始终在等,”倏然,孤长云爆发了一阵狂笑。
“直到刚才,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死了!他是一个杀手,他出手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他怎么会死呢?呵呵,原来是被他的至亲所害!原来这一切竟是因为他那个忘恩负义的亲弟弟!”
“一切都是因为你”索命的弯刀再次从空中落下,直逼将离。
听罢此言,鲜红的血丝在惊悸的瞳孔里丝丝可见,将离的眼眶几近睁裂,整颗心似有万千只蚊虫撕咬着。此刻,他竟一句话也说不说来,面对一次次迎面而来的弯刀,他也只是一躲再躲。
“怎么?恼羞成怒了?被我说到痛处了?你不是很想见你的九哥吗?我现在就送你去阴曹地府见见他,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亲口原谅你!”
说罢,便往将离的生死要害砍去。弯刀一挥而下,几盏明明灭灭的灯火终是击灭,整个镜房一片漆黑,唯有环绕的铜镜八面相映,泛起昏黄的光亮。
将离猛然一退,足跟牢牢顶在一面镜墙上,眼下已是退无可退。霹雳的刀光寸寸逼近,眼看刀尖就要刺入心脏,将离旋即放低身子,长蛇般从孤长云身下滑过。
那弯刀势如猛虎,最后落在墙镜之心。孤长云登时眸光一暗,整面墙镜“嘣”的一声,转瞬四分五裂,原本光滑锃亮的墙镜此刻已然化作一堆碎片。
正困惑如何离开这个封闭的镜房时,又听崩裂之声从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地传来,将离猛然回望周身,剩余七面镜墙一一破碎,镜房中的一切皆在镜中顷刻间支离破碎,八个漆黑的窟窿冒了出来。原来,八面墙镜之心竟皆是相连!
已经不想与孤长云正面对决,但此刻正是出手的最佳时机,他抑制攻击的冲动,双眉紧锁,朝最近的一个窟窿望去,然后纵身一跃,飞出了墙镜。
最后的落脚点是一排木制的浮桥上。长长的浮桥从脚下的这一头,连着遥远的那一头,其间的距离,难以蠡测。将离小心翼翼站了起来,环视着周遭的一切,浮桥周围皆是一些木制的机关,这些机关密密麻麻,紧紧相连,充斥着整个空间,找不到源头,亦寻不到尽头,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垂眸一看,莫约十尺的距离,浮桥之下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木盘,整个木盘由八根从高空上坠下来的绳索加固着,八根绳索均匀地分布在木盘周围,同木盘一同飞速旋转。由于速度之快,看不见木盘之上的构造和雕刻的东西。
越看越出神,将离开始怀疑,莫非这里就是终极机关的位置?迟疑之际,那木盘旋转的速度似乎开始慢了下来,将离以为眼花,醒了醒神,再望......整个浮桥摇摇晃晃。
“去死吧!”
声音来自顶部,将离猛然抬眸,循声望去,不料,孤长云手持弯刀从空中迎面直下,整个浮桥不知怎地摇晃不止,情急之下,将离的目光最后落在那飞旋的绳索之上,于是,纵身一跳,顺着坚硬的绳索一路下滑,短短几秒,虽避开了孤长云的偷袭,但绳索与掌心之间的摩擦却犹如螺旋的钢刀,不断给他带来锥心刺骨的绞痛感。
最后落到木盘之上时,手心已经晕出血来。来不及迟疑,为了防止被旋转的木盘甩出去,将离只能跟着木盘转动的节奏,不断踩着步子将进未进地行进着。
浮桥之上的孤长云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冷笑,虽偷袭未遂,但在他眼里,将离必死无疑。木盘之下是飞旋的齿轮,若是木盘上的人失足坠下木盘,那比经受绞刑还可怕!不再犹豫,他猛地挥出弯刀,砍断两根飞旋的绳索,沉重的木盘缺少了一个支撑,登时往下沉了几分,连累正在其上的将离身子一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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