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入禁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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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源开始发奋读书了。

柳清源昨夜并不是哄骗母亲，他是真的想用功了。从清嫣这桩事上，柳清源受到极大触动：唯有自强，方能自保。当今官家极为看重科举，有功名傍身才能青云直上，否则只能抱着清贵的爵位混日子，遇到实权人物真不够看的。当然，父亲留下的禁军人脉也不能丢，这是伯府安身立命的根基。真到了搏命的时刻，刀子总比牙齿锋利。

清嫣那边也已安置妥当，母亲带人去安国公府拜会了一趟。也不知怎么说的，给两位姑娘各自留下两个使女，国公府欣然接受了。这就去了柳清源一块心病，终于可以安心读书了。后听轻烟说，府里传闻父亲先前训养有使女，一直在内院护卫女眷周全，但从没碰上过。这位便宜父亲真是为子孙谋划深远，看来自已也要更加上进了。

那日起，柳清源让轻烟带人把花厅收拾了，不知在哪吃灰的书籍全部清出来，一一摆好用功起来。每日清晨，带着轻烟到园子跑上两圈，回到花厅洗漱后开始读书。伯夫人听说后过来看了几遭，见柳清源不是做样子，甚是欣慰。叮嘱轻烟好生伺候着，还让厨房常备着吃食，以免饿着柳清源致读书分神。

进入腊月，如今已袭爵的安国公府小公爷来到了伯爵府。临近花厅见柳清源正在静心读书，不由点头，心里赞了一声“先祖高见，父亲英明”。听得轻烟提醒，柳清源放下书本，站起迎了出来。“安国公，有失远迎，见谅。”“清源，你我兄弟，不称呼我舅兄算了，喊我青锋便可，否则就是见外了。”柳清源笑道：“如今喊舅兄担心兄长会来打秋风。”石青锋打趣道：“清源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两人说笑着步入花厅。

见满花厅的书籍，石青锋道：“哥哥不如清源，甚是惭愧。”清源笑道：“都是用来唬人的。”石青锋不信，拾起案上书籍，诧异道：“清源竟在背诵唐诗。”“让兄长见笑了，清源开蒙较晚，又半道而非，如今只得从头拾起。”柳清源没有说实话，他是不认得繁体字，因背过唐诗特通过诗集辩识字义，待得有基础再学其他。石青锋不知内情，叹道：“清源这份恒心就强为兄百倍，他日定能东华门唱名。”“到时定请兄长宴饮，不醉不归。”“好，一言为定”，石青锋高兴地说道：“不过今日为兄前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三日后入宫面圣。”

石青锋交代了入宫面圣的注意事项，约定三日后再过来就离开了。伯夫人得知消息后极为高兴，特安排了老人过来给柳清源讲解见驾礼制，又说了一遍相关禁忌。柳清源被突击强训了两日，待得面圣的当日已能轻驾就熟，终有了点自信。

第三日清晨，石青锋早早赶过来，柳清源已准备停当。石青锋见柳清源骑着马终于放下心来，唯恐柳清源还和以前那样坐马车入宫，功勋子弟不能骑马定惹人非议。柳清源早见了石青锋表情，也知他是怎么想的，心说：“幸得母亲提点早做了准备，不然今日非丢人不可。”给开山使了个眼色，让他定要把马牵稳了。

顺利来到宣德门外，递了请见折子，便在旁候着。临近午间，小黄门出来宣两人晋见。柳清源本在石青锋身侧走着，慢慢落在了后面，也不急着赶上不时看向两侧建筑。都说宋朝皇宫简小，那是相对前朝大明宫和后世故宫来说的。柳清源走了半个时辰方才来到一座殿外，小黄门进去复旨，他和石青锋又在殿外候着。不多时石青锋也进去了，只有他自己无聊的在数地上的蚂蚁。心里没什么恐惧，也不紧张，宋朝官家待臣子最为宽松，要是明清再给他个胆子也不敢。

宣到自己名字，柳清源心跳了起来，原来说不紧张是假的。柳清源低头轻步入内，看到石青锋的双脚便停下，施礼问官家安。听得一句“抬起头来上前一些”，柳清源缓步上前在听到一声咳嗽后止步抬头，一位身穿黄色龙袍的老人坐在身前案后，正双眼盯着他。柳清源感觉呼吸都不畅了，缺氧般的头晕。这时耳中传来声音，遥远而清晰，重击在心间。“沧州柳氏满门忠良，皆有大功于国朝。汝父曾救驾先帝，也曾护驾于朕，甚好。”柳清源感觉魂回来了，官家的话更清晰了。“你也是个好孩子，去东宫和太子做个伴吧。”柳清源谢恩出来，整个人还是晕晕沉沉的。

出得宫门，石青锋一把拉住柳清源道：“清源，恭喜了。如今入得东宫，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石青锋真的替柳清源高兴，也心有羡慕。柳清源定了定神，方晓得一切都结束了，心安定下来，对石青锋道：“虽入得东宫，但不知职务，恐高兴过早了。”石青锋闻言笑道：“清源有所不知，东宫禁军侍卫司设千人，目前只有左指挥使一人，你到东宫多半任职为右指挥使。”柳清源听了道：“愿如你所言。”两人等候在宫外的亲随听说后也过来道贺，柳清源让开山赏了众人，这才结伴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