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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收到了家兴的来信。他训练班毕业走后,已有两个多月没有给我们写过信,我们还真的挺为他着急呢。这下我俩就放心了,君兰,你说是吗。”爱芬也插话说。
美军被赶回“三八线”,我东线志愿军各部队奉命在原地休整。现在,元山一带美国飞机少多了。但是,部队白天还是在防空洞里做各种准备,晚上,一般都住在老百姓家里。过了元旦,邻近春节,上级通知军邮开通了,可以与国内的家里、亲友通信了。这对每一位志愿军干部、战士确实是莫大的喜讯。家兴一口气写了三封信,给妈妈、君兰、锦绣,各写了一封长信。每封信都写了五、六张纸,写好后自己又反复读了好几遍。
“你爸爸、姆妈什么意见?”家兴的妈妈反过来问。
“你想去?”坤生问君兰。
就在这时,曲排长来到班里,同福喜班长说了些什么,福喜班长就对家兴,说:“小李,你现在到连部去,指导员找你。”
这三个人会不会来朝鲜,如果真来了又会不会见到面?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要感谢班长的教育。”家兴说着客气话。
打从把美国兵打跑后,艰苦的日子算是过去了,东线志愿军的好运来了。一开始,是朝鲜的金日成首相说志愿军辛苦了,奖励了60万包大米。这朝鲜大米烧出来的饭是又白、又香,虽然没有什么菜,只是朝鲜的辣酱、酸菜,但是一班的每个人,都吃了五、六碗白米饭。
“我当然同意,我自己也已经报名参加志愿军医疗队,准备到朝鲜去战地实习。”爱芬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
“是的。我写出去的信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信。”家兴发愁地说。
“是的,我已经报了名。姆妈,你说好不好?”君兰问道。
“我已经也报了名,准备到朝鲜去。姆妈,你让我走吗?”锦绣十分诚恳地征求未来婆婆的意见。
“是的,过了年就不到学校去了,而是要找地方去实习。”爱芬说。
李家兴可能从小长到大,心里还真的没有这么高兴过。他现在是双喜临门,兴奋得很,眼眶里已是湿湿的,热泪欲往外流出来。他赶紧对通讯员说:“完全可以,信给我,要请什么客尽管说。”
信中还说她和爱芬都已经报名参加志愿军医疗队,可能要来朝鲜前线实习。并说君兰也报了名,可能要来朝鲜前线当英文翻译。还告诉了家兴双方父母、外婆的身体很好等等。
“姆妈起床了?”锦绣问道。
她想到曾经要儿子“精忠报国”,现在儿子真的到了朝鲜,而且立了功,很高兴。又想到,那毕竟是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枪炮是没有眼睛的,她就一夜不能入眠。但再想想,她能有什么招数?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她唯一能做到的,只有祈祷天主,保佑儿子在外一切顺利、平安!
“好,一定来,你们一班包的饺子味道特别好,我等会儿一定来尝个鲜。”孔文又张大嘴笑着说,就又到其他班里去了。
家兴和班长谈完话后,马上自己一个人出去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仔细地把锦绣的来信慢慢的拆封,小心翼翼地**信纸。里面果真有一张上了颜色的四寸照片。家兴双手捧着锦绣的照片,看了又看,看了好久:她那像苹果一样红红的双颊,一对水灵灵的迷人的眼睛,两颗樱桃似的酒窝,微微张着的薄薄的嘴唇,lou着一副整齐而洁白的牙齿,正在对着他微笑,她的笑是那样的甜mi、可爱、真诚、迷人。
就在大年初一,班里的同志都在热热闹闹地忙于包饺子,但家兴却没精打采地在一边想着心事。指导员孔文正好要到各班走走,就先到了一班。一班的战士都把手里的活计放了下来给孔文拜年,说:“指导员,新年好!”
饺子包好、下好,吃起来是最开心的事情了。这时,往往会评价哪个班包的饺子样子最好,味道最佳。有时候各班还会交流两碗,来相互品品味。有时,连里还会组织包饺子比赛,真是大有乐趣。班里的同志们,还会比赛谁饺子吃得最多。家兴在松江学习时,班里也包过饺子,他最多吃过三十只,而现在他吃个五、六十只是平常事。部队在休整阶段的生活还真不差。
家兴除自己认认真真地、写好自己要寄出去的每一封信。同时还帮班里、排里、全连的不少同志参谋怎样写好家信。包括用什么样的句子,用哪些字,该讲些什么。无形之中家兴成了全连编外的文化教员了,忙得不亦乐乎。虽然忙了一些,但他感到生活还挺充实的。这两天连部的两个通讯员也特别卖力,每天好几次到班里来收同志们写好后要寄出去的信件。
“香烟一包,牌子要大生产的!”通讯员小梁非常调皮地笑着说。
家兴回到班里,班长就笑嘻嘻地问道:“小李,升官了,是吗?祝贺你!你进步真快。”
这时,姐夫坤生忽然想起读书的事,就问:“你们大学读几年?”
福喜班长已经发现家兴有什么心事,就把家兴叫到一边问道:“小李,怎么?想家了,想你对象了?”
“读三年,已经读了两年,还有一年。”君兰答道。
“我们也在昨天下午,收到了家兴的信。说他一切都很好,叫我们不要挂念他。他立了二等功,向家里报喜。姆妈听了非常高兴。”兰珍也说道。
“小李,我同排长商量好了,今天晚上开个班务会,全班同志给你做个鉴定,明天晚上全排给你开欢送会。”
“听说第三年一般是实习。”姐夫又说。
“行!你到小卖部去买,我给钱。”家兴一口答应请客。连长和指导员听了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家兴一想,把这些情绪全放在面孔上不好,会给大家看笑话的。于是就强打起精神,和大家一起动手包起了饺子。
“你们三个人都有什么打算?”家兴母亲问道。
“那好,下个星期开支部大会通过你的入党申请,你做好准备。小李,你来电话连时间虽然不长,但表现不错。希望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努力工作,发挥你的特长,为提高我们连队的文化水平做出贡献。”连长对家兴提出了要求。
阳历1951年2月6日,是大年初一。上午九点多,君兰、爱芬就来到家兴家中。君兰他们刚站定,锦绣也到了。姐姐兰珍已经起床,姐夫陪着儿子睡觉还未起身。家兴的妈妈昨夜不知什么原因想起儿子来了,在**翻来覆去一夜没有好好合眼,快天亮时才勉强睡着。
自从进入朝鲜后,军事行动接连不断,家兴还真没有多少时间去考虑个人和家庭之类的问题。但是,随着部队相对稳定了下来,生活也逐步正常化,思想问题也就来了。特别是发出了三封家信之后,就经常在想发出去的信上海收到了没有?他们收到后会有什么想法?现在写回信了没有?为什么还没有收到回信?这一封信从朝鲜到上海来回在路上要走几天?每次看到连部的通讯员路过,家兴就会问:有我上海来的信吗?但每次通讯员的回答,都让他感到很是失望!就会感到睡不好觉,连吃饭也不香,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头,走路也没有了神气。
“你们坐,我去烧汤团,年初一吃了汤团大家团团圆圆。”兰珍说后去厨房煮汤团了。姐夫听到君兰他们来了也起床穿好衣服来到家兴房中。大家相互拜过年之后,就聊起了最近的社会,上海的生活、朝鲜的战争等等情况。
“那爱芳呢?”兰珍问。
爱芬一看,心中明白。她灵机一动说:“妈妈,这只是报了个名,能不能批准,还不知道。再说,就是要去,我和锦绣会一起去,我学的是外科,她学的是内科。而且只有一年,君兰也一样,我们会很快回到您老人家的身边,来服侍您、孝敬您。”家兴的妈妈有些激动,也有些无奈,眼眶里已有泪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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