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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熙帝的一个固字让原本便不平静的朝堂更是波云诡谲。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因为这件事,永熙帝和雪暖汐好不容易好转的关系顿时又回到了之前的僵持状态,雪暖汐甚至没有如司以琝那事一般发怒,选择了冷漠以对,而有时候冷漠比愤怒更加容易伤感情。
冷雨本是相劝主子,可是还没想好如何开口,便又传来安逸王遇刺的消息。
……
水墨笑接到了消息也是大惊,“本宫就知道会出事!陛下呢?陛下哪里如何?还有皇贵君,他那边通知了吗?”
“皇贵君已经出宫了,陛下在交泰殿。”
水墨笑起身来回踱步,好半晌,方才道:“备轿辇,本宫去交泰殿!”随后又改口“你去安逸王府一趟,看看情况如何!”
固全宸皇贵君?!现在好了,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一点大伙儿都知道了,那便是给安逸王拉仇恨!
……
消息传入流云殿,同样让蒙斯醉变了脸色。
“主子,会不会是殿下……”忆古的话没有敢说下去。
蒙斯醉攥着拳头沉默半晌,“昨夜旨意方才下,今日便动手?本宫的女儿还没有这般的愚蠢!”
“主子是说……”
蒙斯醉眯起了眼睛,没有开口。
……
司予昀得知消息的时候脸色顿时铁青了!
“殿下,安逸王遇刺,陛下必定会怀疑殿下的!”陈玉忧心忡忡,她倒不怀疑主子会做这事,而是怀疑这是安逸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司予昀没有开口,只是脸色越发的阴沉,比起怀疑这是司予述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她更怀疑永熙帝方才是这幕后的黑手!哪有这般巧,方才封了固全宸皇贵君,第二日安逸王便遇刺?!
“准备一下,本殿去看望安逸王!”
“是!”
……
司予昀到了的时候,司予执和司予哲已经先一步到了,两人都在前厅内由管家招待着。
司予昀上前:“二皇姐,五皇妹。”
两人回了礼。
“四皇妹情况如何了?”司予昀忧心道。
司予执开口道:“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御医还在施救,应该很严重。”
“二皇姐和五皇妹为何不进去?”司予昀道。
司予哲开口道:“固全宸皇贵君说御医正在施救,让我们先回去,我和二皇姐不放心,方才在这里等。”
司予昀看了看司予哲,不过是几年时光,当日那被她帅弄在掌心的孩子便已经变了一个样了,甚至开始成为她的威胁,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眼中对她的崇拜不见了,也不复当年的亲近,“那我也在这里等吧。”
“三皇姐也很担心?”司予哲开口问道。
司予执蹙了蹙眉。
司予昀恍若没听出司予哲的言外之意,“大家都是手足,不管之前有什么恩怨,到了这时候还计较什么?五皇妹和四皇妹从来便不亲近,如今不也是担心吗?”
司予哲正欲开口,却被司予执抢先了。
“好了,如今这里是安逸王府,我们还是安静等候消息吧。”
司予哲看了看司予昀,沉默了下来。
司予昀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眼底快速闪过了一抹冷意,果然是长大了,长出了野心了!
三人安静地在厅内等候,一直等到了入夜时分,却还是没有等来消息,反倒是安逸王府的管家过来请三人先行离开。
三人也没有拒绝,交代了一有消息便通知她们,便离开了,而直到了半夜,安逸王府方才传出安逸王终于脱离了危险的事实,然而,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御医说安逸王伤到了要害,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往后后嗣可能极为的困难。
……
“后嗣困难?”司予昀听了之后脸色更是难看。
陈玉倒是高兴,“陛下,这是好事!不管这是真是假,但往后陛下若是想复立安逸王为太女也不会这般容易!”
“你懂什么?!”司予昀忽然间勃然大怒,“你懂什么?!懂什么!”后嗣困难?!
“殿下……”陈玉不知主子为何发怒。
司予昀没有理会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没错,这对她来说是好事!若是这一次的刺杀是真的,那便是上苍庇佑她!可若不是真的……那便证明了司予述是真的不要这个太女之位!
凭什么她苦苦谋求的东西而她却弃如敝履?!凭什么?!司予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不!我只会更恨你!更恨你——
……
安逸王后嗣往后极为困难一事传出之后,非但没有激起波澜,反而是平复了波澜,这让先前因为固字封号左顾右盼的人终于定下了心了,安逸王是没有指望了,要谋取出路,只能从其他三个皇女身上下手。
一连七日,顺天府尹都在京城离搜寻刺客的踪迹,然而刺客便像是会上天遁地一般,根本查无踪迹,永熙帝为此大怒,将顺天府尹于灵革职了,顺天府尹的职位由庄之斯接任。
固全宸皇贵君伤心欲绝,自出事之日出宫之后便没有回宫了,俨然又是和永熙帝闹气的情形,然而便是如此,安逸王遇刺一事仍是无法查明,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
“真的查不到?”
承月殿内,水墨笑面色不佳地问蜀羽之,方才出事的时候他也怀疑是礼王做的,可想想礼王不会那般愚蠢吧?便是再恨不得安逸王死也不会这般着急便下手,后来听到了后嗣艰难一事,他便猜想这或许只是一场戏,可是第二日他出宫一看,便推翻了这个结论。
司予述真的伤的很重。
蜀羽之摇头,“臣侍查过,但是没消息,至于陛下那边有没有消息,臣侍便不得而知了。”
水墨笑沉默半晌,“有件事本宫一直不敢问陛下和皇贵君……”
“凤后是指安逸王后嗣艰难一事?”蜀羽之问道。
水墨笑点头。
蜀羽之笑了笑,“安逸王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一子,后嗣还不艰难吗?”
水墨笑一怔,随即失笑,“是皇贵君的注意吧?”
“陛下为此恼了好一阵子。”蜀羽之笑道。
水墨笑了然,女子后嗣艰难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名声,不过对于安逸王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事也瞒不了太长时间的。”
“陛下已经有了安排了。”蜀羽之道。
水墨笑闻言,心里忽然有种恼怒,“本宫如今越发的觉得本宫这个后宫之主名不副实!”
蜀羽之沉默不语,该是他管的事情他不会不管,不该他管的事情他也不想插手。
水墨笑倒也没有继续,说起了其他的闲话。
……
京城自安逸王遇刺之后,便又沉寂了下来,诡异的沉寂,这般情况一直维持到了六月,京城渐渐热起来了,固全宸皇贵君言安逸王伤势重不敌暑热,请求带着她前去南苑避暑。
永熙帝恩准。
从安逸王遇刺当日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再重的伤势也好转了,固全宸皇贵君此举分明是想避,既然安逸王想避,那众人也不会不允许,更何况,永熙帝也恩准了,两日之后,固全宸皇贵君带着安逸王一家子去南苑避暑。
安逸王离去,京城的储位之争,便剩下了三位皇女了,而第一个有所动作的便是仁王,仁王司予哲向永熙帝请旨赐婚,欲娶前任内阁阁臣刘沁之玄孙子为正君。
刘家在京城,门第并不算高,而刘家自从刘沁之后,其子孙虽多半在朝,但是官位都是不高,从表面上说来仁王娶了刘家的儿子得到的助力并不大,然而刘家世代御史,而很多事情,御史的话能起到
了关键性的作用,而往往御史所说的话,便是不中听,大家也不会去想御史出自私心,便是永熙帝也是如此,更重要的是,在京城的人家之中,仁王能够选的的人家不多。
依着明贵君的想法,她是希望女儿能够娶自己母族的人,这般既可以亲上加亲,也可以让自己的女儿避免卷入储位之争,然而,这只是他的美好愿望罢了。
“为什么?!”明贵君无法明白,他自小便教她不要搀和进这些事情上来,可是最终还是避免不了。
仁王虽敬重父亲,可是随着年纪的见长,随着大环境的改变,她不可能不作出改变,尤其是眼前的一切也正是她内心渴求的,“父君,儿臣知道您担心,可是现在和从前不同!现在没有了太女了,儿臣也长大了,也是母皇的女儿,儿臣有这个资格去争这个位子!而母皇的态度也是不曾阻止!”
“你拿什么跟她们争?!”明贵君仍是不赞同,他不奢求女儿将来出人头地,只是希望女儿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说礼王,便是靖王,她虽然因为生父而一直被陛下厌弃,可是她比你年长,经历的事情也比你多,手段和心机更是比你狠比你深!你拿什么跟她争?你连靖王都争不过,更别说跟礼王争了!”
仁王握紧拳头,绷紧了脸,虽然没有反驳,只是面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明贵君握着女儿的手,“哲儿,你不是很敬重礼王的吗?既然如此,你还跟她争什么?”
“父君也不是说让儿臣不要再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吗?”仁王沉声道,“要不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那便只有当下棋的那个!父君,儿臣如今有机会当下棋之人,儿臣不能放弃!”
“哲儿……”
“时候不早了,儿臣还要去翰林院,儿臣告退!”仁王没有给明贵君说完话的机会,行礼便离开了。
“哲儿——”明贵君便是如何呼唤,也叫不回自己的女儿。
他错了吗?他一直让女儿小心别人,小心这些,小心那些……却不想,非但没有让她真的变得小心翼翼,反而变得这般的执拗!那个皇位真的便这般好吗?哲儿,父君只想让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知道吗?
……
仁王的请旨永熙帝并没有即可给出答复,不过五皇子的婚事倒是定了下来了。
五皇子下嫁前兵部尚书柳静之玄孙,婚期定在了七月初七。
华君对这门婚事很满意,之前和西戎开战,他日夜不安的,就是担心儿子会被送去和亲,如今儿子非但平安无恙,更得了一门好婚事,心便彻底的安了,整个后宫中,怕是只有他的日子过得最为的滋润。
便在婚事操办的差不多的时候,西北却传来了噩耗:镇边将军蒙君怡遇刺身亡。
朝野震惊。
……
“不可能!不可能的!”蒙斯醉得到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浑身颤抖着,嘴里不断地低喃着不可能三个字。
“主子……”忆古上前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主子。
司升正也得了消息赶回来,“祖父你别这样……”
蒙斯醉根本听不见其他人的话,身子从颤抖渐渐转为了痉挛,“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心里似乎有种比悲伤更加浓郁的情绪,恐惧!这一刻,恐惧比悲伤更加的浓郁!遇刺身亡?姐姐是西北大将啊!怎么可能会遇刺身亡?!这般多年了,她在西北这般多年了都没有被刺客伤到,如今怎么便出事了?!怎么会——
“不可能的……”心,痛得仿佛要裂开了一般,蒙斯醉仍旧是用力摇着头,不肯让内心的恐惧淹没自己,然而,却不知,他越是这般,便越是相信他引起他恐惧的猜测,或许,在时间的残酷磋磨之下,他的心,再也无法回倒从前。
“主子——”在众人的惊呼声音,蒙斯醉陷入了黑暗中。
流云殿乱成一团。
水墨笑得知消息即可赶了过来,“情况如何?”
“回凤后,豫贤贵君刺激过度导致心悸,臣施针之后病症已经缓解了。”御医回道。
水墨笑点了点头,“可有大碍?”
“心悸一症可大可小,若是严重亦可危及性命。
”御医回道,“不过豫贤贵君此时的情况还不算严重,只要不再受刺激,且一旦不适及时救治,便不会有大碍。”
水墨笑听了之后面色沉了一些,“你先下去开方子吧。”
“是。”
水墨笑走到床边,便见蒙斯醉脸色青白地躺着,眼角还残余着泪水,心,不禁沉了沉,往后怕是还要多事。
西北主将被杀,西北军心必定不稳,若是西北出事,那整个大周都会出事,永熙帝当即下旨让副将暂代蒙君怡行主将职权,全军戒严,命边城城守白薇彻查刺杀一事,缉拿凶手,然而仅仅凭借这些仍是不足以稳定军心。
一众朝臣也为了这事闹起来了,基本所有人都认定了蒙君怡之死是西戎国主所为,激愤些的请求永熙帝立即发兵报仇,冷静些的也说要加紧边境的防卫,防止西戎国大举入侵。
永熙帝对这些觐言暂且没有给出回复。
……
蒙斯醉醒来之后只是见到了司升正在旁守着。
“祖父,你醒了?”
蒙斯醉神智还有些恍惚,看着司升正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祖父,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司升正焦急道,“我这便去叫御医!”
“正儿……”蒙斯醉打断了她的话。
“祖父,我在!”
“去……去交泰殿……请你皇祖母过来一趟……便说……祖父求见她……”
“好!”司升正没有多想,点了头便转身往外跑。
忆古想阻止,可是,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阻止。
司升正到了交泰殿的时候,交泰殿里面正吵成了一团,永熙帝不发一言,脸色却是铁青。
她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心里难免一慌,不过还是忍着,焦急,却不失镇定,“孙女参见皇祖母。”
“起来吧。”永熙帝道,“你来见朕有什么事?”
“孙女本不该来打扰皇祖母。”司升正起身道,“只是祖父听了蒙将军一事刺激过度心悸晕厥了,醒来之后便想求见皇祖母。”说完,当即跪下,“孙女请皇祖母前去看望祖父。”
“你祖父的情况如何了?”司予昀出列厉色问道。
司升正不惧永熙帝,倒是惧了司予昀,“母亲……”便说不下去。
“你快说……”
“好了!”永熙帝打断了司予昀焦急的话,“今日便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明日早朝再议!”
司予昀的眸底顿时暗沉了下来。
其他人没有注意,但是一直盯着母亲看的司升正却是看见了,她原本便对不熟悉的母亲心生惧意,见了这般,更是恐惧。
……
寝殿内
蒙斯醉已经坐起来,面色虽然比之前的好,但是也好不了多少,永熙帝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行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身子如何?”永熙帝坐了下来,问道。
蒙斯醉还是没开口。
永熙帝看了他会儿,“身子不好便养着,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了。”
“那是我的亲姐姐。”蒙斯醉开口,声音却是沙哑难听。
永熙帝沉默。
“我的亲姐姐……”蒙斯醉落了泪,伸手拦住了永熙帝的手,“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对不对?告诉我……姐姐没有出事……”
“醉儿……”永熙帝握着他的手,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
蒙斯醉笑了,泪却落的更慌,“我有多久没见姐姐了?有十多年了吧?上一次见面是她回京述职,我也只是匆匆见了她一面……她憔悴了很多,也老了很多,西北的风沙吹的她都几乎变了样了……再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几乎不敢去认……”
“醉儿……”
“我想过她会战死沙场,可是我没想过
她会被人行刺身亡!”蒙斯醉声音有些凄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朕已经派人去查了,朕一定会为蒙将军报仇的!”永熙帝道。
“让人去查?”蒙斯醉却笑了,笑的极为的难看,“你觉得会是谁做的?西戎国的人吗?”
永熙帝正欲继续开口,可是眸光触及了他的眼瞳之后,话便咽了回去了,他的眼瞳之中有着愤恨。
“姐姐在西北近三十年,一直平平安安,怎么如今却忽遭西戎刺客刺杀身亡?”蒙斯醉继续道。
永熙帝松开了他的手,脸上的焦急也渐渐褪去。
蒙斯醉或许并不是没有发现,只是这时候他无法控制自己,“那是我的亲姐姐!亲姐姐——”
“她是你的亲姐姐。”永熙帝站起了身,面无表情地道:“那朕又是你的什么人?”
蒙斯醉顿住。
“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朕早就不是你的妻主了?”永熙帝继续道。
蒙斯醉没有回答。
永熙帝忽觉心头一阵悲凉,当年云州的心心相印,谁有想到最终会走到这一步?“你叫朕来是想问朕蒙君怡的死是不是与朕有关系吧?”
蒙斯醉没有回答,可是,眼中流露出来的愤恨却已经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蒙君怡一死,西北人心不稳,朕非但要防止西戎趁机反击,更要防止军中有人趁机作乱,还得找一个可以镇得住西北局面的人出来代替她!”永熙帝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朕杀了她,有何好处?!”
蒙斯醉捂着胸口没有说话,脸上的痛苦之色更浓。
“蒙君怡为大周尽忠职守三十多年,便是朕不年纪你和礼王,也不会罔顾她多年的忠心,她为朕镇守边境,为朕击退外敌,为朕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朕都一清二楚!朕岂会为了你跟你的女儿而寒了天下人的心?!”永熙帝没有震怒,甚至连方才的愤怒都没有了,仿佛眼前之人已经不值得她愤怒了。
这般的平静,这般的冷漠,比方才蒙斯醉的那些话更加的伤人。
“你若是这般认为是朕做的,那便是朕做的吧。”说罢,转身离开,背影坚硬的不带一丝的感情,或许,再多的情分也经不起三番四次的打击。
……
司予昀见永熙帝出来的脸色便知道又是不好了,“母皇……”
永熙帝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看了她会儿,然后,起步离开。
司予昀心里被看的心中激灵,待永熙帝走了之后,恐惧便化作了愤怒,便沉着脸进了寝殿,“父君非得这般和母皇作对吗?你非得要将儿臣逼到绝路上吗?!”
蒙斯醉捂着心口,面容呆滞。
“儿臣不求父君为了儿臣而讨好母皇,但是父君能否不要和母皇置气?!”司予昀仿若没看见父亲不好一般,继续道,“父君这般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蒙斯醉抬头看着眼前面容阴沉的女儿,心,痛的更加的厉害,“那是你的姑母!你的亲姑母!”
“父君这话是什么意思?!”司予昀也似乎被刺激到了,“难道儿臣便不难过吗?儿臣比谁都难过!可是儿臣不会糊涂!父君你跟母皇说了什么?你恨母皇对不对?你以为你这样便是对姑母好,便是对得起姑母吗?!如今姑母死了,蒙家便如同失去了支撑,父君却还不自知而一如既往的惹恼母皇!父君是真的想看着蒙家就此衰败,看着儿臣死无葬身之地吗?!父君说你会帮我,可是,这就是你对我的帮助吗?!”
蒙斯醉没有说话,只是呼吸急促了起来。
“父君……”
“不要再说了!”司升正冲了进来打断了司予昀的话,她跑到了床边,挡在了蒙斯醉的跟前,抬着头和司予昀对峙,“母亲,祖父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以对他说这些话?!”
司予昀见司升正这般,面色更是难看,“你……”
“你跟本宫滚出去!”蒙斯醉不待司予昀说完,便怒喝道。
司予昀抬头。
“给本宫滚出去!”蒙斯醉浑身颤抖
,“滚——”
司予昀咬紧牙关,盯着他半晌,然后转身拂袖而去。
司升正转过身,“祖父,你不要生气,你不要生气……”她想安抚蒙斯醉,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祖父你不要生气,正儿会孝顺祖父的!我一定会孝顺祖父的!”
蒙斯醉咬紧了牙关想要止住哽咽的声音,可是却终究没有成功,他看着眼前的孙女,却是想起了许多年前,那时候,她也是这般安慰他,可是如今……泪,终究泛滥成灾,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
是夜,交泰殿的御书房一夜未曾熄灯,次日早朝,没等朝臣为西北的事情吵了起来,永熙帝便当即下旨,让仁王即日前往西北,一为调查刺杀事件,二为安定军心,三为迎回镇边将军的灵柩!至于新的西北主将人选,暂且不做讨论。
旨意下了之后,司予昀掌心几乎被指尖给戳破了。
……
许是因为大周应对及时,也或许西戎国并未从去年的战事中恢复过来,西戎国并未因为西北巨变而有所行动。
时间进入七月,初七当日,五皇子出嫁,只是因为永熙帝近期心情都不佳,所以喜庆的气氛没有那般的浓烈,但是也总算是一件好事,连日来的阴霾驱散了不少。
这一日,雪暖汐也回宫参加了婚宴,婚宴之后,便又欲离开。
水墨笑拦住了他,“你便是再担心女儿也不能将陛下这般撇下!”
“凤后……”
“你女儿伤的有多重你知道本宫也知道!”水墨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愠怒道:“雪暖汐,你这般作为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一片情意吗?!”
雪暖汐面色有些不好看。
“你们都是这样!将她对你们的感情随意玩弄!”水墨笑越说越是生气,“蒙氏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凤后……”
“凤什么后?”水墨笑开始口不择言,“要不本宫将这个凤后之位给你,你让陛下将对你的感情给我?!”
雪暖汐默然。
水墨笑深吸了一口气,“南苑清凉,但愿可以让你醒醒脑子!”说罢,便拂袖离去。
雪暖汐握着拳头低头渐渐地呆着着。
……
八月中旬,仁王带着镇边将军的灵柩从西北归来,永熙帝命礼王领着群臣前去城门口迎接,随后,命礼部操办丧仪。
仁王虽然领着镇边将军的灵柩回来,也起到了安定军心的目的,可是对于刺杀一事,却还是一无所知,虽然仍是推测是西戎国的探子所为,但是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据证明的确和西戎国有关系,大周便是要兴师问罪也没有证据。
……
“祖父,我们回去吧。”司升正牵着蒙斯醉的手,劝道,“送葬的队伍已经看不见了……”
蒙斯醉却仍是静静地站着,这两个多月双重折磨,让他不但形容消瘦,连精气神也彻底萎靡了。
“祖父……”司升正又重复了好几次,蒙斯醉方才回过神来。
他静静地看着前方已经不见踪迹的浩荡送葬队伍,心,无限的悲凉。报仇?这就是她所说的报仇吗?什么也不做,什么也没做!这就是报仇吗?!他抬起头,不想让眼眶再一次涌出泪水了,为了那般一个人而悲伤,不值得!
……
或许这世上真的不会因为没有了谁便过不下去,蒙君怡虽然重要,但是,她不是不可取代,一个人取代不了,便让两个人一同承担。
如今,西北仍是缺了主将,但是那些副将,却也不是废物,虽不敢说如今西北大军和从前没两样,但是只要没有大战事,如今的西北大军还是能够应对。
蒙君怡的丧礼过后,大周朝堂的动荡也过去了。
而因为这件事,三王的格局也有了改变,蒙君怡一死,礼王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而仁王则因为去了一趟西北,越发的得到永熙帝的重视,不但日日将人带在身边,甚至有时还让她代为批阅折子,而在后宫
也对其生父格外宠爱。
以这般情况下去,下一任的太女极有可能是仁王,当然,对于永熙帝此举,也有朝臣不解,不管是论能力还是论资历,礼王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永熙帝却似乎更加属意仁王,便是连仁王也有些疑惑,然而不管如何,永熙帝的心意才是最重要,其他的都是虚的。
九月中旬,礼王正君诞下一子,转眼,便又到十月秋猎了,而这一次的秋猎,永熙帝交给了仁王负责。
便在秋猎之前,安逸王向永熙帝请旨欲携家眷出外游历,永熙帝将折子隔了两日之后恩准了,第二日,安逸王便带着一家子离开京城了,而同日,固全宸皇贵君回了宫。
水墨笑看着前来请安的雪暖汐,一口气哽在了喉咙不上不下的,难受的厉害,“过两日陛下便要去秋猎,你倒还真是会选时辰回来!”
雪暖汐沉默。
水墨笑也不再说什么,“上回的刺客还没找到,这般让安逸王出外,你便不担心?”
“离开总比待京城好。”雪暖汐缓缓道。
水墨笑看了看他,“既然回来了,便去看看陛下吧。”顿了顿,又道,“这几个月,陛下除了找明贵君侍寝之外,几乎没来过后宫。”
雪暖汐愣怔。
“仁王这孩子的确有些让本宫意外。”水墨笑仿若没看见,“不过,仁王继位总好过礼王的。”
雪暖汐没有回应这个话题,又坐了半晌,便起身离开了,随后,去了交泰殿,阔别几月,交泰殿依旧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眼前的人,却变了,神色更加的威严沉静,似乎,只是一个皇帝。
永熙帝静静地看着雪暖汐会儿,“回来了。”
雪暖汐点头,“嗯。”
随后,沉默,好半晌,方才开口,同时开口。
“对不起。”说出了同样的话。
雪暖汐愣怔,“为何说对不起?”
永熙帝笑了笑,“以后再告诉你。”
雪暖汐有些恍惚,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她这般神情了,“涵涵……”
永熙帝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可知道朕为何同意让安逸王外出吗?”
雪暖汐又愣怔了一下,“不知道。”
“其实,朕并不想她离开,朕怕人走了之后便找不回来了。”永熙帝淡淡笑道,“不过,她的一句话却让朕改变主意了。”
“什么话?”雪暖汐问道。
永熙帝笑道:“她说,她走了你便没有借口离宫出走了。”
雪暖汐闻言忽觉一股热流涌上了眼眶,随后,潸然泪下,缓缓伸手,抱紧了她,“对不起……”
永熙帝回抱着他,抬着头,“回来就好……”
……
两日之后,永熙帝御驾前往围场,站在宫墙角楼上看着远去的车架,雪暖汐的心竟忽然间生出了不安,莫名的不安。
“主子,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雪暖汐愣怔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本宫胡想些什么?”不过是秋猎罢了。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不安,竟然成真了,便在离秋猎结束还有三日的时候,围场传来消息,永熙帝遇刺了。
……
“遇刺?!”水墨笑得知这个消息几乎站不稳,“陛下现在如何?!到底怎么回事?!刺客抓到了吗?!”又是遇刺?究竟是谁?!
“凤后莫急,陛下没有受伤。”那宫侍回道,“陛下在狩猎的时候从林子中射出了一支暗箭,好在靖王殿下发现的及时为陛下挡了这一箭。”
水墨笑松了口气,“陛下没受伤就好!”随后又问道:“靖王如何?伤的厉害吗?”
“靖王殿下只是伤到了手臂,但是箭上涂了毒,所以目前还昏迷不醒。”
“什么?!”水墨笑面色顿时一狞,涂毒?!这般说那刺客是真的想至陛下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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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陛下的御驾正在返回途中,冷总管让奴侍回来禀报凤后一声,请凤后做好接驾的准备。”
水墨笑攥紧拳头稳住了情绪,凛着面容道:“本宫知道了!”
……
因为遇刺一事,永熙帝提前结束了秋猎。
司予执被司予昀送回靖王府之时,水墨笑早已派了御医在府中等候。
薛氏在一见到司予执被送回来之后便哭的不成了,若不是高氏和下人拉着,他早早便扑上去了,好不容易将薛氏稳住了,将司予执送回了寝室,可予以方才开始救治司予执的时候,薛氏又发疯了,直接扑到了司予昀的身上疯了一般地厮打着,“是你害我的殿下!是你害我殿下的!是你!是你!我要你偿命……”
司予昀的脸顿时黑了。
“正君!”高氏和下人拼命地将他拉开,可薛氏仿佛已经豁出去一切了,他们根本无法拉开。
最后还是司予昀动了手,方才将他给推开。
高氏和下人当即上前紧紧抓着他,可薛氏还是不肯作罢,“你们放开我!我要为殿下报仇!你们放开我——”目光凶狠地等着司予昀,几乎要吃了她一般。
司予昀绷紧了面容,沉声道:“薛正君,本殿知道你担心二皇姐的伤势,可便是如此也不能随便说话!本殿是奉母皇的旨意送二皇姐回来的!”
“就是你!”薛氏却仍不改口,“安逸王不当太女了,现在能够和你争的就是我家殿下和仁王!现在我家殿下出事了,不是你是谁?!你本就恶毒,你有什么做不出来!”
“你——”司予昀也是怒了,而便在此时,仁王领着一队侍卫进来。
司予昀忍住了怒气看向仁王,“五皇妹这是?”
“三皇姐。”仁王一脸痛心,“皇妹奉母皇的命令前来抓拿行刺的幕后黑手!”
司予昀面色一沉,“五皇妹这话是何意思?!”
“三皇姐!”仁王怒道,“你无须再装了,那暗中放箭的人已经抓到了,正是三皇姐随行的侍卫!”
“不可能!”司予昀面色大变。
仁王继续道:“本殿知道三皇姐一心想要太女之位,也一直不满这段日子母皇对本殿的看重,可你也不能这般狠毒地对母皇下手!”
“你休要污蔑本殿!”司予昀怒道,“本殿从未做过伤及母皇的事情!”
“罪证确凿,三皇姐还不愿意承认?!”仁王也怒了。
薛氏更是暴怒,“我就说是你!你这个恶毒的混蛋!就是你害了我殿下!我殿下又不跟你争,陛下根本便喜欢她,她根本不会和你争,你做什么要害她!你要杀便去杀仁王就是了,是她跟你争而已!你害我殿下做什么!我杀了你,杀了你——”
仁王听着这话面容也颤抖了一下,不过这时候不是和薛氏计较的时候,“三皇姐,还请跟本殿走一趟吧!”
“好!”司予昀双手负背,“本殿便亲自跟你到母皇面前对峙!本殿倒是想看看那个宵小陷害本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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