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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斯醉笑着点头,伸手抱着儿子,“父君知道……父君知道……”
泪,夺眶而出。
便在此时,一宫侍进来禀报,说是雪凝来了。
司以佑一怔。
蒙斯醉松开了儿子,快速抹去了脸上的泪痕,随后看向那宫侍,面色不善,“她来做什么?!”
自成婚之后,雪凝便未曾进过宫!
“雪小姐说是专程进宫来看望二皇子的明媚多姿全文。”那宫侍回道。
蒙斯醉冷笑:“看望佑儿?若是她真的关心佑儿,便无需等到今日!”
“父君……”司以佑回过神来,拦着父亲的手,“别这样。”
“佑儿……”
“父君,不是她不关心我,这几日她一直都很担心我。”司以佑解释道,“只是我没跟她说,她也不好逼着我问,再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佑儿!”
“父君。”司以佑微笑道,“若是她不关心我,如今怎么会进宫来?你让我进来吧,昨夜儿臣没有回去,她该是急坏了,还有恩儿,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蒙斯醉岂会看不出儿子是在安抚他?“你……你啊!”
“父君。”司以佑继续笑道,“虽然儿臣当日求母皇赐婚是冲动了一些,但是雪凝待儿臣的确好,父君你也看到了不是吗?当日恩儿出生的时候,她宁愿放弃孩子也要保住儿臣的性命,恩儿出生之后,她对儿臣也是细心照顾,对恩儿更是周到不已。”
“她敢让你为了她的孩子丧命吗?再者恩儿是她的儿子,她会对他不好?”蒙斯醉仍旧是冷声道。
司以佑似乎没法子了,最后只能祈求,“父君,便让她进来吧。”
面对儿子这般,蒙斯醉还能如何?“让她进来!”
宫侍领了命令,过了半晌,便将雪凝领了进来了。
司以佑看了她一眼,便觉察到了她的情绪不对。
“草民参见豫贤贵君。”雪凝仍旧是下跪行礼。
司以佑听了,眼底闪过了一抹苦笑。
而蒙斯醉,则是冷笑于心,同时,也生出了怒火,草民?豫贤贵君?在她雪凝的心中便根本没有将他的儿子当做自己的结发之夫!
表面的好再好又如何?
在她的心里,根本便没有佑儿!
“你怎么来了。”司以佑见父亲不说话,连忙道。
雪凝抬头,却没有起身,“我听说了昨夜之事,便进宫来看看你。”
司以佑微笑道:“我没事。”随后又道,“你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雪凝看了看蒙斯醉。
蒙斯醉冷眼看着她。
“你虽然是白身,可是这里没有外人。”司以佑只能提醒。
雪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见礼,“雪凝见过父君。”
“父君。”司以佑也低声唤道。
蒙斯醉只能压下了怒火,“平身。”
“谢父君。”雪凝道,随即起身,便又看向了司以佑,“你可还好?”
司以佑微笑道,“嗯,好多了。”随后又道,“昨夜我没回宫,恩儿可好?”
“睡觉的时候吵着要父亲。”雪凝回道,“我哄了许久方才入睡,今早还好,没有怎么哭闹。”
司以佑听了面色一急,“你怎么不带恩儿一同进宫?”
“你身子不好,我不想让孩子吵你田园闺事。”雪凝回道。
蒙斯醉看着两人,站起了身来,“父君去看看正儿。”
“父君……”司以佑有些不安。
蒙斯醉拍了拍他的手,“没事。”随后转身看向雪凝,目光冷凝,“照顾好佑儿!”
“是。”雪凝应道。
蒙斯醉又交代了儿子几句,然后方才起步离开。
最后,房中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气氛开始有些沉郁。
半晌后,雪凝缓步走到了床边,“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司以佑看着她,“没有。”
“对不起。”雪凝忽然道。
司以佑笑道:“是我自己的缘故,和你没有关系。”
“不。”雪凝忙道,可是说了不字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司以佑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或许该说,雪凝的担心于他来说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从未仔细分辨过有何不同,“我真的没事。”说罢,便岔开了话题,“你跟我说说昨夜恩儿怎么闹了?今日早膳都迟了些什么?”
雪凝攥着拳头沉吟半晌,最终,心中的那些话,仍旧是没有说出,“好。”
……
蒙斯醉不是不气雪凝,可他清楚若是他继续下去,最后为难的仍旧是他的儿子。
一步错便步步错。
如今佑儿的一生便是如何也和雪凝脱不了干系的。
也罢。
雪暖汐回来了,佑儿嫁到了雪家,未必不是好事。
蒙斯醉没有去看孙女,而是回了自己的寝室,然后,一直呆呆地坐着,坐了许久许久,一直到了司以佑进来唤他,他方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过来了?”
司以佑微笑道:“雪凝出宫了,儿臣见身体还好,便出来走走。”
“她就这样走了?”蒙斯醉愠怒道。
司以佑摇头,“是我让她走的,我不放心恩儿一个人在家,原本她是要来给父君告别的,不过我觉得父君不会喜欢见到她,便不要她来。”
“佑儿……”
“父君。”司以佑打断了父亲的话,“都已经过了午时了,我们一同用午膳吧?”
“你还没用午膳?”
“没。”司以佑笑道,“父君没用,身为儿臣,怎好先用?”
“你啊。”蒙斯醉的眼眶有些湿润。
随后,父子两人一同用了午膳。
消了小半时辰的食之后,司以佑便拉着父亲说要一同午睡绝对权力全文。
“你睡吧,父君还要去看看外祖父。”蒙斯醉摸着儿子的头。
司以佑却道:“不用了,方才午膳之前,儿臣已经见过了外祖父了,他已经先用了午膳了,如今在午休,外祖父说他老了,昨夜一夜没睡,今天有些吃不消,先休息一下再来看父君。”
“真的?”蒙斯醉问道。
司以佑笑道:“儿臣岂会骗父君?父君昨夜也几乎一夜未睡,陪儿臣好好睡睡吧。”
“你拐着弯说父君老啊?”蒙斯醉失笑道。
“是儿臣长大了。”司以佑摇头道,“自从儿臣出嫁之后,便已经没有和父君同榻而眠了。”
“好。”蒙斯醉道,“父君陪你好好睡一觉!”
其他的,怎能及的上他的儿子重要?!
……
这一日的傍晚,司予赫从西南大营回来,随即进宫见了永熙帝。
不过方才半刻钟,便从交泰殿出来了。
随后,便直接出了宫。
只是却没有往荣王府去,而是去了礼王府。
“荣王殿下,我家殿下如今……”
司予赫根本便不管管家的阻拦直接进府去找司予昀,大有要将整个王府都给翻过来的阵势,管家见情况不妙,只好说了主子在书房,司予执当即赶去。
礼王府和荣王府的格局大同小异,因而司予赫很容易便找到了人。
“司予昀!”
她怒声叫了一句,便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随即一股浓郁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
而司予昀此时的情况也让她大为吃惊。
她正趴在了桌子上,似乎已经喝的很醉了,而除了桌子上的酒瓶之外,地上也有好几个酒壶。
“你……”司予赫愣了一下,随即大步走了进去,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司予昀似乎已经醉迷糊了,睁着眼睛看了司予执半晌,方才将人看清楚,打着酒嗝道:“是大皇姐啊……大皇姐怎么有空过来?”
司予赫深吸了一口气,“我为何过来,你难道不清楚吗?”
“清楚?”司予昀笑了笑,盯着她看着半晌,然后方才继续道,“原来大皇姐是过来兴师问罪啊……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大皇姐能够为了太女如此的劳心劳力?不……该是说……为什么你们都可以为了司予述这样鞍前马后……为什么?”
“司予昀……”
“大皇姐……”司予昀打断了她的话,“在你们的眼中,我便那般的十恶不赦吗?我便一无是处吗?我便该被万人唾骂遗弃吗?”
司予赫蹙起了眉头。
“你……你和我不是同一个父亲……你偏帮司予述……我可以谅解……可是为何……为何连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皇兄……他们都不明白我?都不体谅我?为何不帮我?为何——不帮我也便算了……为何要那般对我……”
“三皇妹,你到底怎么了?”司予赫来的确是兴师问罪来的,即便她方才回京,可是事情那般大,而且牵涉到了谢净纹,她如何能够不知晓?最主要的,今日一大早,她的正君便已经修书一封将昨夜的事情告知她了都市龙医。
而得之事情之后,司予赫当下便认为此事幕后之人必定是司予昀。
她也是知道司予昀一直以来都从未放弃过,可是这一次,她做的太过了。
而她之所以直接找上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因为还是在乎这个三皇妹。
可她没想到来了之后见到的竟然是这般的司予昀。
“怎么了?我能怎么了?”司予昀自嘲道,“大皇姐……我真的很羡慕你……即使你早早就没了生父,可是父后待你便如同亲生女儿……你生父出身卑微,所以,你没有念头要去争……可是,你却能够娶到自己心仪的男子为正君……你还能得到母皇的看重……而我……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我没想伤害他们,我真的没想!他们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啊,我怎么舍得伤害他们?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每一次,我都控制不住自己!我怕,大皇姐,你知道吗?我好怕好怕!”
“三皇妹……”
“我只能不断地往前走……只有这样,我才可以不再那般害怕……”司予昀继续道,因醉酒而微红的眼眶中似乎闪烁着晶莹,“可是……我越是往前走……父君……皇兄……便越是恼我……越是恨我……我真的没想到会弄成那样的……我很爱很爱父君……很爱很爱皇兄……他们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啊……还有母皇……为何母皇便看不到我的好?为什么?”
司予赫便是有再大的怒火见了这般的司予昀也消了,同样是她的皇妹,同样是她想保护的妹妹,缓步上前,缓缓道:“三皇妹,凡事都不该那般执着。”
“执着……”司予昀攥住了司予赫的手,抬头看着她,“可是以前母皇不是这般教我们的……她教导我们……唯有不断努力,方才可以成就一番事业……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该放弃……母皇是这般教我们的……”
“母皇的意思只是想让我们各安其职!”司予赫道。
司予昀笑了起来,却笑的比哭更让人揪心,“各安其职……可是……她不让我安……我如何安?”
“不会的,四皇妹仁厚,她不会那般的!”司予赫正色道。
司予昀还是笑着,“不……连父君和皇兄都不肯原谅我……她怎么会……怎么会……大皇姐……我死了正君……我也难受……我的女儿一出生便没有了父亲,我也难受……为何没有人看到我的难过?为何她们都是死死地盯着我,防着我?我便那般的可怕?如同豺狼一般?我只是想给正儿找一个好父亲而已……谢家又如何?难道我娶了谢家的儿子,我便能够反败为胜?我便可以威胁到她?不!便是我娶了一个再高贵的正君,我仍旧是她司予述的手下败将!她父君都回来了,我还有什么资本和她斗?!”双手攥着司予赫的手,不知道是醉言还是清醒之语,“大皇姐……你听我说……不要信母皇的话……那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你看看我……我便是最好的例子……我便是信了她那句所谓的能者居之,才会走到这般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大皇姐,千万不要信母皇的话,千万不要!”
“你喝醉了!”司予赫厉声喝道。
司予昀松开了手,哈哈笑了起来,“醉……我没醉……继续喝……”说完,便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壶酒往嘴里灌。
司予赫面色有些铁青,盯了她半晌,最终拂袖走了出去。
管家当即跟上。
司予赫一路走到了大门口,终究还是心软,转身厉色交代管家,“别忘你主子继续喝了!”
“是炮灰重生向钱冲全文。”管家应道。
司予赫长叹一声,随后方才上马离开。
管家目送她离开之后,便转身返回,随即,礼王府的大门关了起来,管家当即便返回了书房,对着趴在桌子上的司予昀道,“殿下,荣王殿下走了。”
司予昀没有动。
“荣王殿下说殿下莫要再喝了。”管家继续道,说完之后,见主子仍是没有反应,便低头,“小的告退。”
随后,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房间,顿时间昏暗了不少。
司予昀仍旧是趴在桌上,右手,拿起了一壶酒,然后,缓缓地将酒壶中的酒倒下,她则是侧着脸,看着那一条水柱,缓缓地往下落。
眼眸虽仍是微红,却已然无半丝醉意,眸子,仍旧是幽暗深沉。
……
一晃,几日过去。
这几日,朝堂忙碌紧张且井井有条,而后宫,平静无波却沉郁无比。
除了五皇女一直高兴地准备着前去围场,孙侍君守着自己的儿子等待着永熙帝四十寿辰到来之外,其他人宫中,都是不太好。
作为后宫之主的水墨笑,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众人不要做出不该做的事情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去化解后宫的沉郁。
而蒙斯醉则是一直守着儿子,未曾踏出过流云殿半步,甚至关起了宫门,只对进宫前来看望司以佑的雪凝开放。
司予昀也未曾再进宫,在礼王府闭门谢客。
司以琝自那日进宫之后,便没有再进过宫,借口是要留在家中好好陪陪女儿和妻主,也给时间雪暖汐和永熙帝好好相聚相聚,等永熙帝去了围场之后再进宫,而真实原因,便是西戎国犯境一事,一提到西戎国,他的精神便不能正常,更不敢进宫去,生怕雪暖汐看出什么。
雪暖汐倒是没多想,而且他也甚是忙碌,在见过了雪凝之后第二日便日日去流云殿,只是都被拒之门外。翊君时刻提心吊胆的,便担心蒙斯醉真如水墨笑所说的会对永熙帝做什么。
至于德贵君,最为担心的莫过于西北开战,司徒雨会受到牵连、
在这几日中,永熙帝并未就当日蒙斯醉所求而做出任何的回应,谢家对于此事也是闭口不谈,不过西戎国一事倒是有了不小的进展。
便在永熙帝前去围场秋猎之前的一日,西戎国给出了大军犯境的原因。
而原因荒谬的让人觉得可笑。
西戎国主的一个君侍和西戎国主闹别扭,竟然在怀有身孕之后偷跑出来,而根据西戎国的线报,那君侍逃到了大周西北新三城中,西戎国主一怒之下,便调军前来,为的便是将君侍抓回。
西戎国主不愿与大周生战事,所以希望大周皇帝能够派人找出那名君侍,然后交回西戎国,西戎国当即撤兵!
朝中对于这个理由皆是嗤笑不已,都认为不过是西戎国的兴兵的借口罢了。
只是永熙帝在听到了这消息的时候,当即变了脸色。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理由背后的真实用意!
宗哲景遥,终究是不肯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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