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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涵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抱着儿子。
便在司以琝回来之前,她已经得到了消息了。
不是好消息。
刑部尚书一行人到了当地之后便全力调查,而结果却让所有人大失所望,甚至让刑部尚书一行人有种心底发寒的感觉生怕永熙帝为此而迁怒于她们。
那报案的女子的正夫是死了,可是,却不是半年前便已经死了,而是方才死了没多久,就在刑部尚书顺着一条一条的线索查下去,在找到那男子之前的两日,那男子给人杀了。
事情还得从刑部尚书一行人赶到当地官府开始说起,那报案的女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正夫居然和震惊天下的全宸皇贵君之死有关系,而当地衙门的官员更是几乎吓掉了半条命,她是方才上任没多久的,而之前坐在这个位子上的那位早就不知道被贬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别说是上任了,便是上任营州州府,也被撤了职,现在怎么个状况也没有人知道。
新人营州州府也是惊恐万分。
年前大清洗的阴影还未过去如今厄运再次降临,她如何能够不惊恐万分?
刑部尚书也没有浪费时间在客套上面,到了当地之后便开始着手调查,不得不说,刑部尚书是个极为出色的办案高手,在将整件事了解一遍,除了对相关人士进行询问之外,还对那村子当中的每一户人家都进行了查访,便是那失踪了的男子的母家,也查了个遍,最后,确定了那女子所报的案件并无虚假,而那女子的儿子所讲述的,也是真的。
不过刑部尚书却还是不敢确定那具尸体便是女子失踪了的正夫,因为那个女子的儿子对于那唯一可以确认身份的血玉佩却记不清楚,只是记得是快红色的玉佩,上面刻了东西,只是是什么他却不知道,因为他不识字,也不懂什么皇室专用纹饰,刑部尚书只能继续深入调查,而在期间,还真的是发现了一个新的线索,就在那女子的正夫失踪当日,曾经有人见过他去了镇上,刑部尚书顺着这一条线索往镇上查去,几经周折,最终从一个卖衣饰铺子的老板口中得知了那正夫曾经在她那里买过几套衣服,那老板还交代,那正夫曾经问过她哪里可以租到马车,那老板给他指了地方。
镇上只有一个地方可以租到马车,但是,那租驾马车的老板却说自己没有见过那正夫,刑部尚书经过多方查探,证实了那老板并没有说谎,而那衣饰铺子的老板也没有理由说谎。
刑部尚书想那正夫若是出事,也是应该是在这段时间出事的。
便着手从那正夫离开铺子去租马车的过程开始查起。
那衣饰铺子和租赁马车的地方相差有些远,而根据那衣饰铺子的老板交代,那正夫神色很着急,所以,应该是会选择最近的路途。
刑部尚书亲自走了一遍这条路,而最后将注意力放在了一间时常聚居一些地痞流氓的荒废大屋上,经查,这间荒废的大屋曾经是镇上最富有之人拥有的,但是因为多年前海盗上岸烧杀抢掠,一些贫苦人家尚且可以逃过一劫,但是大户人家,而且也是有富有的人家便越是凄惨,而这一户人家便是当时下场最悲惨的,据说这户人家的主人被海盗给活活一刀一刀割死,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男眷更是被海盗给凌虐之死,之后,海盗更是一把火将屋子内所有还活着的死了的人都给烧死了,后来根据当地衙门的记录,当时从已经被烧毁的不成样的大灾废墟当中找到了无数具残缺不全的尸首,自这事情以后,镇上的居民便时常在夜里听见大宅当中传出阴森森的哭泣声,大家风传因为这屋子的主人阴魂不散,渐渐的,别没有人敢靠近这宅子,多年以来也没有人动过买来重建的念头,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宅子成了一些地痞流氓聚居之地。
刑部尚书最后盯上了这个地方,在当地衙门的配合之下,捣毁了这个地方,同时将里面多有的地痞都给抓了起来一一审问,最后还真的到了消息。
那正夫当日之所以没有出现去租马车是因为被这宅子中其中一个地痞给抓了,那地痞是看这个正夫出手阔绰便想起了贪念又见这正夫居然这般不怕死从那大宅旁边走过,更是忍不住了,动手袭击了那正夫,原本她只是想抢劫的,可是后来却起了色心,竟将那正夫给糟蹋了,过后,居然还将人卖到了临镇的一家青楼当中。
刑部尚书得了这个消息,便又赶去了临镇,找到了那间青楼,可是却得到那青楼的老板嫌弃那正夫不听话不接客总是寻死觅活的,便转手将他卖到了另一个镇子。
刑部尚书只得继续去那镇子找,最后在当地的一间青楼当中找到了那正夫,可是,那正夫却已经死了,死了两日,根据那青楼的老板说,那正夫是在接客的时候得罪了那客人,给打死了的,青楼老板报了案,可是那客人已经走了,因为是命案,所以那正夫的尸首还放在了衙门当中。
刑部尚书让那女子前来认尸,虽然那男子这半年来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但是她却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是她的正夫,当场便哭得死去活来的。
刑部尚书一行人也是想哭,不是可怜对方,而是可怜自己。
一路查下来,却证明了,这正夫并不是那具尸首。
而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那请这正夫去帮忙换衣裳的那对母子竟是是什么人,刑部尚书重整旗鼓继续查,最后在营州下属的一个小城中找到了那对母子,应该说是找到了那溺水的儿子,而他的母亲,却已经在年前便病死了。
根据那溺水的男子说,他之所以会到那个村子是因为和心爱的女子私奔,可是最后那女子却遗弃了他,他万念俱灰之下便去海边自尽,最后被赶来的母亲及时救下了。
那男子也交代,母亲是曾经请了一个男子来给他换衣裳,还给了钱让他去镇上请马车,可是最后却始终不见那男子回来,而母亲也不想过于的张扬,便带着能够行走的他悄悄地回家了,然而回家之后,母亲却病倒了,没有熬过年便去了。
刑部尚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了那玉佩的事情,那男子说那正夫是曾经趁着母亲不备偷了他的一个玉佩,可是后来,母亲发现了便要回来了,那男子将那玉佩给了刑部尚书看,的确是一枚红玉佩,只是却不是上层的红玉,更不是全宸皇贵君那一枚,刑部尚书拿着那玉佩给那孩子认,那孩子说应该是。
最后一丝希望没了。
这个案子和全宸皇贵君失踪案没有关系,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司以琝整个过程几乎都参与其中,越是往下查,他的心越是绝望恐惧,最后,彻底崩溃了,雪倾知道不能再让他继续跟着一同查下去了,否则他定然支撑不住,便带着他回京了。
刑部尚书等人也回京复命了。
司以琝在司慕涵的怀中哭得声嘶力竭,最后晕厥了过去,随后又病了。
水墨笑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自己的病虽然好了,但是心里的伤却还继续蔓延,司以琝回宫之后,都是他亲手照顾的,司慕涵这一回似乎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皇宫因为这一糟糕透的调查结果而再一次被低气压所笼罩。
这一日晚上,水墨笑如常地看着司以琝喝下了药睡下了之后方才离开,司以琝的病倒是好了很多,但是因为心情的问题,所以总是没有大好,御医也还是抛出了那一句几乎可以说是不负责任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好在司以琝都配合着喝药休息,没有折腾自己,司予述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嘱咐好宫侍仔细照料之后,他方才离开偏殿返回自己的寝宫休息。
然而当他回到了寝宫之时,却从宫侍的口中得知了,司慕涵来了。
水墨笑心头一颤,即使握紧了拳头也始终未曾能够压抑住指尖的颤抖,从那一日他在御书房拂袖而去之后,他便没有主动去见她,也没有主动再与她说话,平日因为司以琝的病而不是不做的交流,也是规规矩矩的,他之前病了好几日,她却从未来过探望,他便是再愿意为她着想,心里也是凉了,可是如今,她一来,他的心便又不宁了,水墨笑满心的自嘲。
进了寝宫,却见司慕涵坐在外室的花厅内。
神色平静,仿佛刑部尚书给她带回来的坏消息没有影响到她什么似的。
可是水墨笑却知道并不是这般,如今,他已经无法再她的身上感觉到以前的温度,蒙氏和蜀氏眼中的忧虑想来也是因为这般,“臣侍见过陛下。”
司慕涵低着头,拿起茶杯盖捋着杯中的茶叶,“将皇贵君现在留给你的盒子给朕。”
她的声音很淡,淡的几乎没有一丝的情感。
水墨笑神色微颤,随后,心隐隐地痛着,应了一声是,然后进了内室,取出了那个盒子,盒子放在他这里半年多,她派人来取过两次里面的东西,一次是太庙那次,怎么取得他都不清楚,第二次便是取给了四皇女和三皇子看,两次,都是紧紧取里面官氏的供状,而这一次,她却亲自来取,整个盒子,所有的东西,他将盒子递到了她的面前,咬着牙始终还是带着一丝火气,“臣侍未曾动过里面的东西,陛下可以亲自检验。”
司慕涵抬起了视线,面容深沉,眼眸深邃,“盒子里面的札记,你可看过。”
水墨笑脸色一变。
司慕涵眸光一沉。
“陛下放心,臣侍忘了一切所有不该知道的事情。”水墨笑压下了心头的酸楚,一字一字地道。
司慕涵凝视了他会儿,“里面的圣旨你留下。”
这话说与之前一般语气,可是却让水墨笑震惊不已。
他瞪着她,“你……”
“真的话,你没听见吗?”司慕涵却沉下了声音道。
水墨笑无法说清楚自己此时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她这话之后,他便木然地发开了盒子,取出了那份圣旨。
司慕涵站起身来,伸出了手,接过了他手上的那盒子,然后起步离开。
“司慕涵!”水墨笑倏然转过身,对着司慕涵叫出了她的名字,“你……”
司慕涵的脚步停了一下,随后便继续离开。
水墨笑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圣旨,眼眶泛出了泪水。
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次日早朝后,司慕涵出了宫,去了泰陵,见了已经许久未曾见过的夜太君。
夜太君对于她的到来并不意外,不过对于她的来意却是有些哑然,他以为她是为了他将毒药给昭皇贵君的事情而来的,可是,她却来这里要他……
“陛下,你要我教导翊君?”
“朕需要一个帮朕看管后宫暗卫之人。”司慕涵面沉如水,话也平静无波。
夜太君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为何,心里划过了一抹酸楚,“陛下,皇贵君的事情……”
“翊君从未接触过这些,需要一个熟悉的人指导。”司慕涵却打断了他的话,“朕虽然重组暗卫,但是,统领一事,并无多大区别。”
夜太君沉吟会儿,“陛下曾经说过,翊君不合适。”
“事实证明,朕错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司慕涵的声音转为了冰凉,“朕不会让自己再错第二次!”
夜太君看着眼前的帝王,心里叹息一声,当初他和先帝都担心的事情今日始终是发生了,虽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但是,结果却是一样的,唯一庆幸的是,先帝当年能够熬过程氏一事,如今的永熙帝,也熬过了。
应该是熬过了吧?
而熬过了,她会不会便成了第二个先帝?
他沉思了会儿,“我只能尽力。”
司慕涵没有多说什么,将那盒子留下,然后,便起步离开。
“陛下。”夜太君缓缓地叫住她,“逝者已矣,陛下要保重自身。”
司慕涵转身看了他一眼,“昭皇贵君一事,朕希望永远不会再发生,不管夜太君是出于善意还是其他,你没资格这样做。”
夜太君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笑道:“陛下放心,我犯下的罪孽,自会亲自去想先帝谢罪。”
司慕涵凝望了他会儿,然后转身而去。
是夜。
蜀羽之接到了旨意前去交泰殿侍寝。
“陛下您说让臣侍做什么?”
司慕涵坐在帝寝殿的暖阁内,翻看着手中的书籍,“去泰陵。”
“臣侍……臣侍可是做错了什么?”蜀羽之睁大了眼睛震惊地道。
司慕涵看向他,“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朕。”
“可是……”
“翊君。”司慕涵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朕不是再跟你商量。”
蜀羽之脸色一白。
“至于你为何要你去,你去了之后便会知晓。”司慕涵没有抬头地说道。
蜀羽之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陛下的旨意臣侍定然遵从,只是,如今四皇子年幼,身子又不好,臣侍若是去了泰陵,那……”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停了下来。
却见司慕涵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他看。
蜀羽之想她应该会生气,可是,他却无法从她的神色之中找到一丝的怒意。
“朕希望你是从心里爱护官氏生的孩子。”司慕涵那几乎透着寒意的双唇之中缓缓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陛下……”蜀羽之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后宫不缺照顾孩子的人。”司慕涵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搁下了手中的书本,然后起身往寝室走去。蜀羽之不知道为何,竟感觉浑身冰凉起来。
次日,永熙帝下旨,命翊君蜀氏前去泰陵为先帝诵经祈福两月以尽孝道。
旨意已下,蜀羽之即便满腹疑虑也得前去,临行前只能拜托水墨笑以及程氏多多照看一下司以善。
而在蜀羽之去了泰陵没多久,司以琝却也找上了母亲,要求再出宫,司以琝说即使所有证据都证明父君已经死了,可是他却还是不相信,他还是觉得父君还活着,所以他要出宫继续找,一直找。
司慕涵看着儿子憔悴却满是决然的面容,沉默许久,最后同意了。
之后,司以琝更是培养养好身子,等御医确定他完全好了之后,便又和雪倾出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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