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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内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刻时疫就会传进京城一般。
甚至有不少富贵之家准备逃离京城,只是如今附近的城镇已经传上了时疫,若是这个时候离开京城,那必定是要经过这些城镇方才可以远离京城的。
若是这样做,那怕是更加的危险。
因而,想逃离京城的人不少但是敢这般冒险的却没有几个。
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气氛之下,自然衍生了不少不利于朝廷尤其是永熙帝的传闻,在百姓的心中,若是出现了不可抵御的天灾那便是上天震怒。
而上天之所以震怒那必定是当朝皇帝做了什么事情惹的上天震怒。
于是,百姓们纷纷在心中猜测永熙帝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上天。
正当这个流言越演越烈的时候,永熙帝下旨礼部准备在太庙进行祭天仪式,以祈求上天庇佑大周百姓。
同时,永熙帝还从太医院中调出了一批医术高明的御医有安王亲自带领前去疫区治疗病患且彻查疫症的源头。
顺天府尹每一日在顺天府门前公告栏上张贴榜文告知百姓预防时疫的各种方法,同时安抚百姓不安的心。
京中最大商贾凌家自发组织和京城内一些药铺以及药行免费将一些预防时疫的药材派发给百姓。
在这样紧张不已的气氛中,宁王也终于康复了,再休养几日便可上朝。
傍晚时分,交泰殿内
司慕涵正召见从疫区赶回来的安王司慕璇,“事情如何?”
安王随即便将疫区的情况给说了一遍,因为这一次的时疫爆发的太过急,百姓根本措手不及,先前染了疫症的人根本就等不到救援,而且这一次的疫症传染的太快了,若不是朝廷反应的及时,恐怕如今疫症已经是传进京城了。
只是如今虽然疫症已经被压制住了但是所派去的御医却尚未找到治疗的方子,之前治愈过时疫的方子却在这一次之时起不到作用,御医只能不断地尝试着寻找合适的方子,然而就是在御医寻找方子之时,每一日都有百姓因为疫症而死去!
而更让安王忧心不已的是,这一次的疫症却不像是普通的时疫。
安王还将每一个疫区的具体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她沉着面容看着永熙帝,“臣记得陛下派臣去疫区之时曾经说过,这次的事件或许不是意外,臣希望陛下能言明,这是什么意思!”
司慕涵看着她义愤填膺的神情,垂了垂眼帘,随后从案上拿起了一份密函递给了安王。
安王打开一开,脸色猛然大变。
司慕涵开口道:“朕自知晓这次时疫极有可能有人故意为之因为便查了最近何处出现过疫症,而结果便是去年的六月中旬漳州管辖下的一个小镇曾经闹过一次时疫,先帝方才想派御医前去之时,漳州的州府便上奏先帝说漳州城内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已然找到了治疗时疫的法子,且有了成效,因而这次的事件并不算太多人知晓。”
“漳州?”安王愕然,随即便明白了司慕涵的意思,“陛下是指宁王?”
可是宁王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吗?!
“陛下,散播时疫是极其危险的,便是宁王不顾百姓生死但是这次疫区就在京城周边,若是一时不查传进了京城,宁王也会……”
安王的话没有说完,随即脸色一变,继续道:“漳州城内的那位大夫如今何在?”
“死了。”司慕涵面无表情地道。
自从官锦说这次时疫与宁王有关之后她便让暗卫去查。
只是这一查下来却没有得到结果,宁王府内并没有人在这段时间内出过京城,甚至连宁王府的死士也未曾有半分动作。
并没有任何迹象可以将时疫一事跟宁王牵扯在一起,只是司慕涵却信了官锦的话,虽然官锦极有可能为了替官文舒报仇而污蔑宁王但是司慕涵却还是信了他的话。
这时,她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之前离开京城会漳州王洵。
王洵自卸任顺天府尹之后便一直住在宁王府,如今你这般忽然间离开京城,虽然借口得当但是却终究还是不寻常。
司慕涵便让人去了一趟漳州查探了一下王洵的行踪,而结果便是王洵的确是回过了一趟漳州老家但是却只是呆了一个晚上便离开了家,去了漳州管辖下的一个小镇上。
在那个小镇上,王洵呆了三天却只是买了一些衣裳饰品,并没有做什么。
之后王洵便暗中赶回了京城。
若不是暗卫查出王洵回京第一个落脚之处正是这一次最早传出时疫的小山村,恐怕司慕涵也不会将她和这件事给联系起来。
官锦说这次时疫是人为,那必定要有疫源头。
司慕涵随即让人去漳州府衙查了当地的记录,得知王洵前去的那个小镇不久前传出了时疫,而之后因为治疗得当很快便压住了,并没有传出来。
王洵是宁王的心腹,她又到过了曾经发生过疫症的地方,暗中回到来之后却不是回宁王府而是去了京城之外的一个小山村中,而之后,那个小山村首先传出了疫症……
若说这些巧合那便也太过巧合了!
之后,暗卫中又传来消息说王洵在那小镇所购买的衣服饰品皆是曾经染过疫症死了的大户人家的旧衣。
这一切已然是明朗了的。
虽然司慕涵心中已然认定了是宁王所为但是在看了这些查探的结果之后,心却还是沉了沉,为了打到她,宁王居然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在肯定了是宁王所为之后,司慕涵便下令让人去漳州将那曾经治愈过这疫症的大夫给请来京城,只是去接那大夫的人方才到了漳州便发现了那大夫已然于不久前丧生在一场火灾中,连同她的药铺和所有的治疗记录都烧的一干二净。
安王听完了司慕涵的话,心中一凛,她自然明白这大夫为何会死。
杀人灭口吗?
五皇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安王一直认为司慕涵是个极会惹事之人,但是如今却觉得与宁王想必,司慕涵那点事根本就算不上事!
宁王她已经走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吗?
“若是朕没有猜错,等到朕派去的人已经无法控制疫情之时,宁王便会以一副忧国忧民的仁义形象显出治疗时疫的方子,从而成为百姓心中的救命恩人。”司慕涵不冷不热地道,“接着便是利用朕与皇贵太君一事,将朕生父的事情闹到,从而散播朕这个皇位做的名不正言不顺,再寻一个好时机便将朕给赶下这个皇位。”
她说完,看向安王凝重的面容,却是笑道:“安王认为,宁王会寻一个怎样的时机呢?”
“臣不知。”安王惶恐地垂首道。
司慕涵眯眼笑道:“若朕是宁王,会杀一个人。”
安王倏然抬头,“西戎皇子?!”
如今西戎皇子身处深宫,不管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出事,永熙帝都脱不了干系,西戎皇子一死那大周和西戎便极有可能再兵戎相对。
边境不稳,内部不宁。
宁王便可趁着这个机会逼迫永熙帝退位让贤。
安王脸色变了好几次,半晌后方才稳住心神,正欲说话之时,却见宫侍匆忙过来禀报说,西戎皇子晕倒了,御医诊脉过后发现他是染上了时疫。
“什么?!”安王满目震惊,宁王这般快便下手了?
染了疫症?
难道宁王是想将疫症传进宫中从而达到一箭双雕的结果?!
只是宁王便是有心这样做也必须有能力才可以。
安王虽然对宫中的情况不了解但是却还是知道如今这皇宫是在永熙帝的控制下的,而永熙帝也已经是对宁王起了疑心,怎么还会这般容易地让她将疫症传进宫中?!
司慕涵却是淡淡地道:“朕知道了。”随后也是平静地下了几道旨意。
其一,让皇贵太君快速搬离清思殿,住进为太凤后准备的和安宫中。
其二,命凤后做好后宫防疫的准备。
其三,让太医院全力救治西戎皇子。
安王看着司慕涵的平淡神情,心中却是惊悚,“陛下……这是为何?”
司慕涵看了一眼安王,随后便唤来了宫侍将一直候在外边的简御医给请了进来。
简御医心里尽是冰凉一片,不久前永熙帝召见了她,她一开始以为永熙帝是想询问一下宸皇贵君的情况只是却没有想到永熙帝居然是要让她对西戎皇子下药,而这药效发作起来还要如染上了疫症一般。
她心里不清楚永熙帝为何要这般做,只是却明白,自己如今非常的危险,极有可能会成为永熙帝的刀下鬼。
简御医再一次后悔当初千不该万不该沾惹上永熙帝的。
太医院这般多太医永熙帝一个也不用居然用了她,除了因为之前她在十六皇女府伺候过之外还能因为什么?
不,还有一个,那便是她人微言轻,便是被杀了也不会有人注意。
她吸了口气,随后便将西戎皇子的情况给说了一遍,“启禀陛下,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只要西戎皇子持续服用那些药物那便会一直如染了疫症一般,只是这药极为的损伤身子,不能长时间服用。”
“嗯,这件事记得不得让任何人知晓。”永熙帝淡漠地道。
简御医垂首道:“陛下放心,这个方子是臣自行研制的,太医院的其余御医并不知晓,服下了这个方子不仅症状如染了疫症一般,连同脉相也极为的相似。”
永熙帝点了点头,“那便好,待会儿朕会下旨让你负责给西戎皇子治疗。”
“臣领旨。”简御医心中叫苦,“臣告退。”随即起步离开。
安王听了简御医的话方才安下了心,她抬手摸了摸额上的薄汗,竟是冷的,方才她真的以为永熙帝为了反击宁王而将疫症引进宫中,所幸她还未失控到这般,不过如今见永熙帝竟然已经开始动手便觉得她是已然有了反击的计划,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
“宁王既然喜欢演戏,那朕便陪她演一场大戏!”永熙帝冷冷地笑道:“朕本不想在先帝尸骨未寒之时赶尽杀绝,既然宁王这般着急,朕便成全了她!”
……
宁王府
书房
宁王此时正在听李玉汇报如今京城的情况,虽然永熙帝做了许多安抚人心之事,但是成效却是不大,如今民间依然人心惶惶。
只要再过几日,相信定然会更加的不安。
而流言也渐渐地散播开来了。
当日司慕涵利用流言将平王闭上了绝路,如今她也该尝试尝试这种滋味了!
李玉汇报完之后,宁王便问了王洵的情况。
王洵自从漳州回来之后便一直暗藏在京城郊外宁王府的宅子中,避人耳目是其一,其二便是因为她曾经接触过那些不干净的衣裳,生怕会将疫症传进宁王府。
宁王随即便吩咐了李玉要好生照顾着王洵,对于忠心于她的人她一向不会薄待。
李玉领命,随后便走出了书房。
宁王走到了窗边,负手而立,因为背对着烛火,让她的面容显得格外的阴沉。
司慕涵,本殿说过,你欠本殿的,本殿一定会如数取回!
这时,外边传来了宁王府管家的通报声,说沈家大小姐求见。
宁王眯了眯眼,便道:“本殿无暇见……”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了,只见沈茹一脸冷意地走了进来,讥讽道:“我却不知宁王除了装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她走进来之后便丝毫没有客人的意识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冷笑道:“听闻宁王最近伤势痊愈了,那应该更加空闲才是!”
自从宫中传出皇贵太君和永熙帝不和的消息之后,沈茹便在第一时间找上了宁王,想问清楚此事的真相,只是宁王却诸多借口不愿意见她。
“宁王似乎忘了,你我之间交易尚未完成!”
宁王面容一沉,挥手让管家下去,然后道:“本殿是有心与沈大小姐合作只是可惜,沈大小姐却似乎并未将本殿放在眼中。”
“宁王这是何意?”沈茹冷笑道。
宁王做了下来,端起茶抿了一口,随后说出了三个字:“大皇子。”
自从决定和沈茹合作以来她便暗中查探意图抓住她的把柄,宁王很清楚,沈茹这种小人是信不过的,若是没有把柄在手难保她不会有朝一日反咬她一口,蜀诩言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最终找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把柄!
大皇子之死居然是沈茹所为,而沈玉清居然包庇着女儿而背叛了先帝。
宁王得知这件事之后便回想起以前司慕涵与沈茹之间的争锋相对,虽然里面有蜀羽之的原因,但是她却很清楚她的那位十六皇妹,她是不会有这等胆量为了一个初侍而和沈家对抗。
不过若是换成了皇贵太君却是不同。
她可是将皇贵太君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孝敬。
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知道这件事。
而她知晓这件事,那先帝也一样知道。
因而,先帝方才会在临终之时夺了沈玉清的西北兵权,以防她对付她心爱的女儿!
皇贵太君若是知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和最心爱的妻主连着来欺瞒他,那必定是伤心欲绝,而伤心之下便有可能失去理智的事情。
宁王自然不会觉得徳贵君因为这样便会动手杀了司慕涵,她这般做除了让司慕涵多一件烦心事之外还希望打击永熙帝的名声,再借由她生父之事逼她退位。
当年知晓程氏与人有染之事的人虽然活着已经不多了,但是便是没有人证,只要永熙帝生父不贞的事情传出去,那必定会震惊天下。
一个生父不贞,甚至可能血统不明之人如何有资格坐上大周皇帝的位置?!
再加之西戎皇子这颗棋子,她便不信她还能继续稳坐皇位!
宁王咬了咬牙,心里暗恨,母皇,这一次便是你还有什么遗诏留给她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儿臣便不信这一次你还可以继续护佑她!
沈茹脸色微变,“宁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本殿是什么意思沈大小姐应该心里清楚。”宁王似笑非笑,“这般大的事情沈大小姐却从未想过要告知本殿,不是不信本殿又是如何?!”
她说罢,便看着沈茹,似乎很期待她会如何辩驳。
只是出乎宁王的预料,沈茹却什么辩驳的话也没说便很大方地承认了,“宁王殿下说的没错,那贱人的确是我杀的!”
宁王眸光一沉,沈茹心肠之狠绝似乎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你可知道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沈家便是灭门之祸!”
“多谢宁王关心。”沈茹嗤笑道,“我沈茹一向敢做便敢当,更何况,便是被人知晓了又如何?司慕涵根本没有证据,若是要证据也是可以的,不过可能要将贱人从地下挖上来方才可以找到。”
她说完便点了点头,像是自己也极为赞同这个方子似的。
“这个方法不错,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那贱人化成了骨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下贱!”
沈茹咬牙切齿地说着,脸上尽是狞笑。
宁王便是再心机深沉狠辣见了这般神情却还是心头一凛,沈玉清此人刚正不阿,却不想生出了这般一个女儿来!
沈茹狞笑道:“宁王若是高兴便可以将此事告知司慕涵,不必顾忌在下!”
“便是沈大小姐不说,本殿也这样做了。”宁王微微笑道,眼眸伸出却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杀机,沈茹此人留不得,只是可惜,如今她还需要用到她!
沈茹随即明白过来,“这般说来,宫中传闻那个贱人的父亲和司慕涵不和之事是宁王殿下一手操纵的?”
“沈大小姐不必担心,只要沈大将军一日是威远大将军,司慕涵便不敢动你。”宁王笑道,“反而多了一个伤心欲绝的父亲要安慰,不过,司慕涵虽然不会动你,这位皇贵太君却也不一定会饶了你,所以沈大小姐最近最好都不好进宫去装孝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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