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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四个大直径负重轮,三角弹簧悬挂,这些对战车来说有什么用,程明海并不了解,他所知道的是,黑洞洞的战车里,要是开起来了,就是国内良好的公路颠簸的劲头也比现在自己坐在轿车里厉害多了。如果在沙漠里以最快速度行驶,估计战车兵非给颠得七荤八素不可!这种战车真要不那么颠簸,哪怕比轿车差一些,对战车兵来说也绝对是一个福音。程明海现在有种想马上登上战车,亲自体验一下的感觉。离开战车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机会碰碰,程明海心早痒痒了。
程明海好奇地问道:“除了这种貂式战车外,陆战队还有其他型号战车吗?”
“有!”欧阳镡回答的十分肯定,也十分简单。
“请首长介绍一下,愿闻其详。”
“除了貂式中型战车,还有貂ii式中型战车。与貂式中型战车一样,它也是九吨,三名乘员,前装甲十六毫米,四个大直径负重轮,三角弹簧悬挂,只是炮塔没有配备三七毫米火炮,而是安装了一门五七毫米短管榴弹炮,在战车前面有一挺七点六二毫米的并列机枪,速度和行程与貂式战车一模一样。除了这两种战车,在陆战队里还有一种海狸式水陆两栖轻型战车,三点五吨重的战车乘员两名,前装甲八毫米厚钢板,拥有两挺七点六二毫米机枪或一挺十二点七毫米机枪,陆上最快速度每小时二十八公里,水上三公里,最大行程八十公里。现在已经到达这里的陆战队战车部队拥有四个貂式中型战车连,两个貂ii式中型战车连……对了,陆战队战车编制与陆军不同,陆战队的编制是,中型战车连中拥有战车排三个,每排四辆中型战车,连部一辆中型战车,一辆指挥战车。全连共计中型战车十三辆,指挥战车一辆。轻型战车连拥有三个轻战车排,每排五辆轻型战车,连部一辆指挥战车,一辆轻型战车。一共十六辆轻型战车,一辆指挥战车。我想这些对少校你以后帮我们当好顾问有些用处。现在这里只有中型战车,没有轻型战车,如果少校您觉得陆战队有必要在巴勒斯坦开辟第二战场,那么两栖战车就能在滩头登陆时候派上用场了。”
程明海一听笑了起来。“首长说笑了,开辟第二战场的事应该由上级决定,我不过一名少校,可没有这个胆子胡言乱语。”
“是这样吗?我们了解的少校可很厉害啊!高将军的命令都敢违背,怎么能说没这个胆子?”
程明海脸上的笑容极为尴尬。“这个……也不能算是违背司令员命令,没有油弹,我就是背着扛着也不能让战车按照首长意图冲到战场上去,三十五吨的大家伙,没有油怎么动得了?”
“没关系,只是说笑而已,少校不要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我知道首长不过跟我开个玩笑。”说是这么说,程明海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自己的倒霉事已经传得家喻户晓了。
既然自己从现在开始要给陆战队当战车部队顾问,程明海就需要好好思量一下如何运用这些战车。他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按照欧阳上校所说,现在这里海军陆战队的战车部队已经拥有装备三七火炮的中型战车五十二辆,装备五七毫米短身管榴弹炮的中型战车二十六辆,还有六辆指挥战车。所谓指挥战车,很有可能与这些什么貂式一个样,都是九吨的小家伙,搞不好就是将炮塔火炮取消了而已。别看陆战队的中型战车连数量比陆军战车营编制还多了一倍,可所有中战车加起来火炮还不如陆战队一个战车营多。东北虎式战车光火炮就有三门(顶炮塔一门三七毫米火炮,侧面还有两门五七毫米榴弹炮。),而陆战队的战车最强的也不过装备了一门三七毫米火炮或者五七毫米短炮,从火力上比较,与陆军相比,海军陆战队的战车差了不知多少!唯一值得肯定的也只有大行程,加之极快的速度了。不过这么快的速度,这么远的行程,程明海觉得倒是可以好好实验一下自己在被关禁闭时,思考的关于如何使用战车。火力弱一点无所谓,只要能给敌人造成突然性打击并且充分利用就可以。
看着程明海陷入了沉思,欧阳镡不再说什么。微微合上眼,打起了盹,看样子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战车与轿车在沙土路上飞驰,将散布在公路两旁零星的村庄一一丢在了后面,公路上偶尔出现的骆驼好奇地看着卷起黄龙的这一支小车队。
***
灰色的云层遮挡了阳光,日近黄昏,光线显得十分昏暗,浩瀚的海洋上,一艘轮船吐着浓浓黑烟缓缓朝西北方行驶。在轮船后面有几只海鸥随着气流上下翻飞,不时发出几声鸣叫。
“哎,浩天!我看到海岸线了!”张浩天正躺在床上,将大檐帽扣在脸上闭目养神,讨厌的杜申利踹开舱门从外面闯了进来,一把将盖在张浩天脸上的军帽掀开,嘴里还一个劲怪叫着。
很不情愿的张浩天一侧身脸朝向舱壁,不满地嘟囔着。“你嚷嚷什么?没看到我正休息吗?”
杜申利狠狠在张浩天腿上捶了一拳,大声喊道:“你个家伙……知道吗?我看到陆地了!……还不清楚?……我们马上就要靠岸回到祖国母亲的大地了!”
杜申利下意识地一缩腿,手放在大腿被打处揉了揉,还是没有如杜申利所愿站起来表达一下喜悦之情,倒是他那张嘴挖苦道:“是啊,我知道你看见陆地了,祖国母亲正张开双臂欢迎你这个离家的游子,替母亲增光的英雄凯旋归来,鲜花、掌声等候着你,美女、金钱在向你呼唤,这样说你总满意了吧?……娘的别烦我,老子还没有睡够呢!”
杜申利一屁股坐在张浩天狭窄的床边。“还睡……你个混蛋倒底有没有听明白?我们到家了!马上九可以好好睡个安稳觉,再也用不着担心该死的德国佬军舰会偷袭我们了!”
给杜申利这么一喊,张浩天再也无法合着眼休息了,只得很恼火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抱怨道:“唉,我现在不就正在睡安稳觉吗?医生说过,伤员最重要的就是需要好好休息。你这家伙却每天偏要跑过来打扰我几趟,是不是想让我永远恢复不了健康?!”
杜申利讥笑道:“你现在还是伤员吗?不过是手臂划了一道极小的口子,再加上一点极为轻微的脑震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早就好了!还用得着现在跟个大小姐似得懒在床上不下来?别装了,当时我不也受了点伤?现在早就没事了!……快,跟我出去看轮船进港。”
“有什么好看得?你不才看到地平线吗?离船靠码头还早着呢!现在不好好休息,难道下了船睡码头吗?你个混蛋,也只有你这样的疯子才闲极无聊看什么海岸。”埋怨归埋怨,决不情愿的张浩天还是被杜申利硬拉着跑到外面,陪着他看朦朦胧胧的海岸线。
美索不达米亚的战争进入到相持阶段后,远征军空军部队就开始酝酿让部分最早到达美索不达米亚的飞行员回国短暂疗养。在异国他乡每天执行枯燥的战斗飞行任务对飞行员体力和精神方面压力极大,这里不同于国内,国内就是出了事故,至少还能埋骨在祖国领土上,而在国外,空中爆炸尸骨无存暂且不提,就是找得到骨头,或者因伤过重因病医治无效,咽下最后一口气,你也不能运回国,只能埋在国外。为国牺牲没什么,可万一发生不幸,尸骨不能运回国,这就让飞行员怨声载道了。不光是空军,陆军部队里也有同样反映,为此,远征军总部也在探讨是否应该将战死或者病故得烈士遗体火化后运回国去。只是军方高层说过,在不管在什么地方战死,那些烈士都应该埋葬在战斗发生得地方,以资后人纪念。这条规定制订的有些年头了,现在一时要撤消也不是那么容易,为了这事情军方有得好扯皮了。在美索不达米亚的部队干部战士开玩笑,说是军方可以成立一个“关于‘死亡在海外战士归所问题’研讨委员会”,好安置一些无所事事的官僚,让他们整天聊天、吹牛,吹胡子瞪眼睛,拍桌子摔凳子什么的,消耗一下他们过剩的精力。
烈士尸骨暂且不能运回国,为了稳定军心,远征军总部自己在经历半年讨论后,制订了关于部队战士轮流回国修养规定。按照规定,杜申利和张浩天这样负过伤的飞行员可以优先回国享受三个月疗养。不过从法奥到香港有五千四百海里的航程,海军的运输舰就是以平均航速十二节航行,去掉靠岸补充时间,也要二十多天后才能到达香港。等乘坐火车到达空军设在黄山脚下疗养院,近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说是三个月,真正在国内时间不过月旬而已。十二月一到,他们必须再离开国内,乘坐运输舰朝美索不达米亚赶回去。
能回国疗养,对这些身处陌生土地上军人有着莫大诱惑,两个人在知道第一批回国疗养名单上有他们名字时,兴奋的好几个晚上睡不安稳,离开部队前一天,更是整夜未眠,光高兴了。在其他同僚羡慕的眼光下,杜申利和张浩天这一对搭档和其他负过伤的飞行员,在大队长关切的目光下,脸上挂着喜悦的目光离开了空军基地。大队长虽然到战地也很早,并且在战斗中也受过一点小伤,可他毕竟是整个大队主管,为了部队稳定,谁都好休息就他不行。
到了法奥,杜申利和张浩天他们空军第一批疗养人员与陆军的“英雄”(打了败仗,就是战场上的英雄,在空军飞行员眼中也要打引号了。),一行五百多人登上了一艘海军运输舰,在四艘海军轻巡洋舰,八艘千吨级远洋驱逐舰掩护下回国了。海军作战舰只并非只为了护送这些战争英雄安全才给他们担任护航的,在舰队中,除了杜申利他们乘坐的运输舰,还有二十来艘运输舰,这些运输舰是将国内补充兵力和物资运到美索不达米亚,现在空船回去,准备继续运增援与补给的。众多军舰排成复列纵队编队,在轻巡洋舰和驱逐舰掩护下浩浩荡荡离开了法奥。
离开法奥八天后,舰队到达了英国殖民地锡兰(ceylon)的最大海港科伦坡。在那里补充了煤、水、食物后继续东进。六天后到达满刺加(原马六甲,自从英国按照与中国之间协定撤出马六甲,中国派人到那边监管后,按照国内精通古代外交史的专家建议,马六甲恢复以前国名满刺加。),在满刺加受到了当地华人热烈欢迎。除了这两次短暂的靠岸,其他时间舰队都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不是看翻滚着碧波,就是数天上星星。暂时离开战地的兴奋劲随着海浪拍打船舷,军舰不停摇摆,早以不知去向。每天关在船上,除了海水,鸟都看不到,这让战士们觉得很枯燥乏味。
张浩天以为长时间海上航行,已经消磨光战士们的热情了,出去后发现出乎自己意外,甲板的护杆上趴了不少战士,陆军和海军都有,大家正兴高采烈看着左面隐约可见的海岸线。海面上几艘渔船露出了桅杆顶,一声长笛,落日余辉下,一缕淡淡黑烟在天际间徘徊。
远方出现一艘三千吨的客轮,客轮划破洋面,缓缓驶来,见到偌大的海军编队,轮船上乘客涌到舷杆旁,朝军舰尖叫,热烈地挥舞着手臂。虽然距离很远,那些乘客连是不是黄皮肤的都看不清楚,运输舰上这些从战场撤下来的战士们还是热情欢呼着。
张浩天和杜申利也不由得被现场气氛所感染,扯起了嗓子,加入到狂喊行列中。回家了,离开了战火纷飞的战场,终于回到安宁的家乡。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朝你打黑枪,也不用担心在空中遭遇敌人战斗机,进行一番你死我活的空战。
太阳落下海面,天渐渐黑了下来。舰队过了蒲台岛,在引水员带领下,以单列纵队进入蓝塘海峡,速度渐渐放慢,朝设在香港的海军观塘基地前进。
杜申利和张浩天俩人挤开人群,趴在左舷船头护杆处望着西方,奥蓝的苍穹下,黑糊糊的群山近的伸手可触,偶尔有几点灯光从岸上村落中透出,这里就是香港岛了。底舱的蒸汽机发出低沉转动声,运输舰的速度很慢,杜申利怀疑螺旋桨是否停止了转动,船现在只是随着洋流漂移着。
右舷,远处的群山、岛屿笼罩在黑暗中。杜申利感觉到船慢慢的在转向,转头望向前方,运输舰两边的群山在前面收缩了,他感觉前面仿佛是一扇正在缓缓关上的大门。
“这是什么地方?”杜申利扭头问身边刚才告诉他进入蓝塘海峡的运输舰上水兵。
“前面是鲤鱼门,过了鲤鱼门右边就是天后庙,只要一过天后庙我们就要靠码头了。”
在军人期盼下,运输舰随着前面驱逐舰缓缓驶过鲤鱼门。一过鲤鱼门,前方豁然开朗,这些离开战场的军人发出一声惊叹,在他们前方灯火通明,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变幻着,偌大的一座大城市出现在大家眼前,水面倒映着闪烁着的灯光,波光粼粼。在远近绚丽的灯光衬托下,这些从渺无人烟的美索不达米亚回来的军人们仿佛置身于神化世界。
前方的驱逐舰传来长长的汽笛声,军舰朝长长的码头靠了过去。在运输舰右前方,一艘艘打开灯光的军舰正静静靠在码头,随着港湾里的海浪轻轻起伏。杜申利粗略辨认一下,以他不多的海军知识还是能辩识出在这里停泊着有补给舰、运输舰、驱逐舰、轻巡洋舰、装甲巡洋舰。还有两艘舰体修长的灰色大型军舰,高大的三角桅在岸上灯光照耀下,显得粗壮有力,三角桅后面是三座高耸的烟囱。从军舰侧舷驶过,可以很清晰看到四座双联装主炮塔,炮塔呈全中线布置。
不光杜申利注意到这两艘巨大的军舰,运输舰甲板上其他陆军和空军人员也注意到了这两艘与其他军舰截然不同的巨舰。战列舰?还是大型装甲巡洋舰?人们议论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不过还是认为战列舰的居多,装甲巡洋舰虽然也有很大型的,可这么庞大也未免太耸人听闻了。
刚才回答杜申利问题的运输舰上水兵,见这些外行议论纷纷,莫衷一是,骄傲地对他们解释道:“这是我们海军的骄傲,装甲巡洋舰!这两艘是最新型的白江级战舰,满载排水量达到35000吨,十门14英吋主炮打出的炮弹,在13000米距离上足以穿透德国最新的德弗林格级战列巡洋舰主装甲,将它送进大洋深处,就是面对德国德拜恩级战列舰,我们的白江级战舰也能在9000米击穿它的主装甲。对付德国佬那些装甲巡洋舰、轻巡洋舰,白江级更是不在话下。”
人群发出赞叹声,有人问道:“是战列巡洋舰,不是战列舰?”
见大家对自己说的话赞叹不已,那名水兵更得意了。“自然不是,战列舰火炮口径大,装甲厚,航速慢,战列巡洋舰火炮虽说和战列舰不相上下,但是装甲薄一些,不过航速却要快多了,像大家比较熟悉的班超级战列舰最高速度是23节,岳飞级因为是高速战列舰,最快可以开到25节,而白江级最高航速达却是28节!比大多数的巡洋舰都要快,这才叫比我弱我可以打,比我强我就可以跑。”
张浩天手指着左舷外,问道:“那艘是什么舰?……水上飞机母舰?!”听到张浩天惊讶地叫声,杜申利马上将注意力从停泊在锚地的战列巡洋舰上移开,随着张浩天手指的方向望去。黑暗的港湾中,一艘模糊的巨舰静静停在海面上,和其他军舰不同,这艘军舰没有显著的上层建筑,也没有巨大的火炮,朦胧中,勉强可以看到平直的甲板上用帆布盖着一些东西,作为飞行员,杜申利从外型上看,里面应该盖着的是飞机。除了飞机,甲板上还竖着两座好象吊塔的东西。
“咦?怪了,我们上次出发时,这里并没有这艘军舰啊?……这艘好象是泰山舰,或者是别的军舰?别的母舰应该比这个新些。”对军舰很了解的水兵看了后也奇怪起来,不能肯定地说道。
“泰山舰?”甲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那艘模糊的军舰上。
泰山舰的名头实在太响亮了,作为一九零七年世界第一艘下水的专用水上飞机母舰,两万吨的泰山舰曾经是新闻界关注的焦点,泰山舰和它的舰长连同它所携带的水上飞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报纸军事栏目主角。这也难怪,中国海军虽然号称世界四大海军之一,可是与超强的英国海军相比,不管是战列舰(战列舰出现前是铁甲舰),还是巡洋舰、辅助舰数量都少了不知多少——英国海军在国势衰弱和受到其他国家海军挑战下,不再像以前那样能够从容统治海洋了,十九世纪末,在面对地中海法、俄威胁时,英国人提出了两强标准,主要军舰要和法、俄两国相当,还句话说,英国主力舰要达到世界第二、三海军强国主力舰加起来数量。
作为新兴的古老国家,中国在海军主力军舰上与英国的差距显而易见,并且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赶上的。为了能打破大英帝国对海权的独霸,既然在战列舰、巡洋舰上暂时无法超越英国,海军将目光投向了刚刚实用化的飞机。于是就有了作为水上飞机母舰,“泰山”舰的出现。作为有空战基础的中国军方明白,与军舰相比,飞机速度快多了,海军军舰上装备飞机,可以大大提前发现敌人舰队的时间,在敌人还没发现自己舰队时,就可以做好战斗准备了。飞机可以给舰炮轰击进行校正,引导军舰以更准确的炮火将敌人军舰以最短时间送进海底,飞机也可以从天空对军舰攻击,而军舰却不能也飞上天进行反击,只能在飞机攻击下,被动地进行机动躲避。如此多的优点让泰山舰的出现成了海军福音。
当然,飞机的缺点也很明显,气候条件对飞机影响实在太大,有风有雾的天气飞机均不能起飞,就连最普通的云彩也对飞机飞行构成影响,而且飞机携带的弹药实在太少,百来公斤炸弹对现在装甲达到三百毫米的战列舰来说,无法构成实质性威胁。
自泰山号水机母舰后,一九零九年第二艘水机母舰两万五千吨的“华山”号下水也编进了太平洋舰队。进入一九一零年后,新的战列舰、战列巡洋舰相继从船台下水,加入到海军舰队中,而这时候英国海军也早就放弃了所谓的两强标准,将目光投到迅速崛起的德国海军身上去,不再将中国和美国当作他的假想敌了。海军压力一时减轻许多,对水上飞机母舰的关注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急切了,最新水机母舰制造速度拖延下来,世界大战爆发后,刚舾装好的第三艘水机母舰“衡山”号被英国人以三百七十五万英镑购买。
用来补充他的主力舰队。英国自己也有水机母舰,不过与中国在拥有了大量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后心态一样,英国一开始就对水机母舰并不重视,到一九一二年,英国舰队也不过拥有两艘水机母舰而已,其中“坎帕尼亚”号还是由客轮改装的。
一九一二年的十一月二十五日,德国海军在执行“易北演习”作战计划中,德国海军公海舰队与英国海军主力舰队在北海发生了一场大战,战斗的结果是英国人永远的心痛,与战役胜负相比,德国的“鸬鹚”战术让英国人更是尝到了切肤之痛。不过是八架德国水上飞机,却在攻击中造成英国乔治五世级,满载两万五千五百吨的“大胆”号超无畏舰被击沉——不是被德国的巨舰大炮所击沉,而是被小小的水上飞机送进海底——,“猎户座”号和“元首”号受创。德国海峡突破后,对德国舰队的忧虑海上战役失败的反思让英国人不得不重视在海上发展空军。
在与德国人发生的北海大海战中,英国“坎帕尼亚”号水机母舰被德国潜艇击沉,这让英国人现在只有一艘水机母舰好用,要是现造,时间上又来不及,为了弥补海军需要,虽然中国人给“衡山”号的报价比英国制造的伊丽莎白女王级超级无畏舰(造价两百五十万英镑)高了一半,英国人也不得不咬紧牙关买下来——当时中国还没有跟同盟国翻脸,据说德国对舾装好的“衡山”号水机母舰也很有兴趣,并且他们愿意出比英国人更高的价钱购买。
英国能买下“衡山”号,还靠了花费巨资对中国海军建设委员会的那些头头脑脑进行公关,不然就是再高一半,他也买不下“衡山”号水机母舰。
为了“衡山”号水机母舰卖给英国,当时德国还对中国政府提出了最强烈的抗议,认为中国人破坏了中立法,发誓要将“衡山”号击沉在开往英国的旅程上。为了避免国际不良影响,中国政府争辩说衡山号并非是战舰,而是一艘普通货轮——样式前卫的货轮。为了保证衡山号水机母舰能安全加入英国主力舰队,英国从印度洋舰队中派出一队军舰,从马六甲开始担任“衡山”号的护航任务,过了好望角后,大西洋舰队也加入到护航任务中。
英德北海大海战在中国同样引起了广泛反响,为此海军要求飞机制造企业尽快研究出一种可以携带鱼雷进行巡逻的水上飞机。只是舰炮决定战争的惯性思维(北海大海战最终还是依靠舰炮决定战役结果)让海军对水上飞机及水机母舰重视程度不如以往,现在的中国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数量不小,任何战列舰出身的军官也不希望在未来的战争中,战列舰沦落成配角。而飞机制造企业在一九一二年后接到了空军建设委员会大量定单,在有充裕资金可以赚取时,对海军的需求也就不再那么紧迫了。一直到一九一四年七月,在中国已经投入到战争后,飞机制造企业才研究出信天翁i型三座双发双翼水上巡逻机。
信天翁i型机长十二点五米,机高五点六五米,翼展二十点五米,最大起飞重量五千一百公斤(带1枚鱼雷),采用caca-0002型翼型,配备两台柳州航空动力集团的“刑天”i型十缸v型液冷引擎,单台额定功率达到两百七十马力,最高时速一百一十公里每小时,升限一万五千英尺。配备两挺七点六二机枪(用来吓人的),可挂载一枚四百公斤鱼雷,最大航程七百五十公里,续航时间达到了八小时。这算是勉强可以让海军满意了。
除了信天翁i型水上飞机,飞机制造企业还研究出水面、陆地两用的海雕i型双座单发双翼轻型攻击/侦察机,以鸢ii型为蓝本改造的海上大鸥i单座单发双翼水上战斗机。只是对海军水上飞机发展,杜申利和张浩天这些空军基层飞行员并不了解,他们也用不着了解。今天看到真实的水机母舰,对俩人吸引力自然极大,虽然很模糊,水上飞机母舰只能看到个轮廓,俩人还是死死盯着停在左舷的水上飞机母舰。运输舰缓缓移动着,母舰的身影渐渐离他们远去,最后消失在香港岛的群山遮影下,只有纤长的桅杆上一闪一闪的红灯,告诉大家它还停在原来的位置。
“乖乖,这么短的甲板,飞机怎么可能从上面起飞?速度还没提起来,飞机不就冲出甲板掉到大海里去了?就是勉强能飞起来,回来可怎么办?摔到海上去吗?”见母舰消失在黑夜中,张浩天转过身,靠着护栏一脸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你不是听到了嘛,这个是水上飞机母舰,就是说运载水上飞机的。那些飞机才不会从甲板上起飞降落呢!……任何飞机都不会傻瓜一样在军舰上起飞、降落,想要在军舰上做这些动作,根本是做梦而已。不过水上飞机能从水面起飞,这个却是千真万确的。我们飞机以需要平整的跑道,而水上飞机的跑道就是这无边的海洋。你还害怕他们会摔到海面上?”
“怪了,飞机要是没有轮胎,根本无法起飞,没轮胎落下来非摔个稀烂不可,它们是怎么从水面上起飞降落的?”张浩天心中的疑问并没有随着杜申利的解释而消散,反而更多了。作为航空学院毕业的张浩天,他知道飞机要是无法在陆上滑行时获得足够动力,根本无法起飞,而要是没有轮子,靠机腹滑行起飞只能是小孩说的笑话。杜申利看张浩天望着自己,耸耸肩。“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问题只能遇到海军飞行员你才能明白。”
低沉的汽笛再次拉响,运输舰缓缓朝码头靠拢过去。
码头上现在各种灯光全部打开了,通过灯光,可以看到停在码头的海军军舰上站着众多的水兵,这些水兵正饶有兴致看着拉了众多陆军和空军人员的运输舰靠拢码头——自从战争爆发后,只有一艘艘运输舰满载着军火部队远离中国,奔赴战场,还没有什么军队从战场上撤下来的。
运输舰上缆绳抛到半空,朝码头飞落过去,岸上缆绳兵接住缆绳将它系住。一阵轻震,运输舰终于靠岸了。巨大的舱门缓缓打开,连接码头的舷梯接到军舰舱门处,见军舰靠岸,舰上人们急忙奔回自己住的舱室,取出行李准备登岸。不一会的工夫,舱门边就蜂拥上来大批陆空军人员。
杜申利和张浩天取出行李,奔到舱门处,见人太多,运输舰舰长正靠在舱门处,声嘶力竭训斥这些登陆心切没了一点部队纪律性的战士,而那些想要快点上岸的战士却闹哄哄喊叫着,将舰长的声音淹没,很识趣地带着行李离开乱成一团的现场,走到舰艏,呼吸着南方冬天夹杂了鱼腥味凉爽的海风。
海上一路过来气温都在三十度上下,炎热的气温让人大汗淋漓,可军舰上淡水有限,只能用来喝,早晚刷牙洗脸只分了一小杯水,根本就无法洗澡,人总觉得身上黏糊糊,臭烘烘的。香港这里温度比满刺加低了十度,夜晚的海风也没让人感到湿度那么大,让人很舒服。
岸上传来口令声,俩人好奇地探出头朝下张望着。在岸上,一队身着雪白军服的军乐队排着整齐的方阵带着全副家当站在那里,刚才下口令的,就是军乐队最前面的指挥。在军乐队前面,路灯下几名身穿棕绿色、天蓝色、白色军服的年长军官正背着手走了过来。从走路姿势看,最前面几位不是将官,也是上校,不然没那种自信与威势。在军官队伍里还夹杂着几个身着便衣之士,杜申利暗自揣测,这几个可能是香港和广东省的官员,而他们来的目的,应该是欢迎自己这些刚从战场上回来疗养的军人了。
在军乐队后面,一字停靠了几十辆崭新的军车,驾驶员正端站在汽车旁边,注视着这边。
雄壮的军乐骤然响起,运输舰上的战士们终于还算整齐从军舰上鱼贯而出。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还是早点下去,好坐车到今天的目的地休息。”杜申利扯了扯张浩天,背起行囊朝打开的舱门走去。
好不容易俩人从运输舰上下来,踏上了祖国坚实的大地。人还没有从摇摆中解脱出来,杜申利他们就被跟随他们从美索不达米亚回来的远征军总部领导赶到一块空地,按照各自所属的兵种,列成了两个方阵。排方阵对这些军人来说属于家常便饭,虽然周围人们大多都不认识,只要找到空缺,按照个子高低排着就是。紧接着,就是让杜申利和其他刚刚从船上下来,热切盼望躺在床上好好睡他一觉的战士预感中的事情——那些等候在码头的领导开始了致欢迎辞。
军方领导都是驻广东陆海空三军最高首长,军衔从少将到上将(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在香港,这次太平洋舰队司令员也出场了)都有,他们要讲话这些刚下战场的军人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在该鼓掌的时候鼓掌,该喊口号的时候喊口号。首长毕竟是军人,讲话也简单,等首长说完了,军人们以为好安排他们休息了。不,下面又接着轮到地方领导致欢迎辞了。
欢迎军人归国疗养的地方领导有广东省省长、议长,香港市长、议长,还有香港各主要部门领导、市民代表。与军队不同,地方领导讲话的虽然不多,可他们每个人一张口,马上一二三四,甲乙丙丁,说起来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听之者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等所有人说完,杜申利偷偷看了眼时间,十二点早已过去。乖乖!下船时不过晚上八点,欢迎仪式却耗费了四个小时!难怪他们能当上议长什么的,都张了一张铁嘴,能说会道,再枯燥的话题也能让他们说上老长时间,杜申利是自愧不如了。
结束了欢迎仪式,在带队首长口号声中,战士们朝停泊汽车的地方排着队走过去。这时候他们才发觉从这里到拉他们的汽车之间通道两旁聚满了平民百姓,现在这些百姓正挥舞着彩旗鲜花朝他们欢呼着。一束束鲜花递到了战士手中,激动不已的市民欢呼声让已经要睡着的战士们精神抖擞。当战士们登上汽车,汽车大灯点亮,照亮了马路,轰隆声中,满载着从战场下来疗养战士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缓缓驶里军港,朝香港市外的兵营而去。
杜申利和张浩天坐在车尾,掀开蓬布望着外面。让他们感动的是狭窄的马路两旁,虽然这么晚了,无数的市民还未休息,而是涌到马路上欢迎他们这些归国战士。众多小孩跟在汽车后不停追着汽车,路灯下,那一张张童真的小脸让他们看着心里充满了温馨。夹道欢迎的市民让汽车通行速度相当缓慢,这时候从战场上下来的军人已经忘记了疲惫,每辆汽车后面的蓬布都掀开了,战士们探出头,挥手笑脸相对市民,看着外面与乡村不同的市容。
漫长的城市道路终于远远落在了后面,车队驶上沙土路,颠簸的汽车让大家再次体会军舰遇到大风浪那种感觉。路边没有了欢迎的人群,疲惫的战士靠着车厢,进入沉沉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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