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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赞还没有从温普芬将军带来的坏消息解脱出来,正焦躁地看着下面开进的部队,迪克罗将军从后山走了上来:“元帅,我的士兵在距此六公里的杨家岭发现大股叛军,他们正和我们平行朝武昌方向急进。”
“迪克罗将军,您的部下发现多少叛军?”佩雷尔将军开口问道。
“万人左右,至少有八千。据被抓获的零星俘虏交代,他们是叛军第四集团军下属第四军七师十三旅部队,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我们刚到湖南时遭遇到的三十七团。”迪克罗肯定地回答道。虽然战争打的越来越被动,可迪克罗还是显得很冷静。
巴赞不以为然地哼了声道:“希上校的三十七团?我军攻入湖南时,他们不还是落荒而逃,没什么特别之处。”
对巴赞如此贬低对手,佩雷尔与迪克罗只是姑妄听之,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叛军是为了将自己拖的距离武昌越远越好,自然不会怎么奋力抵抗了,可进入汨罗江距离长沙很近后,七万法军不就在敌人防线前碰的头破血流?将敌人有意的撤退当成敌人软弱,巴赞元帅是衰老了。
“司令官,这股敌人毕竟有八千以上,要是让他们钻到前面去,我们援救武昌可就……”佩雷尔没有将话说完整,但他的意思在场的都知道,山顶一下陷入可怕的沉寂中。
巴赞知道佩雷尔是要让迪克罗将军的特鲁瓦师将敌人阻截在西方,不使敌人绕到自己前面,可自己身边现在只有特鲁瓦师保护,到处都是小股的叛军,冷枪冷炮从早到晚响个不停,每天晚上各军都要报告自己失踪了多少人,在这远离欧洲的远东战场,所谓的失踪不是死了就是被绑架了,真的暂时迷路,以后会赶上来的极少极少,巴赞可不想等特鲁瓦师一走,自己与司令部这些人一起当了叛军俘虏。只是让敌人超越前进也不得了,武昌战斗已经打响二十天了,罗歇里奥将军的第四军只有两万多人,而围攻他们的叛军至少在十万人以上。前两天罗歇里奥将军还派人一个劲告急,到了这两天来告急的人也没了,法军主力与武昌之间失去了联络。巴赞最担心的是武昌现在已被叛军攻占,要是那样在自己前面等候自己的将是十余万叛军!远道赶上来的法军在失去了补给线又遇到如此众多的叛军,情况自然再危险也没有了。为了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法国军队只能加快速度朝武昌前进,要赶在武昌陷落前出现在武昌外围,从围城叛军后面打过去。现在的巴赞对罗歇里奥将军观点大有好转,他相信第四军是法军中战斗力最为强悍的,而第四军的军长罗歇里奥将军也是坚韧、顽强、指挥冷静、善于打阻击战的天才。在罗歇里奥将军指挥下,第四军一定会坚持到自己回去的。
“佩雷尔将军,命令费德尔布将军从他的部队抽调一个旅拦截叛军十三旅,不能让他们跑到我们前面去!”
特鲁瓦师是不能动用的,万一指挥部这里从什么地方冒出一支叛军,巴赞不知道该让谁来防备了,这事还是让第二军去烦恼好了。
“上尉,……巴罗上尉!等等我,这该死的破地方。”西蒙少尉费力地追着走在前面的上尉,嘴里蹦出连串家乡俚语。
“嘿!你们的鸟儿呢?怎么,目空一切的苍鹰也跟我们一样只会走路吗?”
“得了吧,利特雷,他们要是苍鹰我们就是狮子了!”
“一群白痴!空中连一艘敌人飞艇都没有击落,自己倒是让人家打火鸡一样揍了下来,害得老子被叛军飞艇炸得无处躲藏……”
“埃米尔,谁说人家没有击落一艘飞艇?军官不是说有个叫什么巴罗的击落了四艘飞艇吗?嘿,你们谁知道这个巴罗在什么地方?是被叛军从天上揍了下来,还是让元帅藏到什么安全的地方了?哎,我在问你呢,小子!”
“那还用说?肯定是被人家揍了下来,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嘲讽的、咒骂的、挑衅的,各种各样的话从陆军队伍里朝正跟随大部队转移的飞艇部队飞了过去。那些以前的天之骄子现在只是低着头匆匆赶路,这些话从飞艇部队开始转移后就一直跟随着他们,开始他们还要争辩几句,可越争辩这些陆军“弟兄”就越激动,争辩到最后常常演变成动武,陆军人多势众,斗嘴声音没人家大,大家拳头没人家多,到最后吃亏的还是飞艇部队。几次过后,飞艇部队人员就沉默下来,当陆军的挑衅如耳旁风,充耳不闻了。
见那些蓝孔雀(在前面吵架中,西蒙嘲弄陆军是一群蓝孔雀)在嘲笑自己上司,西蒙少尉刚想回嘴,胳膊被人拉住了,一转头见是同组成员罗什福尔,罗什福尔正紧紧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算了吧,等我们回到江北,皇帝陛下会给我们新的飞艇,到时候再给这些家伙好瞧的。”
解放军突击旅偷袭了石门湾法国飞艇基地后,巴罗上尉与其他飞艇乘员就失去了自己的武器,失去飞艇对巴罗他们而言是悲哀的,这时候他们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车辚辚,马萧萧,第二军的炮兵部队嚷嚷着从后面拉了过来,巴罗他们朝两旁退开,让炮兵先走,说的好听点算是视察炮兵开进。炮手费力地拽着驮马、推着炮车,山路被笨重的炮车压出几道深深的沟辙,修长的炮身在阳光下闪耀着蒙蒙青辉。
空中出现两道白色烟迹,路边的陆军与飞艇部队人员急忙原地趴了下来。见那两条白烟几乎笔直地自空中落了下来,准确地飞进了正在行军的炮兵部队中。两声巨响,几名法国炮兵被硝烟包围。完好的队形散乱了,炮手们推拉着炮车狼狈地离开山路。
见炮兵部队遭到轰击,正在周围警戒的特鲁瓦师部队端着武器朝烟迹过来的方向奔去,不过他们知道小股解放军部队在进行了急促袭击后马上就转移了,也许当自己赶到的时候,只能收获袅袅余烟,甚至还有摇晃的树枝,可敌人却抓不住。这时候巴罗他们心里特别怀念自己以前的飞艇,要是有飞艇,决不会让该死的敌人跑了!
下面部队被炸山上的巴赞元帅也看到了,见自己的士兵冲进了树林,巴赞刚想转身下山,从士兵冲锋的山头上响起了猛烈的机枪声,密集的枪声中又传来了几声炮弹划破天际的声音,树林中几团火球窜了起来,高耸的松树在火球里剧烈摇动着。
“司令官!……康罗贝尔将军紧急情报,在南湖我第三军遭叛军阻击!”
***“开火!”
随着迪富尔一声怒吼,铅灰色的云层下,从后面拉上来的几十门火炮接连开火,炮弹飞出的尾焰如成片流星划过天际,一层如白絮般浓重的稠雾在阵地上自由地漫步、浮游。前面连绵山地中火光频闪,爆炸不断,群山仿佛跳动起来了。
天气还没有转热,枯黄的野草刚刚转绿,法国炮兵阵地上的炮手却光着膀子,在火炮与弹药车之间来回奔走着,将颗颗炮弹装填进炮膛,张大嘴捂着耳朵猛拉击发绳。浓烈的烟雾呛得炮手喘不过气来,隆隆炮声让他们什么也听不清楚,只看到在自己轰击下,阻截第三军前进的叛军阵地被打成一片火海。
距离前线不远的山坡上,几块麻布铺在绿草如茵的地上,衣服光鲜的法国绅士、淑女搬把座位坐在那边,在拖着光亮辫子的中国仆人伺候下,细细品尝着血红的葡萄酒,将法国面包优雅地送进嘴里,欣赏两军即将开始的交战。对这些到中国来指引野蛮人朝文明进化的法国殖民官员和传教士而言,血与火的战争是世界上除了上帝,对人类最有吸引力的了,当然,如果敌人是一群吃人的野蛮部落,这些人决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自己家中闲庭信步般对着战场指手画脚。
为了扫清射界,大山面南部分所有的树木被守军砍伐一空,只有不高的野草随着爆炸后飓风般的冲击波如同波浪起伏着。有些地方被燃烧弹引燃了,山坡上黑烟滚滚,火苗肆虐着大地。山脚下站起了数百身穿蓝衣猩红裤子的士兵,在火炮轰鸣中,一队队法国士兵排着整齐的横队,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以每分钟七十五步匀速朝山上逼去,成排刺刀在阳光下发出渗人的寒光。欣赏战争的法国文明人冲着自己正在前进的部队忘情地吹着口哨,高声叫好。
火炮还在轰鸣着,山下法军机枪阵地奏响了协奏曲,密集的子弹掠过前进的士兵头顶钻入烟雾中,扫荡着可能在山上存在的一切生物。在枪炮与口哨齐鸣中,法国士兵的胸膛挺的更直了。眼看法国士兵接近山头,下面的火炮停止了轰击,这时山上响起机枪射击声,炒豆般的声音下,冲在前面的法国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战场上回荡着法国士兵濒临死亡时绝望的哀号声。后山响起轻微的嗵嗵声,迫击炮弹拖着白色烟迹落在山腰,将后面的法军士兵裹挟在灰黑的烟尘中。对那些观看战争的绅士们而言,自己军队的士兵如同木桩倒了下去,这对他们心灵构成了严重冲击,口哨声停止了,欢呼声也小了许多。
活着的法国士兵顾不上倒下的战友继续朝上前进,当法军马上就要越过密集子弹构成的死亡线,冲上山头时,从上面飞下了密集的小黑点,如蝗的黑点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入法军队列中接连爆炸了。密集的法军线形阵列被升腾起的烟雾所笼罩,山顶机枪朝烟雾里倾泻着漂泊弹雨,当烟雾慢慢散开,刚才还坚定地朝前挺进的法国军队只有不多的士兵正在朝后面缓慢后退,山坡上到处卧着被击中的法国士兵,大地被一片红蓝色所覆盖。
山头上机枪还在狂野地将子弹朝撤退的法军打下来,在山背后的炮兵阵地上发射的炮弹在半山腰爆炸,吞没着躲避不及的士兵。当法军全部撤下去后,法国炮兵再次疯狂地开火,用炙热的炮弹发泄自己步兵进攻失利所引起的怒火。法军大炮一响,山头上守军所有行动都停止了,听不见枪声,听不见炮声,过了会,法国大炮悻悻停了下来。密密麻麻的弹坑布满了整座燃烧的山头,好象星罗棋布在月球上的环形山。战死在前线和重伤没有及时撤下来的法军士兵在双方猛烈炮火下肢体横飞,血糊糊的肉块到处都是,蓝色的军衣变成条缕状破片在山上随着微风飘动,颜色也因沾上血污成了紫红色。
在后面山坡上欣赏战争的那些绅士、淑女停止了喧哗,用手紧紧地捂住嘴,男人黯然垂头,在胸口缓缓划着十字,而女人不光划十字,还忍不住流下大颗泪珠。法军进攻被击退了,或者换句话说那些英勇冲锋的法军部队被敌人歼灭了,具体怎样表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七万远征军还被堵在距离武昌七十公里远的地方动弹不得。山风从身边刮过,那些刚刚看了一场悲剧的法国人从风声里听到了呜咽声。
没多少时间,从法国炮兵阵地上再次传出隆隆炮声,猛烈的炮火飓风般刮到刚才经历过战斗的山头。这次炮兵的火力集中了,大量炮弹落在刚才魔鬼般射杀法军士兵的机枪阵地上,黑红的烟柱中石块枕木四处飞迸。炮火轰鸣中,视野里比刚才进攻部队更多的法国军队迈着坚定的步伐从后面朝山脚下开进,新的一轮攻势马上就要展开了,只是观战的那些法国人失去了刚才那种轻松遐意的心情,目光复杂地盯着正在进行最后准备的自己军队,他们不知道在敌人火网下,这些英勇无畏地士兵能有多少回到军营。战争不再是一场享受了,每一个阵亡法军士兵后面,都有一个法国家庭在哭泣,作为法国人,他们不能不为国内那些不幸的同胞抱以同情。
一号高地上熏人的浓烟裹挟着熊熊烈焰四处翻滚,原本坚固的战壕在法军炮兵猛轰下被炸的支离破碎,法国火炮还在继续轰击着,整座山头有如波涛汹涌的汪洋中一条破船,剧烈地抖动着。
“副营长……副营长!团长命令你们赶紧撤下来!”七团一营副营长王正浩正趴在掩体里将头埋在地上等待着敌人炮火过去,团部通信员从后面交通壕迂回过来,拉着他的衣服大声叫着。
“……什么?撤退?!”王正浩回过头瞪着血红的眼珠看着军服被硝烟熏得漆黑的通信员,脸上肌肉不停地抽动着。
这些一接上仗就忘了自己姓什么的人,通信员已经看多了,对怒目金刚般的王正浩通信员根本就没有畏惧,何况自己背付团长指示,他王副营长就是阎罗王,通信员也是该说就说:“副营长,团长认为第一线迟滞敌人任务已经完成,为了将敌人引入包围圈,你们必须撤退!……赶紧,就现在!”
“去他娘的团长!老子不撤!老子今天就钉在这里,这些洋鬼子要想通过……可以!除非鬼子踩着我的尸体过去!”王正浩冲着通信员咆哮起来。
王正浩以前是二师五团三营一连的战士,他刚当上兵他们连就在双尖山阵地上阻击过李鸿章南下的淮军,初上战场的王正浩当时还在敌人没有进攻前很窝囊地建议自己老连长(就是现在被他喊成“去他娘的团长”)撤退,当大炮一响,王正浩这个新兵蛋子差点吓尿了裤子。魂下掉了,敌人还是要打,鬼使神差般,王正浩居然还打死了三个敌人,在全连一百八十人的加强连打成三十人的一个普通排,并且绝大多数幸存者多多少少都带了伤,而这位新兵却周身毫发未伤,他的运气也算少有的好了。离开了双尖山,一连因为减员太大,从后面补充了大量的新兵,而大量伤亡的指挥人员只能从自己内部挖掘潜力,在新补充的新兵面前,王正浩算是打过恶仗的老兵了,于是懵懂间,王正浩成了一位班长。残酷的战争年代部队干部伤亡很大,每当一场战役结束,冲在一线的部队连排长总是换了一茬又一茬,解放军换的最厉害的是现在十师,当时在湖口保卫战中他的一个连队在一天内曾经换了四任连长,至于班排长到战斗结束后已经无法统计了,很多人刚任命为班排长,可很快就在战斗中牺牲,而任命他们的连长也不过多活了一会儿,等统计时,在战场上到底任命了多少,这就只有天晓得。王正浩也从班长升为副排长,又成为排长、副连长……一直到现在担任七团一营副营长,各个级别王正浩一级未拉,成为从硝烟战火中走出来合格的指战员。
在部队呆过的都知道,部队中副职指挥员在战场上一般都是下到低一级部队担任指挥工作,并且他们去的都是最重要、最危险的地段,当战斗打响,副团长下到营,副营长下到连,而副连长立马就成了敢死队队长。这个既是战争需要,同时也是各国部队不成文的规定,杨沪生领导的解放军同样不能免俗,并且执行的更加坚决,像现在,王正浩就已经下到最前沿连里了,而他身后山头上就是他们营营长所在指挥部,副营长到连,那么连长只能当排长,排长以下统统成了大兵。
在以前战斗里,王正浩最危险的一次也不过是第一次进行阻击战时,脑袋上头盔被身边炸飞的头盔狠狠地砸了一下,让他头晕了好一会儿,其他的战斗子弹总是与他无缘,一次是好运气,两次三次这就是奇迹了。有些迷信的王正浩认为这是自己过世的老爹在上天保佑自己,不然无法解释有时自己率领的部队全员阵亡了,而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可今天一打起来味道就不对了,他的好运到今天终止,法军第一发炮弹飞迸的弹片就给王正浩头上留下纪念品——弯曲的破铁片在他头上犁了一道口子。这把王正浩彻底激怒了,同时王正浩心底里也隐隐觉得这是自己最后一场战斗,命运这东西实在难说的紧。
刚才的战斗王正浩呆着的连打死了一百多的法国鬼子,同时敌人猛烈的炮火也让一个加强连减员过半,团里配给他的机枪被敌人炮弹直接命中,炸成了一地零件,被怒火烧昏头的王正浩实在是无法接受马上撤出阵地的命令,何况现在敌人炮火正在猛轰着,山下的法国鬼子又集结了比刚才多得多的兵力,马上就要发起下一轮进攻了。现在撤出,光炮火封锁就可以让剩下部队倒下大半,如果敌人再兜自己屁股打上几枪,能有多少人活着回到后面可就难说了。
见通信员毫不妥协地盯着自己,王正浩怒目圆睁对视了一会儿终于泄气了。军令如山倒,这话任何一个战士都知道,作为副营长的王正浩也没有理由违背上级命令。王正浩有些无力地道:“得了,我们撤就是了,不过敌人现在炮火正猛烈,等敌人炮火间隙时候我们再下去。你回去告诉团长,让团长用炮火掩护我们。娘的,刚和敌人接触上又要撤下去,这打的什么仗!”
在王正浩和通信员对峙的工夫,山下法军再次发起了冲锋。第一次法国人用了一个营,见一个营无法将山头拿下来,一个团的法军士兵迈着跟上次一样的步伐踏着炮弹爆炸的鼓点冲了上来。山上阻击他们的火力减弱了许多,不象刚才那样,只是零星有法国士兵被打中栽倒下来。解放军部署在后山的迫击炮开始拦截射击了,一发发炮弹落在法军队伍中,将厚实的队伍炸开一道缺口,可缺口又很快被后面人填上。
炮声停止了,见法国鬼子越来越近,而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王正浩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在率领战士投出最后一颗手榴弹后,王正浩操起放在地上已经上好刺刀的步枪。
“弟兄们!鬼子既然跑到我们这里,咱就和鬼子拼啦!跟着我……冲啊!”王正浩在吼了一嗓子后,一把扯下头上的头盔,第一个跃出了战壕朝下面法军冲去。熏黑的头盔在战壕中打了几转歪斜在一旁。在王正浩后面,几十名战士跟随他们副营长喊着口号冲了下去,战士们的步伐已经不稳了,有些人是踉跄着望下移动,可所有的战士却紧紧握住手中步枪。两眼血红地瞪着越来越近的法军士兵。
(四)
侧翼阵地上突然想起急促的机枪射击声,一群解放军战士高呼着口号朝法军侧翼冲了过去,正在接近山头的法国人被身边发生的事情惊呆了,队形有些散乱。在王正浩身后出现了更多的解放军战士,奋力奔了下来,与王正浩的部队会合在一起,朝敌人冲了过去。
敌我双方机枪还在扫射着,冲下来的解放军战士在敌人机枪扫射中接连倒下,同样的,法国人也在解放军机枪火力下成片的栽倒。只是双方只要活着的人还是不顾一切地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挺着胸膛朝对手迎了上去。很快,两方面对面了,彼此的刺刀都指向对方胸膛。略微一个迟钝,一声杀声,双方如同两股洪流剧烈地碰撞了,没有浪潮,绿色与蓝色交杂在一起,刺刀与刺刀相摩擦嘈杂声、骨头折断声、痛苦的惨叫声,山坡上到处都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格斗。
“军长,您怎么来了?”三师师长王涛正在七团指挥部里训得七团团长石群耀抬不起头来,门口帐帘被从外面掀开了,沈晔低头钻了进来。
沈晔拍了拍身上尘土,抬头一看,见三师的师长、旅长都在团指挥所里,笑道:“你小子在这里?我跑你师部找你,结果你的手下告诉我说‘师长抓了杆枪上前线了!’……怎么样,前面打的如何?”
王涛有些羞惭地摇摇头:“很不好,法国人好象撞了邪般拼命朝我的阻击阵地进攻。一个营冲不上来,他们就上一个团,一个团还无法攻上,就上一个旅,几千鬼子好象有什么护身符保护着,直着身子就往上冲。粗略估计一下,躺在一号阵地的鬼子就有四五百。全线鬼子恐怕伤亡过千了。不过我们部队伤亡也很大,前面的连排长基本上打光了,守卫一号阵地的七团一营一连除了伤员,只有十七人回到后方,一营王副营长也在跟鬼子拼刺刀中牺牲了。现在第一线已经失守,部队正在第二线展开阻击。军长你听,鬼子那炮打的……炮声都连成一个音了!”
沈晔走到观察口,接过警卫员递过来的望远镜观察着前面不高的山头。黄昏下,浓浓烟雾在山头上滚动着,点点火光从烟雾里窜出,此起彼伏。当炮声停止后山头上响起了激烈的机枪扫射声,同时在后山坡上,轻薄的白色烟雾冉冉升起,远处传来几声爆炸声。
“通知二线部队抵抗到天黑后朝后方转移,进行休整,让八团担任三线阻击。”沈晔放下望远镜,回过头来说道。
“是!……不过我担心前面部队打红眼了,到时候不肯撤下来。第一线的王副营长当时就怎么也不肯撤,结果拼的全员阵亡。”
沈晔瞪了王涛一眼,用峻厉的口吻训斥道:“不肯撤?那要你们这些当师长、旅长、团长的做什么?!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还不如让稻草人接替你们好了。你们的任务是将敌人步步引的更深些,让他们陷入我军重重包围中,在阻击中削弱敌人力量,而不是在这里跟鬼子顶牛!”
见三师指挥员被自己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沈晔和缓一下语气道:“别看鬼子炮打的凶,过不了几天他们就逞不了能了。鬼子的后勤补给线已经被我军切断,他们军中能携带多少弹药?王师长,要让你们一个师消耗鬼子所有弹药,任务是艰巨了一点,不过也是光荣的。要明白,只有最艰巨的任务,才能打出真正过硬的部队!适当的时候让部队朝后面转移吧,以纵深梯次阵地消耗敌人实力,等他们再爬上十来公里就是我军转入全面进攻的时候了。”
“是!明白,坚决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指挥所里三师指战员朝他们军长致以庄严的军礼。
“康罗贝尔……该死的康罗贝尔为什么还没有粉碎敌人阻截!?蠢驴!笨蛋!……”
巴赞元帅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在晒谷场里快步走动着,嘴里吐出连串的脏话。远征军总部里面的那些军官一个个躲得老远,不敢靠近他们的司令官。温文尔雅的巴赞元帅居然会脏话连篇,这倒是这些法国军官头一回看到,只是大家现在心情都不怎么样,也失去了看热闹的兴趣。
遭遇阻击已经两天了,两天内康罗贝尔将军的法国第三军只前进了不足五公里,为了这五公里,法国人付出了惨重的伤亡,第三军损失超过三千,负责侧翼掩护的第二军伤亡过千,同时担任后卫的第一军还传来了噩耗,第七师八十七团在被敌人重重包围后,因弹尽粮绝被迫投降了。一个整团近千人的投降,法国在对华战争中还从来没有过先例,而温普芬将军的第一军却开创了崭新的历史。在短短两天内法军丢了五千,康罗贝尔的第三军等于是用一名法军伤亡被俘失踪换取一米的距离,现在从前线到武昌还有四十公里道路,以这个伤亡代价,就是到了武昌城下,法国远征军主力也将不复存在了。一想起如此可怕的后果,远征军指挥部内的军官们连笑也不会了。
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火烧般的云彩下,天空红光闪动。这不是红彤彤的夕阳光线散射形成的自然景象,而是法国人与中国人发射的无数大小炮弹爆炸后人为产生的景观。昨天晚上场面还要壮丽,整晚天空都是亮的,只是到了现在声势小了许多,中国人发射的炮弹还是跟昨天一样,而法国人……
“司令官……司令官……”
“佩雷尔将军?将军,你说说看,该死的康罗贝尔到底在干什么!?他手中的大炮都是装饰品吗?他的两万军队都是帮没有受过训练的农民?他让我七万大军徘徊在这里已经两天了!我要撤了这个白痴!”巴赞手中的手杖在空中划着美妙的弧线挥舞起来,张着大嘴朝佩雷尔将军咆哮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散开。
佩雷尔皱了下眉头倒退一步,司令官醉醺醺的时候可不是交谈的好时机,只是现在问题严重了,不要说元帅还醒着,他哪怕沉睡了,忠于职守的佩雷尔将军也要将他叫醒,汇报自己所了解的真实情况。“司令官,各部报告,在我军四周都发现了叛军部队……我们已经陷入包围圈了。从各方面火力来看,我们绝对遭遇到叛军主力,具体兵力不详,可能是十万,也可能是二十万,甚至更多。前面阻击我军的叛军火力极猛,我军大炮与机枪火力根本压制不住敌人。前面打的极苦啊!……更重要的是我们携带的弹药不多了。”
巴赞的眼睛瞪大了,目光呆滞地看着佩雷尔将军。
佩雷尔愁眉苦脸地继续说道:“除了弹药,各部粮草也成问题,这里除了野草树皮什么能吃的也没有。第二、三军还好些,第一军很多部队一天只能吃一顿,没吃的这仗还怎么打?”
巴赞元帅仿佛酒醒了,眼睛里渐渐有了神采,以一种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佩雷尔将军。
“将军……您的意思是我军已经陷入绝境?……我们现在没有炮弹,没有该死的吃的……那么将军您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是否英勇的法国军队应该向这些野蛮的、落后的远东人投降?让皇帝陛下将我们从这该死的东方赎回去,叫我们法国人在所有文明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巴赞不停地点着头,胡子飘扬着,声音越来越大,手杖重重在地上顿着。声嘶力竭地一字一顿冲着佩雷尔吼道:“我决不投降!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颗子弹我也不投降,我不能让法国人的荣耀断送在我的手里!决不!……决不允许任何远征军部队向敌人投降!”
佩雷尔被眼睛布满血丝的巴赞元帅吓坏了,接连朝后踉跄两步。在佩雷尔眼里,面前的这位司令官成了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那喷着酒气的大嘴简直要将自己生吞了。
佩雷尔暗暗叫苦,自己不过是将真实情况反映给司令官知道,可谁成想这位以前高傲的元帅反应居然如此强烈?也许是酒精烧坏了元帅大脑吧?至于决不允许任何远征军部队投降……温普芬将军的第一军不是有一个团成建制向敌人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了?连俘虏代表都派了回来,想不承认都不可以了!现在再说这些,不跟笑话一样!
远征军在进入湖南时携带了必须的弹药,当时巴赞认为自己的补给线有罗歇里奥第四军保护,前面需要的弹药,到时候大可通过补给线运过去。可现在罗歇里奥将军的第四军被敌人重重围困在武昌,武昌有没有失守都难说的很,巴赞所谓稳固的补给线一下子成了断线的纸鹞,飞的无影无踪了。习惯发挥自己火力优势的法军在遭遇战打响时并没有在乎自己以后弹药会否不够,总是将大批炮弹朝敌人阵地猛轰。猛轰的效果是不错的,常常一个山头在轰击一小时后,步兵一个冲锋就可以拿下来,稍微坚固点的阵地,半天时间也足够了。只是攻是攻的顺利了,不多的弹药也流水一样成了倾泻在敌人阵地上的废铜烂铁,越打越少了。
这种情况佩雷尔将军看在眼底,疼在心里,从敌人阻击形势看,天晓得从咸宁到武昌还有多少山头要爬、要轰,当自己弹药没有了,那么远征军用什么和敌人交战?只用刺刀吗?可今天一跟元帅说,元帅却立刻暴跳如雷,真不明白元帅是否了解现在形势?
佩雷尔尽量压制自己的火气,缓缓道:“司令官,我军现在包括后勤人员,可以拿起步枪作战的只有五万多一点部队了,而不是渡过扬子江的七万大军。就是在这五万军队中,还有很多是强忍着伤病支撑在前线的。我并没有要求司令官投降,我只是想将真实情况汇报给司令官知道。”
巴赞用力摇着头,怒吼道:“谎言!骗子!佩雷尔将军,你被你所谓的恶劣形势吓破了胆,不敢再战斗了!你不是军人……你是胆小鬼!还有康罗贝尔、温普芬,你们都是该死的胆小鬼!”
佩雷尔将军再也忍受不了巴赞的神经质了,猛地将自己军衔一把扯了下来,丢在巴赞面前。将军帽摘了下来,满头银发在夕阳下,如同一头燃烧的火焰。哆嗦着道:“元帅阁下,如果您认为您的参谋长是胆小鬼的话,那么我请求解除我参谋长职务。”
巴赞被佩雷尔的表情唬了一跳,不过很快巴赞被佩雷尔的强硬反应彻底地激怒了。
“很好……我接受你的请求,现在就撤了你的职务!”
巴赞与佩雷尔俩人如同两头暴怒的狮子,彼此怒目对视,互不相让。司令部发生的事情自然让周围的人惊恐不已。很快,能缓解俩人矛盾的迪克罗将军被人从房间里请了出来。
迪克罗将军军衔并没有高到能让俩人尊敬的地步,他不过是一个师的师长,离远征军司令官和参谋长差了好几条街,不过作为一直担任司令部警卫的特鲁瓦师师长,迪克罗至少在俩位上司面前混了个脸熟。在迪克罗费心劝解下,俩人各自找了个台阶下来,于是巴赞元帅接纳了佩雷尔将军的道歉,而佩雷尔将军还是远征军参谋长,作为远征军司令官的巴赞元帅也诚恳地表示佩雷尔将军所说的话他会认真考虑的——投降除外。
在迪克罗调解下,远征军总部里面的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化解,只是经过这场风波后远征军高级将领间却埋下了深深的隔阂,同时这场风波根本无助于解决远征军所面对的困难。弹药还是那么紧缺,粮食不够,人也越来越少了。
让巴赞心烦的不光是佩雷尔将军所说的这几点,这些作为远征军总司令,巴赞实际上都是明白的,只是因为他无法找到解决办法,才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刚好,佩雷尔将军自己撞到巴赞的枪口上,在元帅伤口里撒把盐的下场是让巴赞丧失了理智,结果搞的俩个人彼此都不舒服。对巴赞来说,除了佩雷尔将军提到的诸如弹药、粮草、兵员,还有该死的投降了叛军的八十七团,早上得知八十七团在夜里投降叛军,到了中午,人家就将俘虏代表送到自己指挥部来了,居然让俘虏劝告自己投降!当时的巴赞面无表情冷酷地命令侍卫官一枪毙了那位给法国军队丢脸的“胆小鬼”,将劝降信几把撕了粉碎。俘虏代表是杀了,可消息也走漏出去。其他军队不知道,巴赞至少了解到自己的指挥部里有些人心惶惶了。整团法军投降并且受到优待的消息如同一阵风在指挥部内巴赞看不到的角落里流传着,巴赞虽然没有听说,可从大家的表情上他能读懂许多东西。
除了军心动摇,将俘虏送过来还给巴赞传送了一个信号:你法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一想起那些叛军能渗透过重重防线,将活生生的俘虏送到自己面前,巴赞浑身就打冷战。既然人家可以将俘虏送过来,换句话说他们也可以将自己从这里捉了过去!当时吓坏了的巴赞赶忙转移指挥部,走了四个小时才走到现在这里,现在这个潭家村虽然不大,可在周围不光有精锐的迪克罗的特鲁瓦师保护,同时还距离费德尔布将军的第二军指挥部很近,真要有什么危险,自己可以马上转移到第二军指挥部去。
让人挠头的还有法国百姓,那些跟随法军的殖民官员、传教士,还有他们的夫人、情妇之流。那些的法国百姓也许是《马可·波罗游记》看的太多了,离开故土跟随法军跑到远东幻想着能搬一座大大的金山运回国内去。这些人在刚到中国时,在香港、上海受到了当地英国佬的宣传,以为叛军控制区真的遍地黄金(不过英国佬宣传的叛军都是文明的绅士,这让那些百姓对国内舆论很是疑惑),他们还以为自己已经发了大财。当法军南下扬子江后,淘金者们也拥了下来。只是百姓走的太慢,无法跟随上大部队速度,于是被抛在了后面,沿途对那些目光呆滞的百姓宣传天主教教义,等远征军得知武昌危急了,朝会转进时,他们走的最快的居然还没有到达新墙河!见法军朝后面转移了,这些人又一窝蜂地跟随着大部队逃难似地跑了回来。
前进迟缓,逃难迅速的这些绅士、淑女赶上了好日子,在前天他们欣赏了一场进攻与防御的战斗,遍地尸体、弥漫的硝烟吓破了这些人的胆,在回到住处后四处宣传失败言论,战场的形势经过他们之口变的再混乱、再残酷也没有了。从他们口里冒出的进攻山头的法军成百上千全部阵亡,听到的法军士兵目瞪口呆下,士气低落的无以复加。巴赞元帅只能严令百姓不得散布破坏军心言论,同时在为了他们安全的幌子下,禁止法国百姓再次观看战斗。虽然百姓已经不想再看法军成堆的伤亡了,可巴赞元帅的命令还是让那些人痛骂不已,讥讽巴赞元帅打敌人没本事,倒是会将刺刀对准自己人。“暴虐者”的帽子严严实实扣在了巴赞头上。
巴赞虽然头脑僵化,可他并不傻,要傻他也当不上元帅了。前线进攻不顺,周围出现危机,后面还有叛军紧紧追赶着。四周都是敌人,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自己已经落入了敌人包围圈内,现在叛军正在朝中心缓慢收网,并且从他们攻势看,叛军有将自己分割包围,各个歼灭的企图。如果弹药充裕,也许巴赞会命令部队杀开一条血路,从敌人重围中突出去。可现在……
对眼前局势忧心忡忡的巴赞整宿失眠了,一个人在征用的房间内一会儿喃喃低语,一会儿破口大骂,让外面的那些总部军官怀疑他们司令官是否神智失常了。早晨,当天空刚露出鱼肚白时,巴赞召集了所有在总部的军官,下达了一条另他们看起来很疯狂的命令——全军朝咸宁南湖集结,杀开一条血路冲进武昌!
指挥部内嘈杂成一团,军官们怀疑巴赞是否患了失心疯,全军都跑到第一线,那么后卫还要不要了,两侧的掩护怎么办,难道让人家追着屁股打吗?部队不被人家冲乱才有鬼了!
巴赞声嘶力竭大吼了几声才算将部下混乱的声音压制下去了。在指挥部安静下来后,巴赞宣读了自己的计划。按照巴赞计划,费德尔布将军的第二军将前出到第一线担任朝武昌方向主攻,而现在正在前面的康罗贝尔将军的第三军因伤亡过大起辅助第二军进攻的任务,两个军协力北进。至于后路和侧翼,由温普芬将军的第一军负责掩护。总部与迪克罗将军的特鲁瓦师到第二军去,特鲁瓦师加强第二军实力,至于总部,自然是靠前指挥部队拼死冲出一条血路。
巴赞也是没办法,现在部队弹药不足,说起来是三个军,可真正可以上战场的只有相当于两个军的兵力,加之粮草将要断绝了,如果再和叛军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慢慢地挪移过去,巴赞真不敢想象自己的部队还能坚持多久。按部就班,蛇蜕皮般缓慢朝前走是死路一条,那么还不如集中主力硬冲出一条活路来。法国陆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相信英勇的远征军将士一定会突出去与在武昌的罗歇里奥将军会师的。当然,如果罗歇里奥将军的第四军已经不存在了,那么远征军将丧失最后一线活命希望。巴赞实在无法想象十万法军覆灭在远东,这不光是皇帝陛下无法接受的,同样也是任何一名法军将领所不敢想象的,如果悲剧发生只有上帝才知道国内会乱成什么样!
佩雷尔将军虽然对巴赞这种孤注一掷的莽撞打法不屑一顾,可他刚刚才在昨天与巴赞闹的相当不愉快,现在佩雷尔也不想再触巴赞的霉头,反正自己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不说。
随着巴赞元帅的命令,法军急急朝咸宁赶去,前线康罗贝尔将军的第三军因为伤亡太大,暂时不担任主攻了,而是改由新上来的费德尔布将军的第二军负责主攻,第三军只是在旁边起协助作用,以火炮、机枪支援第二军进攻。加强了的先锋部队进攻能力猛然加强了,一天工夫就朝北挺进了五公里,只是这种速度还是让巴赞感到太慢。现在最前面的部队已经进入江夏境内的山坡驿了,距离武昌不过四十公里。
改变了的部署让法军后卫与侧翼实力大大减弱,第一军三个师在前期作战中兵力遭到极大削弱,光负责掩护后路已经让他们很吃力了,温普芬将军费了好大劲组织部队且战且退,就是这样他还是丢了一个整团。巴赞元帅的命令对温普芬将军来说简直是交给他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不可能的任务还是需要温普芬将军努力去完成,当第二军摆脱与敌人接触,而由第一军接替后,第一军的苦难日子到来了,四面八方都是绝对优势的解放军部队,好几个营在刚和敌人接触后,失去了与军部的联络,温普芬将军不知道他们是被歼灭了还是投降了,第一军的防线被冲的七零八落。到了四月三日,不幸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在官塘驿负责全军后路的十一师二十一旅与军主力之间联络被切断了,到了四月五日,从零星逃回来的士兵嘴里,温普芬将军得到了他的二十一旅全旅两千一百人在旅长莫帕将军率领下于官塘驿对叛军模范第一师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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