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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尖啸声传了过来,奥伦下意识地一缩脖子,接着立刻就意识到将军就在自己身边,连忙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望着前面,前方正在朝发匪阵地前进的常胜军队伍中几朵白云升起,常胜军的队形有些混乱了,在奥伦视线中,那些常胜军如同受惊羊群,雪崩般朝下面逃了回来,奥伦偷偷望了眼站在身边举着望远镜正望着山头正溃退中的常胜军发呆的士迪佛立稍稍松了一口气,有火炮支援,排成战斗队形的进攻都被叛匪给打的狼狈逃窜,自己一时大意给人家突然袭击打了败仗自然也是可以原谅的!败退的常胜军很快地回到了原来出发地,发起进攻的三百多人逃回来了不到两百名惊慌失措的败兵,其他的都扔在前面阵地上了。一次进攻就丢下百具尸体,这对常胜军来说,不说是绝后至少也算是空前了。
士迪佛立望着败退回来的常胜军,嘴角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冷笑,这只是一次小规模的武装侦察而已,那些叛匪就把所有的目标都给暴露了!居然不按正常布置,把兵力埋伏在半山腰,中国人还真的是狡诈,不过既然叛匪阵地已经暴露了,那就不用想跑了!想到这里士迪佛立望着天空几道还没有消退的白色烟雾发起了呆,从弹道看起来这些炮弹都是从后面山坡打过来的,什么火炮居然有这样弯曲过分的弹道?这要多大的仰角啊!士迪佛立摇了摇头,对自己所看到的有些不能置信,看来对叛匪的炮兵阵地只能暂时放过了,常胜军的炮弹可是不能打到后山去的!也许能把这种火炮缴获一两门看看。“斯德特中尉,看到没有?刚才的试探性进攻把叛匪都给暴露出来了,那些叛匪占据的阵地不在山头而在半山腰,你们火炮打的准一点。给我把叛匪赶出这里!奥伦上尉,您率领第二营在斯德特中尉掩护下进攻前面的叛匪,天黑之前给我把山头拿下来!”
随着炮兵指挥斯德特一声声口令,炮兵给火炮装填上炮弹,推到前面,仔细地瞄准一番,三十二磅攻城加农炮发出一声巨吼,炮身猛然一震,朝后面倒退老远,一股巨型烟柱从对面山头冲天而起,滚滚浓烟互相追逐着朝天空升去。伴随着加农炮,常胜军炮兵阵地上的各种火炮先后开火,一发发爆炸弹把对面半山腰炸得烟尘四起,火光冲天。
“他娘的,团长您还真神了!”退回山后面休整的一团陶营长望着下面简陋的阵地被洋枪队凶猛的炮火炸得支离破碎咂舌不已,要是他的一连还呆在原来阵地上的话,靠简单的单兵掩体在这么猛烈的炮火面前鬼才知道要牺牲多少人!“团长,你看!敌人又上来了!”
随着陶野青手指着方向,丁晖看到一千多名洋枪队员排成整齐的队形再次出动了,丁晖望了望周围的一些山头,那边也是自己团在防守着,丁晖满意地看到战士们好像事不关己地一枪未放,静静地看着这边打的热火朝天,只要敌人没有冲到半山腰旁边阵地上的战士是不会有什么行动的。丁晖他的团三千人占领了双尖山北面五公里宽的阵地,阻挡洋枪队的进攻,在这里主阵地上丁晖布置了一营主力,只要这里不丢,洋枪队就不可能顺顺利利地到双尖山去,二营负责主阵地西部的防御,而一营的三连负责主阵地东部,三营担当预备队,时刻都可以对前面进行支援。不过看到洋枪队凶猛的炮火,丁晖现在特别思念着还在后面的炮兵营其他连队,要是那四门六磅炮现在在这里的话,加上缴获的两门重炮,配合六门迫击炮一起朝山下轰击,下面这些肆无忌惮的洋枪队这次就有难了!“准备战斗!告诉杨林等敌人进入有效射程了给我把他们轰下去!”
“是!”陶野青转身去布置部队去了,丁晖还趴在地上继续观察着正在冲上来的洋枪队,一千多洋枪队已经开始朝山上走来,进入阵地的战士们沉着地把一发发子弹射向了木偶一样朝自己走来的敌人,队列中不时有人被子弹击中,栽倒在地上,不久埋伏在后面的迫炮连急速地把迫击炮弹打到了密集的敌人中间,撕碎的肉体、炸裂的武器在空中飞舞。活着的敌人还在努力保持着队形,继续朝山上走来,山下的敌人炮兵注意到一团阻击阵地已经后移到山顶了,大炮开始朝山头猛轰过来,树倒石迸下,阵地上开始出现伤亡了。
敌人距离阵地越来越近,冲锋中的洋枪队队员停止了脚步,举着步枪朝山头射了过来——按照条例,他们应该瞄准了敌人才允许开火,可现在山头除了树木,一个鬼影也没有站着的,你让他们瞄准谁去?只能是毫无目标的四处乱放枪了。
山上的一营战士把成群的手榴弹甩到了密密麻麻的洋枪队中间,如蝗的弹雨把冲在最前列的洋枪队士兵射倒。“轰……轰……!”隔壁山头传来两声巨响,正在冲锋的洋枪队队伍中立刻升起两团烟柱,数名洋枪队队员倒在血泊中。原本气势汹汹的洋枪队在一团战士的打击下只能丢下上百具尸体逃下了山头,带领他们进攻的奥伦,逃跑的时候又一次跑在了前列,把自己的手下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如果有世界山地赛跑的话,冠军将毫无争议的授予这位杰出的英国逃跑高手。
丁晖望着前面的山上的洋枪队正在进行短暂的休整准备下一次继续进攻,无奈地望了望周围疲惫的战士。昨天的阵地已经在晚上因为部队伤亡过大主动撤出了,周围的山头为了收缩兵力也只能放弃。一个晚上丁晖他的一团至少消灭了一千多名洋枪队,可他也付出了三百多人的伤亡——主要都是被敌人猛烈的炮火造成的。丁晖现在最头痛的就是战斗中一团的弹药急剧减少,缴获的两门山地榴弹炮在敌人的炮火下被击毁,到现在迫炮连的六门迫击炮耗尽了所有的弹药成了高级摆设品,正面的一营只有一百颗手榴弹了,靠这点手榴弹只够再击退敌人一次进攻。看着倒在两山之间的洋枪队士兵尸体,上百具死尸横七竖八地躺在丁晖眼前,这些都是前面山头弃守后洋枪队进攻这里时被击毙的,丁晖苦涩的笑笑,“司令员怎么只给自己这么一点手榴弹?要是每人再有个十来枚手榴弹,这些洋枪队还不够我吃的!原来沈师长跟自己说好支援自己的二师五团也因为司令员命令投入到攻击李鸿章部队无法调过来,看来再过一会儿只能自己带领手下上刺刀跟人家拼命了。唉,要是有重炮就好了。”
双尖山那边传来激烈的炮火声,丁晖侧耳仔细听着,那边是主力部队正在围攻李鸿章的淮军,从炮声密度上来看,我军炮兵主力已经上来了。“自己这边最危急了,要是洋枪队冲破这里战场出现什么情况就难说了,居然没有什么人来支援我!”丁晖有些委屈地想着。荣一师的主力部队已经到了这里,却全部都投入到围歼李鸿章的战斗,一兵一卒都没有增援到他这里。现在丁晖只希望双尖山那边尽快地把李鸿章部队给解决了,到时候集中全军主力消灭这些可恶的洋枪队!
“团长!司令员到这里来了!”打光炮弹临时变成了步兵排排长的杨林在丁晖身边惊叫了起来。丁晖转头一看,山下面司令员正在一群人簇拥下朝山上费力地攀登上来。
丁晖不能置信地仔细地揉了一揉眼睛,真的是司令员上来了!“司令员!您怎么来了?”丁晖边说边急忙迎了上去,焦急地说道:“这里危险司令员还是赶快到后面去吧!”
杨沪生抬手擦了把脸庞上的汗水,见山上的战士们兴奋地望着自己这里,微笑着对丁团长说道:“怎么?不欢迎我们来啊?我这次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来,你要是赶我走,这些我可都带走了啊!”看着丁晖两眼放光垂涎欲滴的样子,杨沪生望了眼身边的黄翼升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丁晖的肩膀:“呵呵,走吧,到你指挥部再说。”
一团的指挥部极为简陋却很实用,在后山靠近山顶的位置,一团工兵连挖了一个半掩着的坑道,上面铺着几根伐倒的大树,大树上面用泥土给掩盖着,这样一般的炮弹就是直接命中了也无法穿透掩体,给里面的人员造成伤亡。走进坑道杨沪生满意地四处张望了一番,指挥部内的一团参谋人员见到司令员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惊讶地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呆望着他。指挥部正中摆着一张粗陋的桌子,昏暗的灯光下,桌子上散乱地铺着几张临时绘制的地图,在正面墙上书写着“与阵地共存亡!”六个大字。如梦初醒的参谋人员急忙给司令员搬来一个树桩。
杨沪生摆了摆手谢绝参谋人员让他坐下的好意,走到桌子面前沉下脸问道:“怎么样?洋枪队难不难打?不过是三千人嘛!昨天晚上为什么丢失了阵地?”
丁晖一听原来司令员是追究丢失阵地的责任来了!“洋枪队别的本事没有,冲锋时候都是排着整齐的队列朝前走,一晚上的进攻被我们打死打伤一千多人。只是洋枪队他们的炮兵很厉害,据了解这次过来的洋枪队有四十多门先进的火炮,射程很远,威力也很大,对我们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我们战士在战斗中共伤亡了三百多人,绝大多数都是伤在炮火下的。司令员您是知道的,为了追击李鸿章,部队一再进行轻装,所有的重型火器都滞留在后面了,我们在这里只有六门六零迫击炮,根本无法压制住敌人的炮火,何况打了一夜炮弹都打光了,现在迫炮连的战士都变成了步兵。前面的阵地都是突然遇到敌人后临时挖掘出来的,在敌人炮火下根本无法给战士们良好的保护,为了更好的打击敌人,我们只能收缩兵力,放弃前面的山头了。要是这样做有什么问题的话,司令员请处分我吧,跟我的战士们没有关系。”
杨沪生盯着丁晖仔细看着他,见丁晖一副平生不做亏心事的样子,冰冻的脸渐渐解冻了:“我这次来并不是责怪你们丢失了阵地,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还能不能坚持,在后面时候听二师同志说你们这里极为危险了,若是让洋枪队突进去和李鸿章会合起来会极大地增大我军消灭李鸿章的战斗,既然你们是有意收缩阵地看来当时的担心是白担心了。现在围歼李鸿章的战斗已经进入到关键时刻,二师和荣一师主力已经在双尖山会合了,八师冲破了淮军阻击正在朝双尖山赶来,两万淮军已经全部被我军包围,希望你们团能为了战斗胜利地结束做出自己的贡献。当然,为了加强你们团的实力,我现在让突击队上来配合你们。”杨沪生不理听到突击队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丁晖,转头找到了跟在后面的卢秋生“卢队长,马上派人了解一下对面洋枪队的情况。”
卢秋生扣上头盔,朝其他几个突击队领导使了个颜色,“是,我马上亲自到前面去侦察。”
几声呼啸声传来,接着指挥部上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山头猛地抖动起来,杨沪生一个没站稳,差点被甩倒在地上,赶紧用手扶住了桌子,真要是给摔倒了,这么多下属面前岂不是很丢脸的事情?指挥部上加盖的泥土扑喇喇地朝下面落了下来,油灯左右摇晃着,猛然一亮接着噗地一下灭了,指挥部内陷入了黑暗中,一股黑烟从外面席卷进来,坑道内充满了呛人的火yao味。
杨沪生见丁团长张大了嘴正在朝自己说什么,可耳朵中都是炮弹爆炸后的轰鸣声丁团长说的一点也听不明白,他这才知道丁团长他们是在什么环境下进行战斗的,这样猛烈的炮火不要说阻挡敌人了,胆子小一点的早就吓尿了裤子掉头就跑了!
丁晖把脑袋凑到杨沪生耳朵边大声地吼了起来,杨沪生这才听明白了。“司令员!您还是等炮轰后赶快下去吧,敌人马上就要进攻了,您在这里我还要派人保护您,这是影响我们作战的!请司令员放心,只要有我丁晖在,阵地绝对不会丢掉的!”
要派人保护我?自己已经有人保护了,还要他一个团长派什么人来保护自己啊?杨沪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看着焦虑的丁晖杨沪生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极为好笑的念头,自己要是死在其他地方是跟丁团长没关系的,但如果自己死在他们团,这个丁团长就是满身是嘴也无法交代了。看来他是再送瘟神呢!被自己突发奇想笑坏了的杨沪生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黄翼升,黄翼升正站在坑道口,倒背着手看着双尖山方向,双尖山山上现在也是不停地有炮弹在爆炸,整个山头都被乌黑的硝烟给遮盖住了,看来二师他们的压力也不小。
炮声渐渐地低落下来,只是偶尔响起一两声,敌人再次冲上来了。丁晖见司令员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只好一跺脚,扣上头盔操起一支步枪钻出了指挥部。指挥部内的一团参谋人员见他们团长都拿着武器上去了,急忙手忙脚乱地各自寻找合适武器,一窝蜂地冲了出去。
听着外面时断时续的炮声杨沪生低头看着摊在桌子上的地图思考良久,走到黄翼升身边问道:“参谋长,你看我们是否应该把洋枪队给放进去?光这样顶着也不是个事情。部队在洋枪队炮火下损失比较大,这还是荣一师,要是换了其他部队现在早就垮了。”
黄翼升转过身来,疑惑地问道:“放进去?司令员不怕李鸿章跟洋枪队会合后我们围歼他们更加困难吗?还是司令员有其他克敌妙计?”
“克敌妙计是没有的。我只是觉得现在包围圈内的淮军为了生存困兽犹斗,包围圈外面的洋枪队又好像是吃了兴奋剂,仗着自己炮火优势拼命地朝里面进攻,部队压力现在太大了。不错,我军是比敌人多了将近一倍的兵力,但这样的兵力只能保证我们战胜敌人,并不能保证我们一定会围歼他们!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放开一条生路给李鸿章呢?”杨沪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前他光想着围歼李鸿章了,脑子钻进去就出不来了。现在到了前线被敌人炮火一顿猛轰,原本有些混沌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放一条生路?”黄翼升喃喃自言自语地说着,脑子里面急速地思索着司令员想得是什么计策,真的让李鸿章逃跑是肯定不现实的,难道……黄翼升抬头望着杨沪生:“司令员你的意思是归师勿遏,围势必阙,穷寇勿迫?有道理……让李鸿章从里面冲出来,乱军必然冲乱了洋枪队队形,我军再从两翼和后方一路追杀,李鸿章看到生路必然只是一心想要逃跑,不会再想着用心阻截我军了,在路上一口口地吃掉他们……好计!”
跟个有头脑的谈兵是轻松多了,杨沪生点头赞同道:“对!就是围三阙一!不过这样只能歼灭敌人大部,还不能全歼李鸿章和洋枪队,我的意思是除了放开这里,同时让突击队配合荣一师的一团继续朝北插,在宁海香山至冒峰山一线挡住敌人后退的道路,到时候敌人已经不成建制,他就是想顽抗也顽抗不起来了!马上起草命令吧,参谋长,我看还是我说你写。”
“呵呵,我怎么觉得自己除了军师还兼了笔帖式的活了?司令员是否应该付我双份的皇粮?”黄翼升一边找笔墨以便谐趣地跟杨沪生开着玩笑,这个司令员官虽然很大,大的在解放军中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不过架子一点也没有,让人有什么话都觉得可以跟他谈,黄翼升刚参加解放军的拘束很快就消失了,现在也试着跟其他人一样和司令员开玩笑。
“没办法啊!我的字拿不出手嘛,何况我这人写字很慢的,要是等我写好了,说不定洋鬼子已经站到门口了!还是能者多劳吧。至于双薪我会考虑的,大不了参谋长你拿我和史政委一样多的金钱好了。”杨沪生对自己用毛笔写字很慢一点都不感到脸红,反正他的脸皮早就练的可以和城墙比美,想透了如何对付李鸿章的杨沪生浑身上下无比轻松,大言不惭地在那边随口乱说起来。
黄翼升被提起了兴趣,到现在司令员还没有跟他说过自己一个月有多少银子进帐呢!“哦?司令员和史政委现在一个月能支多少皇粮?”
“嘿嘿,一两银子也没有,我们现在是根据地最穷的了。要是参谋长愿意,我很乐意再增加一个义务工。”工资?自己现在要钱有什么用场?不过以后是应该考虑了,不能真的国家钱就是自己钱,这样还不是成了没有皇位的皇帝?杨沪生看了眼惊讶地差点把毛笔给掉到地上的黄翼升,爽朗地笑了起来,有这么好大惊小怪的吗?!这个家伙应该是故意的。“好了,不说这个了,参谋长的收入问题回到温州后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吧,现在先起草新的战斗命令。”
杨沪生看着拉开架势准备书写命令的黄翼升,一边踱着步一边说道:“荣一师林师长、二师沈师长、八师刘师长,原定计划在当前情况下不再适合继续进行下去,为此我认为我们必须放开一条口子给李鸿章钻出去!现命令二师沈师长放弃双尖山,部队转进到双尖山西部,荣一师之一团脱离与洋枪队作战,和突击队一起立刻前出到距离双尖山五十里地的宁海香山至冒峰山一线布置防线准备阻截败退之敌。另外荣一师主力部队负责从敌人左翼给敌一定打击,二师负责从敌右翼给敌一定打击,八师负责从后面追击敌人。告诉部队要发扬不怕牺牲、连续作战的精神,要猛打、猛追、猛冲,一定要让敌人更加混乱!在香山至冒峰山一线再次围困住逃亡之敌,把敌人最后全歼在那里!就这样吧,参谋长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黄翼升从头至尾看了遍命令问道:“突击队到底是干什么的?用三千人阻挡将近两万的敌人是否明智?若是在香山那边挡不住的话,围三阙一很有可能变成了放虎归山啊!”
“突击队啊?这支部队打仗可是鬼得很,五百人的突击队足以当作荣一师五千人来使用,江西巡抚沈葆桢就是被他们在南昌城还没有被攻破的时候从城里面抓获的。若是没有他们想要攻下南昌还不知道需要牺牲多少人呢!”杨沪生对自己手中有这么一支部队极为自豪。突击队不光个人军事素质过硬,他们的装备也是相当先进的,甚至比荣一师还要强!若是有飞艇部队配合作战,他们就是一支超时代的现代化军队!要说唯一的毛病就是突击队有些太骄傲了,总是觉得天底下司令员第一,他们就是第二了。对于敌人,卢秋生他们也就敌人的水师显得办法缺缺,有点无处下口的感觉,其他的不管是绿营还是湘军,眼角很高的卢秋生一律都斥之为“饭桶”。解放军那么多部队,除了林忠的飞艇部队因为可以让他们享受坐着行遍天下的待遇,其他部队一概都看不上眼。为了部队团结问题杨沪生已经无数次地训斥过卢秋生了,可这个家伙总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让杨沪生也有些无可奈何。有时候恨不得让突击队吃点苦头,让他们把狂妄自大收拾起来。
“这么厉害啊?!”黄翼升不敢相信地望着杨沪生,要是按照司令员所说的他们跟天兵天将也没有什么两样了,是不是真的这样只有战斗中瞧好了。“我马上派人把命令传达下去。”
“报告!温州有情报过来了!”黄翼升还没有出去,唐思伟从外面闯了进来,把一张纸条交到了杨沪生手中。杨沪生连忙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今日天气良好,林忠将率领三十艘飞艇在中午十二点左右到达前线。史秉誉。
“大帅!发匪从后面上来了!弟兄们实在是顶不住,现在松门已经被发匪占领了,大帅快些走了吧!”李鸿章现在正在小山坡上观看潘鼎新进攻双尖山,十来门火炮炸的双尖山硝烟滚滚、火光冲天,可在炮火掩护下五千多淮军攻了半天愣是攻不下来!急得直跳脚时,被他强制留在后面担任阻截追兵的吴长庆又惊慌失措地跑到这里来给他添乱。
“慌张什么!吴长庆,你还有脸过来!你的手下呢?后面不过是些叛匪你也挡不住?!”满头冷汗直冒的李鸿章猛地转过头,两眼利剑般地望着从后面跑过来被自己脸色吓的跪在了地上的吴长庆。若不是刘铭传的铭字营、吴长庆的庆字营一开始就被偷袭的发匪打了个七零八落,自己现在怎么可能落在这个境地?晚上好不容易才布置好的掩护阵地又让吴长庆给丢了,难道今日自己要死在这里吗?!心急如焚的李鸿章看着跪在面前衣衫不整的吴长庆越想越是生气,刘铭传现在生死不知,想抓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他,只能拿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吴长庆出气了。想到这里气愤至极的李鸿章朝左右大声吼道:“来人呀!把这没用的东西拖下去砍了!”
“大帅饶命啊!大帅饶命啊!……”吴长庆两条腿立刻软了下来,整个人如同一摊烂泥软倒在山坡上,面对李鸿章不停地重重磕着头。从两旁大步上来几名亲兵,不由分说架起吴长庆就朝下面拖了下去。很不情愿的吴长庆一边叫着一边不停地挣扎着,却一点也无法摆脱被拖下去的命运,空中一遍遍回荡着吴长庆苍凉无比的哀号声,在吴长庆磕过头的地方留下了一摊血渍。
后面的炮声越来越近了,远处的山头出现了模糊的发匪身影,正在炮火支援下从两翼朝这边攻了过来。淮军在后面的部队有组织的抵抗越来越少了,山坡上的李鸿章见到无数丢盔弃甲的淮军士兵从南边如溃堤的洪水朝这边涌了过来,手下忠勇的亲兵正徒劳地想要把他们给拦下来,短短一段时间就有十来名逃兵被亲兵砍翻,可逃兵实在是太多了,杀了几个人根本不能抵消发匪冲上来在淮军士兵中造成的恐慌,一会儿工夫原本不多的亲兵就被溃兵冲的东倒西歪,根本无法有效阻拦。以前威风凛凛的淮军将领现在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从李鸿章眼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要是这样子下去,两万淮军迟早成为发匪的盘中美味!头晕目眩手脚发凉的李鸿章突然从溃兵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铭字营的参将唐殿魁低着脑袋正拼命地朝山头跑了上来,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李鸿章快步走上前,拦住了唐殿魁的道路厉声喝道:“荩臣!马上率领铭字营、庆字营把发匪给我挡住!若是给发匪冲过来,吴长庆就是你的下场!”说着李鸿章手指了指刚被亲兵捧上来的吴长庆首级。“只要能挡住发匪,官升三级!”
刘铭传下落不明,吴长庆成了自己的刀下之鬼,潘鼎新现在正在前面组织突围,身边是一个稍微能用点的战将都找不到了,这个唐殿魁原来是铭字营刘铭传手下的,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员参将,急火烧心的李鸿章现在是顾不得那么多了,逮着谁就算谁,威胁利诱一起上了。
逃得气喘吁吁的唐殿魁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炸雷,震得一愣一愣的,抬头见是大帅正横眉怒目站在自己前面,庆字营的吴长庆首级被亲兵捧在盘子里正对着自己,鲜血还从刀口处不停地往下滴着。唐殿魁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连忙站直了身子,偷偷瞟了眼不停地掠过自己身边正惊恐地朝前面奔窜的淮军士兵,用这些人去阻挡发匪?气势正盛的发匪是这些士气全无的败兵所能抵挡的吗?连能征善战的刘总兵都下落不明了,作为刘总兵他的副手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不过要是不答应……唐殿魁再看眼面若冰霜的大帅,大帅身边的亲兵已经把腰刀拔出一半了,升官发财的美梦还是不要做了,自己要是不答应马上就是人头不保的局面!现在是要为能多活一会努力了。很不心甘情愿的唐殿魁只好拔出腰刀转身砍翻了一个没长眼睛跑到自己身边的逃兵,颤抖着嗓子大声朝周围喊道:“铭字营、庆字营都的跟我回去杀贼啊!”说着唐殿魁就要朝山下跑去。
唐殿魁还没有下去,前面的淮军士兵中就发出巨大的欢呼声,那欢呼声是如此的响亮,如龙吟似海啸,在山谷中不停地回荡着。被硝烟熏得面目全非的潘鼎新从前面跑了过来。
“报……大帅!双尖山被我们攻克了!现在已经撕开了一个口子,大帅我们快撤吧!”潘鼎新人还没有到,隔着老远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后面的情况潘鼎新是心中有数的,那些溃兵就在潘鼎新眼皮子低下,现在都汇集在双尖山下面呢!要是不打开缺口看来两万淮军就要命丧在这小小的天台山区了。不过双尖山也不是那么好攻的,从昨天开始,进攻的淮军由几百人增加到一千人,又由一千人增加到两千人,到今天上午到底有多少人在朝双尖山上进攻潘鼎新心中已经没数了,反正溃兵一到前面立刻就补充进了他的鼎字营,少算算也有上万人了。潘鼎新还从来没有指挥过这么多的部队,今天算是开眼了,他把上万人的鼎字营分成了三部分,轮番地朝双尖山进攻,一波还没退下,第二波又上了。不过声势很大,效果很小。山头上的发匪找、找不到,打、打不死,只要自己的部队快要冲到山顶,上面立刻冒出来成千发匪一边开着枪一边进行反冲锋,那子弹密的让潘鼎新感受到什么叫做弹如雨下!前面进攻失利,后面大帅的严令一个接着一个,让潘鼎新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投胎做人了。声东击西、暗渡陈仓调虎离山、抛砖引玉……三十六计潘鼎新都要用遍了,可那些发匪只知道老虎不出洞一条,但就这一条可就要了潘鼎新老命了,到第二天白天双尖山还是掌握在发匪手中。双尖山攻不下来,潘鼎新又想打木坎山的主意,可惜照样撞得头破血流。毫无办法的潘鼎新只能一边督促手下拼命强攻,一边在心底里乞求所有的菩萨佛祖保佑,让他可以逃过一劫。
古语说:心诚则灵,还真要潘鼎新等着了,久攻不下的双尖山在鼎字营官兵奋力拼杀中,发匪终于支撑不住了,逃到了两边给淮军让开了一条大路。面色雪白的潘鼎新从硝烟中望见了自己鼎字营的大旗屹立在山头大喜过望,亲自到李鸿章这边报喜来了。
李鸿章一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可面前满脸狂喜的潘鼎新,前面淮军将士的欢呼声都说明北撤道路已经打开了,这让李鸿章不能不相信。如在梦中的李鸿章哆嗦着嘴唇无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就连命令也不会下了。李鸿章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些红润,嘴角不停地抽搐着,额头上深深的皱纹舒展开了,两滴喜悦的浊泪在眼眶中直打着转。
潘鼎新在李鸿章身边焦急地等待着大帅下达新的命令,最好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大帅好象中了邪般只知道激动了,什么也不会说让潘鼎新光着急没办法,自己总不能命令大帅撤退吧!?兴奋过头的李鸿章终于好了一些:“快……快……快走!快……赶快离开这里!”
“快!大帅有令,快撤!”松了口气的潘鼎新朝周围的淮军士兵挥了挥手,自己急忙带头朝前走了,现在逃命要紧,既然大帅已经说“快走”,自己为何还要呆在这里?
“荩臣!后面的发匪由你负责!若是给发匪追了上来,本大人拿你示问!”李鸿章正在亲兵簇拥下朝北面撤退,一回头发现唐殿魁就在自己不远的地方,正混在溃兵中随同自己北撤,把自己原来的命令当成了耳边风,这让李鸿章心情极为不爽,转头朝唐殿魁怒吼道。
呆若木鸡的唐殿魁只能留在原地呆呆地目送李鸿章在亲兵包围下朝双尖山登去,望了眼身后的淮军士兵,唐殿魁嘴里不干不净小声嘟囔地骂了起来:“娘的!送死让我去,逃命他娘的倒比谁都跑的快!什么玩意嘛,老子还撒手不干了!看你能跑多远!”
“唐大人,大帅已经走远了,我们是不是也撤了?”身边有人轻声地问唐殿魁。唐殿魁转头一看原来是铭字营自己手下的黄桂兰,昨天战斗打起来后他们就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在这里碰到黄桂兰。
“撤?撤什么撤?!大帅有令,命我等在这里掩护大帅撤退!传令下去,排好队等着发匪到来!”唐殿魁圆登着双目朝黄桂兰愠声说道:“他娘的,能守多久守多久,尽尽人事吧!”
见到黄桂兰唐殿魁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当时乱得一塌糊涂,自己的弟弟也和他走散了,不知道现在是被俘虏了还是被打死了?希望俊侯可以逃过此劫……唐殿魁在心中为自己的亲弟弟不停地朝上天祷告。唐殿魁看看身边黄桂兰和自己好不容易才纠集起来不足千人的部队,心中暗暗地发愁了,这么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何况这些败兵现在知道前面已经打开缺口了,若是跑的快一点冲出去自己就活了,留在这里只能等死,这样的部队还能有多大战斗力可言?越想唐殿魁越是生气,自己怎么命这么苦?大帅谁不好看到怎么就偏偏看到自己了呢?!打仗唐殿魁并不害怕,不过要率领一班没有斗志的家伙去和士气极为旺盛的敌人做没有胜算的决斗,唐殿魁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算,站在山头的唐殿魁心中打着脚底抹油的打算,“还是看看情况吧,只要发匪一来,自己马上就撤!”
“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匪上来了快撤吧!”唐殿魁正想着,从南边又逃过来数百名溃兵,黄桂兰正帮自己拦截他们准备增强守备实力时,里面有人朝自己这边大声嚷嚷着。
“俊侯?!”唐殿魁不能自信地用力眨了眨眼睛,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不顾身份地朝那边奔了过去,一把搂过那人放声痛哭起来,“妈的,俊侯你还活着?!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跟着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没了呢!……那边那么乱,我想找你也找不到啊!”
“哥……,我也以为见不到你了,到处都是死尸,各个山头都有发匪,我被人家席卷着身不由主地四处乱转,要是,要是……”那人抱着唐殿魁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唐殿魁紧紧搂住那人,生怕他再次逃开自己身边,豆大的眼泪还在继续流淌下来。“我的傻弟弟啊!你要是……我怎么跟家中的父母交代?!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左右了!”
被唐殿魁搂住的就是和他失散了的弟弟唐定奎,兄弟俩人虽然才分离了一个晚上多一点,却好像已经分离了大半辈子,如今奇迹般地在这里相见了唐殿魁怎么可能不激动呢?唐殿魁不停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弟弟,才一天不见,弟弟的眼眶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身上的衣服成了布条了,一缕缕地挂在那里,手上脚上沾满了泥土,头上包着的头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原本整齐的辫子完全地散了开来,合着泥水乌七八糟地粘在头上。弟弟的狼狈样子让唐殿魁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山下不远的地方传来军号声,追上来的发匪越来越近了。
“大人,发匪马上就要上来了,是不是让俊侯先走?”黄桂兰见唐殿魁兄弟俩在战地上重逢,也代他们高兴,不过现在后面的追兵已经上来了,这里马上就要成为新的战场,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准备迎战更加重要!要是给发匪冲了上来,大家一起完蛋!
“对、对!”唐殿魁如梦初醒地连连说道,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又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站在身边的黄桂兰。黄桂兰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的心中有种不祥预感。果然,醒悟过来的唐殿魁开口了“黄游击,你和田履安、李锡增率领五百人在这里抵挡发匪进攻给大帅撤退争取时间,率领其他人到前面的双尖山布防,只要守住了双尖山,发匪就追不上大帅!保重了,为了大帅的安危我将与双尖山共存亡,也望卉亭死守这里,给我们布防争取时间。”说着唐殿魁朝黄桂兰一抱拳,拉着唐定奎匆匆朝双尖山方向走去,把目瞪口呆的黄桂兰留在了当地。
黄桂兰恨不得狠狠地煽自己几耳光!自己嘴怎么这么臭啊?拍马屁居然拍到马蹄子上了!这个狗娘养的唐殿魁还真会玩阴的,把自己留在这里,他倒是跑了!气愤之极的黄桂兰抽出腰刀狠狠地朝身边的小树砍去,咔嚓声中,小树被黄桂兰砍断了,缓缓地栽倒下来。你会跑我就那么傻吗?郁闷的黄桂兰四处张望着,寻找可以逃出生天的道路。
李鸿章不知道他留在后面的手下正在为了寻找逃路各自动着歪脑筋,他现在正急急如丧家之犬被手下席卷着身不由主地越跑越快。一万多的淮军已经没有什么编制了,海浪般地越过双尖山朝北面发足狂奔着,从两翼出现了大股发匪,不停地把淮军溃兵朝中间挤压进去。密集的子弹将外围的淮军士兵一层层地射倒在地上,炮弹不停地落在了溃退中的淮军人群中,随着一股股青烟,几个士兵在空中飞舞起来,周围的淮军士兵纷纷栽倒在地上,后面的淮军士兵不顾躺在地上的自家兄弟是死是活,不看一眼地就跨了过去,甚至是直接踩着躺倒士兵肉体朝北面奔跑而去。得了生路的淮军士兵已经彻底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只要发匪没有把自己打中,他们击中炸中谁了根本不是逃跑中的淮军士兵现在所能考虑到的,抵抗的后果就是让别人活着出去,自己成了替死鬼,这怎么划算?!生的希望让淮军将士只知道朝北、朝北、还是朝北!除了逃跑别的什么都不想了。
如此混乱的场面让李鸿章心痛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很想把部队组织起来有秩序地一队队后撤,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还能停下来整顿一番?何况自己的那些手下一个个都不知道死到什么地方去了,该死的潘鼎新自从上了双尖山后就消失不见了,也许已经跑出去了吧?李鸿章不知道他自己现在已经跑到了最前列,原来比他跑的早的潘鼎新倒是落在了他后面,在逃跑方面李鸿章绝对可以给潘鼎新当老师了。
前面山头密集的炮火不停地爆炸着,逃跑中的淮军士兵奋不顾身地冲进了火海中,在士兵的簇拥下李鸿章也只能抱着脑袋钻进封锁区,让李鸿章恐惧的是那些炮弹好像都是朝他打了过来,不停地在他身边爆炸着,血肉模糊的肉块,断手残肢从四面八方洒到他身上,溅的李鸿章身上到处都是。“冲啊!快冲!冲出去就安全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接着那些逃命的士兵冲杀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随着冲杀声,更多的淮军士兵冲进了炮火封锁区。
终于越过了山头,前面炮火小了很多了,突然一发重磅炮弹在李鸿章右边不远的地方爆炸开来,在他身边的几个士兵立刻飞了起来,李鸿章右臂一麻,右胳膊立刻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将军阁下,炮火准备已经完毕了,是否可以让奥伦上尉带领步兵进攻了?”斯德特中尉走到正在闭目养神的士迪佛立身边必恭必敬地请示道,说着斯德特用右眼轻蔑地瞟了眼站在旁边望着山头正面色苍白的奥伦上尉。没用的奥伦上尉指挥的各个营每次进攻都被叛匪打的落荒而逃,唯一的功绩就是丢下了一地尸体,他这个走在最前列的倒是每次都幸运地一块油皮也没有擦掉,还真的是上帝与奥伦同在!昨天晚上要不是炮营把这里几乎都轰平了,现在自己是否能在这里朝对面的发匪轰击还难说的很,靠奥伦那是根本靠不住的!
奥伦听斯德特说又要让他的步兵冲锋了,浑身开始打起了摆子,自己的运气是否每次都那么好?虽然自己跑的比谁都快,但子弹可是不认人的!万一有那颗该死的子弹打中自己怎么办?要是死在这些劣等人手中可真是自己这个高贵的英国人的耻辱!对面的这些该死的丑陋的、低劣的中国人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样的家伙,让自己把所有的面子都丢在了这里!奥伦望着前方不远的山头咬着牙嘎嘣做响,对对面的敌人奥伦简直是恨之切骨了。
“再打上十分钟吧,奥伦上尉他的步兵已经很疲劳了,还是让他们再休息会儿。”士迪佛立睁开了眼睛盯着前面烟尘滚滚的小山头看了看,转过头淡淡地朝斯德特说道。山头上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山上已经没有什么生物存在了,不过士迪佛立对面前的假象根本不在乎——今天早上已经为了大意吃过苦头了,炮轰的时候明明山上没有任何反应,可等奥伦率领的第四营冲上山头,成群的手榴弹就飞了下来,如蝗的子弹让第四营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倒下一百多人,教训真的是惨痛的啊!要是这样伤亡下去,常胜军在今天天黑之前将一个不留!——从前面的战斗看来叛匪好像是没有炮弹了,那么就发挥我们常胜军的火炮优势,先彻底地炸光他们再说!
斯德特无言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到炮兵阵地继续指挥手下狂轰对面的小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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