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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之后两个人都虚脱了。浑身透湿,像刚刚从暴雨里跑回来一样。顾家臣瘫倒在任啸徐怀里微弱地喘息,任啸徐用手指宠溺地划过他的下巴,说:“你今天……很浪啊。”
顾家臣喘着气,抬手指了指天空。
震天的烟花,单独的房间,饱满的情欲。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浪,更待何时?
任啸徐于是温柔地笑。胡乱地抓过一件衣服擦干净身体,把枕头和被子找回来,两人相拥而眠。
很久以后顾家臣回忆起来,这个晚上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个晚上了。那一夜他和他心爱的男人在床第厮磨纠缠,鱼水之欢,尽兴恩爱,最后相拥睡去。爸爸妈妈在隔壁的房间休息,看电视,气氛安静和美。妹妹在她的房间翻看男朋友的照片,尽力思考怎么样劝自己的男人能够把脾气放柔和一点,想让自己沉静的个性影响那个男人……
每个人都那么幸福,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里徜徉,时光从容地流过,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命运的小鸟乖乖呆在河滩,觅食,呷水……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家臣觉得他永远,永远都会记得那个时候的满天烟火。
再后来,却是再也不敢回想。那天晚上打牌的时候,他对妹妹说的那句“赌场得意情场失意”,成为了他心中无法根除的梦魇。诅咒一般地回荡在他的耳边,久久不能离去。
命运是个婊子,我们能做的最好的,大概就是玩弄它,然后抛弃它。可是,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那时候他多么理直气壮地跟任啸徐说,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可是,谁知道呢?
大年初一是任氏宗庙的祭祀。说是宗庙,其实就是祖宗灵位集合在一个桌子上,有点像是祠堂,修在一所公墓的旁边,很大很大的一片坟冢,是任家的祖坟,后面立着的一个亭子,就是供奉牌位的地方。
初一早上八点钟就要开始祭祀,任氏嫡系子孙必须到场。任啸怀祭祀之后就会上飞机回香港。任啸徐早上七点多就醒了,拉着顾家臣要带他一起去。酣战一夜,顾家臣浑身乏力,是杀了他也起不来的,可任啸徐不依,他说他一定要带顾家臣一起去。这是新媳妇都没办法参加的典礼,任氏的媳妇当中,只有诞有子嗣、结婚超过10年,对任氏有台前或者幕后的巨大贡献的女人,才能参加。
顾家臣听了就直挺挺地坐起来了,让任啸徐想起那句古诗叫做“垂死病中惊坐起”。顾家臣有点激动,握住任啸徐的手说:“那……我怎么能去呢?”
任啸徐看着他,半天,占了天大便宜似的笑了,说:“因为……你是男的啊。”
顾家臣刚睡醒,脑子不清楚,半晌没回过味儿来,任啸徐把他拉在怀里,低低地笑着说:“就那么想给我当媳妇啊?”
任啸徐以为这下这个小东西该炸毛了,他最不爱听到他这样说了。谁知道顾家臣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居然就点了点头。
任啸徐猝不及防。这……这就算,答应了?
这***!
他喉咙有点哽,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摸了摸小东西的脸,试探性地说:“你愿意?”
他觉得顾家臣肯定是还没睡醒才会这么说,之前,他费了多大的劲儿啊,威逼利诱,十八般武艺,使尽浑身解数,连戒指都买好了,送到他面前,他都不答应。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顾家臣徐徐抬起头,动作好像花开那样柔和缓慢。他搂住了任啸徐的脖子,对着他笑了笑,低沉柔润的声音说:“我愿意。”
这……任啸徐想骂娘。
他愣了一愣,便急急忙忙拿起旁边的大衣在里头翻找,一边找还一边说,这***一定要找到啊,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找不到啊!媳妇都答应嫁了,这尼玛要是戒指找不到,那可就囧了!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绒质的小盒子。心里一松,手指把那个东西掏出来。是一只天鹅绒,宝蓝色的小盒子。这是大概两年多以前,他从欧洲订回来的,卡地亚的戒指,专程订做的男款婚戒,同样的款式,甚至,连大小都是一样的。任啸徐的手指纤细修长,顾家臣的手指粗细和他差不多,只是要短些。
戒指上镶嵌的是卡地亚标志性的碎钻,一圈碎钻约莫有两克拉,是标志性的多圈造型,像一条盘绕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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