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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暂时只有把这口气往肚子里吞了…不过今日丢失的场子,她早晚有一天会找回来的。
她的手覆在田光明宽厚的手背上,投去鼓励的眼神。
田光明知道自个儿的手明明是老茧横生…却在招弟的手覆上去的那一刹那,他恍惚感觉到招弟那满是伤口的手,本来心里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却只是这么一刹那,他的心就冷静了下来,为了招弟,他应该忍忍的,不然招弟辛苦开垦出来的荒地就…
得弟坐在窗前透过窗户看到坐在冯辉伦家门口的田光明与招弟,手上的络子线已经乱成一团,她干脆把络子扔在桌上,气氛的道:“那冯辉伦真不是个东西,爹与二妹都等他这么久了,居然…”
刘氏叹口气道:“你看你爹与二妹都没什么,你也别说了。”其实她的心里透彻明亮,冯辉伦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上次吵架那事…本来以为过了这么久了,冯辉伦不会计较的,却是忘了他是个小心眼,哪会让自个儿心里有疙瘩…这不,借着这档子事就开始使绊子了。
得弟气得猛拍了几下桌子,却没有办法,只得遂皮子功夫,“别以为村长是多大的官,早晚会有他失脚的时候,:。”
刘氏的心里也恶毒咒冯辉伦那厮早点失脚!
许氏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方才她已经叫了第六次了,可他仍旧淡淡的说:“不忙。”
不忙?
她看见田老大父女俩的脸色沉静安稳…越是这样,就越有问题,她可不相信这父女俩等了这么久是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再进厨房去喊人时,冯辉伦终于从厨房出来了。
冯辉伦一出来,脸上带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话虽是致歉的话,但语气神态却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之色,反而有着一种嘲笑讥讽的意味在里面。
招弟捏了捏握住田光明的手,田光明也是淡淡一笑,“也没等多久,不碍事的。”
招弟对于她爹这样的反应很满意。冯辉伦不就是想看她们暴怒的样子吗?她们偏不!
冯辉伦错愕了一下,他还不知道田光明的性子?直来直往的,心里什么事都装不住的一个人。而那脾气更甚,从没有过今日这样的情景,弄得他本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情彻底的失落了。
他心底冷笑,田老大你就给我装吧!我看你能够装到什么时候。
“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刚才听了许氏的话,他就已经把事情在心里打了几个转转,怎会不知两人的事?
田光明面色沉稳,一丝不紊的把事情的大概说了遍,末尾才道:“今儿过来就是想麻烦你帮忙去丈量一下地,然后立个字据,。”
冯辉伦面色忽地沉了下来,干干的笑了一声,“这个…”
招弟忍不住问道:“有什么事吗?”
冯辉伦目光瞥了招弟一下。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孩子来插嘴了。
招弟感觉到那目光深处的恨意,却仍旧扬着一张笑脸,天真无邪。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块荒山应该是属于清溪村集体所有的。”冯辉伦淡淡的说着,神色间有一丝惋惜,“所以要是就这样划给你家了,怕是别人不服啊!”
田光明嘴笨,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招弟目光一沉,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那村长我想问一件事情。”
冯辉伦一双眼睛紧盯着田光明的脸,在看见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过后,他满意的笑了,可结果才笑就被稚嫩的声音再次打断!
他尽量摆出一张笑脸来,“你问。”
“我听说上面下来过这样一个条例,开荒山免三年税收。”
冯辉伦脸上闪过几丝不自然,笑僵在了脸上,他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孩迅速的就反应了过来,“那可能你们没有听见前提,荒山必须是属于自家的地才行。”
荒山必须属于自家的地?真是笑话,除了田土分配给农民以外,什么时候连荒山也分配给农民了!
“那我想问问,我家的荒山又在什么地方!”招弟觉得自个儿脸上的笑脸再继续保持肯定会抽搐,便渐渐的冷了下来,“或许说,我家根本就没有荒山!”
面对一个孩子咄咄逼人的语气,冯辉伦是说不出的怒气,他好歹也是一村之长,就连村里的长辈见着他都要礼让三分,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丫头片子这样的语气质问他?
“你家荒山在哪儿你问你爹,我怎么知道?”冯辉伦脸色阴沉,转目看向田光明,冷笑一声,“以前还觉得你田光明多聪明的,哪知道现在连一个孩子都教养不好,:!”
田光明本来是强制压抑着怒气,他也打算好了,随便冯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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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说怎样的话他都要淡定…可这下才听见冯辉伦开口说他连孩子都教养不好,不是变相的说他孩子的修养不好嘛!
一下子,他是气得鬼火冒,“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目光凶狠,牙齿咬得吱吱响,一步一步的走向冯辉伦。
冯辉伦可没看见田光明这样子过,顿时也是慌了神,忍不住站起来后退两步,声音怯弱道:“你…你要做什么?”
招弟看见冯辉伦的那熊样,顿时好笑,有些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田光明在冯辉伦的跟前停下脚步,两人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只见田光明的脸色暗沉,眸子寒光闪闪,一字一句顿道:“你只要让我再听见你说我孩子不好,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拳头。
冯辉伦是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记得,小时候可没少挨那拳头。
许氏连忙站到一旁,陪着笑道:“田老大,有什么话好好说,别生气伤了和气…”好言相劝了一会儿。
田光明看着冯辉伦那胆小的样儿,鼻孔朝天一哼,双手一挥,不再计较,回到门口的板凳坐了下来。
而冯辉伦也是这个时候才回神,他顿时觉得自个儿的面子尽失,要是传出去了,还不知道怎么说他,腰杆一挺直,壮了壮胆才道:“田光明,你今儿要是有本事就打我,打了我立马去衙门告你蔑视村官,:。”说到最后,神气得不可一世,仿佛那个“官”字给了他多大的力量。
田光明没再动怒,只是目光变得阴冷,直愣愣的看着冯辉伦,“村长,我们还是先谈荒地的事情。”
冯辉伦却是不依了,一个人在那儿神神叨叨的说了一顿,末了才道:“你们这字据我不能立,因为那是村子集体的土地不能给你们。”
听着冯辉伦坚定的语气,看着冯辉伦坚定的表情,招弟不禁头疼,这厮还真和他们较真了。
“那村长你的意思是置上面下来的条例于一边,不管不顾了?”招弟知道,要是冯辉伦真这样她们也没有多余的办法。
冯辉伦轻哼一声,淡淡一笑,自信而癫狂,他就是不立了,看她们怎把他怎样?
“你这话可差矣!不是我不管不顾,而是你们想占集体的便宜,我不允许。”
“你…”招弟气得口结,手指颤抖的指着冯辉伦一脸痞样,心里说不出愤怒,
方才冯辉伦骂人他还能动手打人,可这下他却是不能动手了…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被冯辉伦的那句“蔑视村官”给吓着了。
冯辉伦看着两人的神情,得意的笑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许氏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就没有弄懂,她家这口子当个村长怎么像是要把全村的人都得罪一次才肯罢休。她没有弄清楚他的想法,但有一点她却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冯辉伦搞出来的烂摊子全部要她来收拾。
她忍不住想出口帮忙说说话,却被冯辉伦那凶狠的目光瞪了一眼,一时却是忘了要准备说什么了。
田光明拉起招弟就要往家去,招弟回头,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冯辉伦,阴嗖嗖的声音道:“村长,小心半夜鬼敲门,:!”
“你…”冯辉伦得意的一笑,“没做亏心事,谁怕鬼敲门。”
许氏等两人进了对面的门,终是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冯辉伦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许氏暗骂,常常说我不懂,等什么时候有事了,你请人帮忙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我不懂,到时候我就是真的不懂了。
由于窗户没有关,那边的门也没有关,所以发生的事情刘氏与得弟是一清二楚,两人进屋时,便默契地没有问,端了一碗温水放在两人的面前,让两人喝口水消消气。
田光明是气得不轻,端起碗,咕噜咕噜,几下就把一整碗解决完了。而反观招弟,倒是相对而言冷静多了。
刘氏看着招弟的样子难免有些的,这些日子为了荒地的事情,招弟可没少操心,现在这样,最伤心的怕就属招弟了,可她的反应…小心翼翼的喊道:“二妹…”
才喊一声,招弟就猛地抬起头来,迷糊的问道:“什么事?”
刘氏一听,招弟这是咋了,难不成是一伤心头脑犯糊涂了?
“二妹,你没事吧?”刘氏的语气同样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招弟给吓着了。
招弟一愣,有事?她能有什么事?现在应该说的是冯辉伦有事!因为打刚才一开始,招弟就在满心的盘算着怎么把失去的场子找回来。
“娘,放心,我没什么的,:。”为了一个神经病把自个儿也搞成神经病可不划算!
刘氏看了看招弟灵动的眼睛,正常的神色,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得弟哭丧着一张脸道:“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那荒地我们就不要了?”
“要,谁说不要?”招弟冷笑一声,坚定的道。
大伙儿都被招弟这么一句话惊着了,老话说,民不与官斗。要是真把那块地拿来种植,那不就成了…在他们的心里,村长也是官!
田光明却一反常态,赞成道:“对,就按招弟说的做,我们花了这么多时间整理出来的荒地怎么不要?”许是想起冯辉伦的行径,他气得牙齿咬得吱吱响,“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荒地开出来会不是自家地的说法。”
刘氏向来就是不怕人的,转念间,也觉得自家男人与女儿花了那么多时间与精力整理出来的地就这样荒废着心不甘,“对,我们明儿就把那地种上东西。”
得弟看着一家人总共五个就已经有三个投了赞成票,她就算是投反对也没用,自是不如赞成…
一家人这样下定决心过后,刘氏与得弟当即是决定不绣布与打络子了,而是出去找招弟口中的薄荷。
当时招弟把那株薄荷拿回来得弟是仔细的看了,便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那叫薄荷的娄子坡有很多。”
娄子坡就是赶集时抄的那条近路。
除了出去玩的来弟,一家四口,两个大人背背篓,两个小孩空手锁门准备去挖一些薄荷回来。
锁门的时候,冯辉伦站在自家的门口,故作惊奇的道:“哦哟,这么一家子是赶着去哪儿呢?”
招弟狠狠地瞪了一眼,刘氏拉着招弟的手,道:“二妹,脏东西看多了会做噩梦的,别看,。”
招弟笑着道:“娘,不是说‘邪不胜正’嘛,你就放心吧!不会做噩梦的。”
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冯辉伦气得拳头紧握,旋即却笑开了,不过是遂皮子而已,他何必在意呢!反正他们一家子现在铁定比他闹心。
薄荷虽说根茎很多,但却容易存活,所以挖薄荷时只需要把主根都挖出来即可。
沿着娄子坡陡峭的山路上去,没一会儿就把两个背篓装得满满的。
干活有些累了,一家人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息。
坐在大石头上,一眼就把整个清溪村收进眼底。
田家的房子在整个清溪村中算是差的一类了,不光矮小,而且破旧,这么一眼看下去,更加明显。
招弟暗暗叹息,看来要是挣钱了,最重要的就是先盖一栋房子…不过现在考虑哪些倒是有些“远见”了。
刘氏把背篓放在自个儿跟前,伸手把薄荷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可相信的道:“这东西也是药啊,还真开不出来。”最关键的还是它能卖了挣钱!
招弟笑呵呵道:“娘,这东西的名字叫薄荷呢!”拿起一株放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香气萦绕鼻端,“薄荷不光是能做药,还能用来代茶呢,喝了很好。”
“那到时候拿回去泡来大伙儿都喝喝看。”刘氏一听说这薄荷喝了很好,便想着反正不要钱,泡来大家都喝喝,有病消病,没病强身健体也行。
招弟心里本来还有些惴惴然的,她生怕爹娘与大姐一个不注意就又问起她为什么懂这么多东西来,幸亏没问,不然就又得扯谎圆谎,如滚雪球一般,到时候就越滚越大了,。
等一家人把薄荷带回家时,太阳已经落土,天边映着绯丽的彩霞。
或许是闲着没事做,或许是专门看他们一家子做什么,回来的时候竟然看见冯辉伦那厮依旧坐在自家的门前,不同的是这会儿多了一个人――况氏。
“幺儿,你看看,这家子人都来什么东西,难不成穷成要挖草根刨树皮吃不成了?”况氏眼里带着蔑视、嘲笑与浓浓的讥讽。
冯辉伦冷声一笑,“那可说不定,要不然也不会想出开垦荒地这茬事出来。”
听着这母子二人阴阳怪气的唱着双簧,招弟“噗嗤”一声没有忍住就笑出了声来。
那母子俩听见这笑声,那凶狠狠的目光立马就搁在了招弟的身上。
得弟问:“二妹,你笑什么呢?”
招弟乐得嘴角都弯了,“我笑有些人不懂装懂,连草药都不认识,居然说是草根树皮…你说好笑?”
得弟愣了愣,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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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田光明与刘氏也笑出生来,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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