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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楼脸色一白,就要摘镯子:“快还回去罢。”就知道这玩意带不得。这不,都惊动老国公了。夏宣摁下她脱簪摘镯的手:“芝麻大点事,慌什么慌!”
夏宣一年拢共见不了他爹几次,这个月父子两人居然见了两面,实属罕见,而且还涉及同一个女人,更是罕有。这一次,他爹的丹炉烧的顶旺,不知是哪个道士带来的道童在看炉子,见夏宣来了,取了蒲团给他坐。
夏宣明知故问:“爹,您找儿子来,有事吩咐?”夏庆庚用一只眼睛看他:“我刚才不是让人告诉是什么事吗?这么快就忘了,还是根本没往心里记?”
夏宣一拍脑门:“记得了,爹是要问我娘亲首饰的事。怎么,咱们府里揭不开锅了,要典当我娘的首饰过活?”
夏庆庚骂道:“放你的罗圈拐子屁!你屋里养的猫猫狗狗,你穿金戴银也就罢了,当你喜欢,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结果你小子脑子进浆糊,把你母亲的首饰给那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用,你当其他人是死的吗?你就不怕别人议论?”
“我不怕别人议论。”夏宣笑道:“我看是爹怕有人在您床头枕边议论。昨天卓雨楼和秋霜在植红池喂鱼遇见了王姨娘,转天消息就到您耳朵里了。也真够她们忙的了,这一夜没闲着罢。”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你老子你也敢揶揄!”夏庆庚吼道:“告诉你,痛快把那贱人身上的物件摘了,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否则别快我发起怒来,一脚碾死你屋里的害人精。”
夏宣根本不当回事:“爹,我就不明白了,那些首饰放着也是放着,给她戴戴,怎么就有人那么不舒服。我不给卓雨楼,也轮不到她们沾手。这首饰,她戴了也有几天了,我现在让她摘了,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她?”
夏庆庚挽起袖子就要揍他:“你个小混账!我看是温柔乡给你泡烂了,你也趁早别考了,就你这德性,考也过不了开年的会试。”武将靠蒙荫做官,鲜有和文官子弟挤科举的,一来不需要挤,二来也挤不过。夏宣算是镇国公府几代来的另类,不到十八岁就过了乡试,放到文官里也够炫耀一番的了,可谓给世袭武将列侯门大大的长了脸。所以夏庆庚对儿子既骄傲又恼火,既觉得他光宗耀祖又觉得他是个败家玩意。咽了口吐沫,继续训他儿子:“我问你,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我今天让你把首饰收回去,你办是不办?”
“……这样吧,爹,有人看我不顺眼,编排我。我留在家里,您也不好做,今个她哭一顿,明个她哭一顿的,打扰您修道飞升。这样吧,我带着卓雨楼到近郊的庄子上住段日子,等会试之后,我再回来。”
知错不改,变本加厉,夏庆庚霍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外面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把那个贱人骨头打断了扔出去!”
夏宣皮笑肉不笑的看他爹,把责任全揽了:“打她干什么?要打我也得打我,主意是我拿的,东西是我硬塞的。实话跟您说,她根本不想碰母亲的东西,是我觉得她戴着合适,硬要她挑选的。她只挑了件簪子,腕子上那对翡翠镯子还是我另选给她的。”
夏庆庚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这个不争气的孽障!你是几辈子的光棍鳏夫托送的,没见过女人是不是?!我还当是她缠着你,勾引你,结果是你迷恋人家,不要脸的献殷勤!可气死我了!别说你母亲的首饰了,你就是拿八抬大轿抬那奴才,我也不管了!赶紧从哪来滚哪儿去!”
夏庆庚拿儿子没辙,并非是溺爱无度,舍不得给夏宣吃苦头,而是夏宣吃软不吃硬,口头上教训,他自己想通了,还有改的可能。抡起棍子打,不管怎么打,依旧我行我素。刚回府时,一次他爹下的手狠了,险些打死,还惊动了太后,结果夏宣鬼门捡条命回来,该什么样还什么样。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夏庆庚戎马一生,手刃敌军无数,但总不能真的手刃亲子,况且他儿子某些方面不着调,但有些方面却又挺着调的,所以一般的事,夏庆庚管不了也懒得管了,只有遇到涉及大是大非的时候,才出口管他儿子,当然效果通常是很差的。
一听他爹说让他滚,夏宣立即起来懒洋洋的作揖告辞。并祈祷他爹这次说的是真的,再不管他的事。
夏庆庚被儿子气的撑着腰喘粗气,见夏宣往外走,忽然心道这小忘八羔子实在气人,这要是管不了,今后说不定得闹出多少丑事来,便呵道:“站住,你给我回来!”夏宣无奈,垂头丧气的回来听他父亲继续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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