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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卓逸的情商有多高?
他本人会告诉你,欲与天公试比高的高,可如果这事儿要是让钟席宝来告诉你,低,很低,醉脚踏倒青天低的低。
可有道是病急乱投医,看着他哄得老婆前后给生了两个孩子,两口子感情一直是不错,宗政贤盲目的信了。
约好了下班电联之后,卓逸就回了公司,他们这一群人,看上去有钱有势,可其实脱去光环都是一群累死的狗。
整个一下午,宗政贤就在科研部门看了所有新一季度准备上市的自主3c产品,虽不是专业从事科技研发的他,却总能慧眼如炬的在琳琅满目的产品中找出最具市场价值的样品,这也是最成功的企业家,不求精钻,但求眼光独到,合纵连横。
“总裁,这款侧滑式的双屏pad将是下一季的市场同类产品的先锋,您看看我们要不要加急一批出来上市去试营销一下?”
科技部的一干上层管理人员很认真的再跟穿着无菌白色大挂的总裁讲述着部门的idea。
挑眉,沉思,片刻,宗政贤轻易就挑出了上市的瑕疵之所在。
“这样的创新产品虽然新,但如果在国内市场想要打响,确实很难,如果先转战海外,再镀金回国,这样这产品就不会容易变成国产鸡肋。”
一针见血,创新与市场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附属关系,宗政贤的一番话让所有的人对他都心服口服,要么说宗研少了这个舵手,自主研发的历程就要艰辛数倍。
哎,没办法,国民都不支持国货,如果穿一套国外的衣服回来,就像批了狼皮的羊,莫名其妙的雄起了。
呜呼哀哉,吾中华之悲哀……
“总裁,您说的问题确实……”
经理的话还没过半,只听门口细碎的吵闹声,宗政贤抬头,看了一眼高挑的来者,心下也早就有了分寸,低头跟身边的段朔小声交待。
“带她去办公室等我。”
看见那个比警卫都高的女人,段朔心里就郁闷,这她中午刚停了她的账户,下午就来了,怎么这么赖皮缠?
打了卡出去之后,就看见连璇颖嘴上涂着鲜红的口红,看起来像吃了死孩子一样,真是让她恶心。
“段朔,我哥呢?”
连璇颖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睨着段朔,习惯性的颐指气使。
气死她了,刚去化妆品店试用了新一季的唇膏,再一刷卡,发现账户全都停了?
她习惯了购物从不带自己的小金库,就那么尴尬的站在店里,她连璇颖几时丢过那样的人?
“连姐,总裁在里面开会,吩咐我带着您去他办公室等着。”
段朔态度谦恭,让连璇颖很是意外,这丫头不是跟自己彻底闹掰了么?
其实是她小觑了这个丫头,段朔的人生哲学是,喜怒哀乐是表达给熟人看的,三界之外的人,她懒得去惹那些没有用的麻烦。
笑一个,省几句话,不好么?
“小朔,连姐今儿去逛街,遇见一个朋友,人家的那个弟弟刚从国外留学回来,那男孩是标准的高帅富,等改天咱们一起出来坐坐?”
连璇颖的亲密战术,段朔都敬谢不敏了,可得罪人的事儿她不做,得罪非人的事儿她更没时间。
“谢谢连姐惦记着我。”
心里暗暗翻了无数个白眼儿,连璇颖,有事儿说事儿行么?绕他个山路十八弯不还是为了套她的话么。
“朔,今儿个我哥心情好不好?”
看,就知道这有个正宫等着她呢……
“连姐,你这话我听着像笑话,哈哈,总裁那张冰块儿脸什么时候也看不出个心情来啊~”
笑话能带过的事儿,她段朔才不会说别的。
“呵呵,你这丫头,还敢开老板的玩笑。”
修长的手指宠溺似的杵了杵段朔的头,心下却有了几分分寸,看这小丫头的一举一动,像是对她的问题早有准备,那么也就是说,她的卡被停掉是宗政贤的意思。
宗政贤,你太过分了!
坐在宗政贤的总裁办公室,两条修长的腿交叠着,故作优雅的饮者手中的茶,可来回转动的眼珠儿,却早已经泄露了连璇颖的不淡定。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上了心头,就算她算计宗政贤的时候都没有过这样的危机感,总有一种什么要走到尽头的感觉。
……
“段朔,一杯意式。”
揉了揉又开始频繁阵痛的太阳穴,蹙起眉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才一进门,看见沙发上的眼眶通红的连璇颖,眉宇间的川字又紧缩了几分。
“哥……”
看着连璇颖那像小时候一样的委屈的邻家女孩模样,宗政贤已经完全麻痹了。
“璇颖,这样有意思么?”
她的伪装早就已经戳穿,她的心思也毫无保留的暴露了。
她还想过要他的命不是么?既然恨他,又何必这样?
好像山水多情人有义一般,他不说,不代表不清楚,这些年的放纵,够了。
“哥,为什么……”
连璇颖继续沉浸在她的委屈,宗政贤这样太绝情了!
为什么?
如果不是昨天叶安袭崩溃的说出了连璇颖三年前曾那样逼走她的事实,也许这辈子他都做不到这般绝情,可她错就错在用了这样的手段骗了叶安袭,他几乎不敢去想象,如果没有容爵,如果叶安袭彻底崩溃了,那么现在她会在哪里?
而这样的纵容是他给的不是么?
这些年连璇颖在安安的基金会名下转过去的几千万他知道,每个月从他妈那里转出去的钱他也知道,那些房产地契他也全都给她,这足够任何一个女人生活个几辈子的了,只不过她的生活,他不再负责。
“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我跟你,不再有关系。”
也许他无情,也许他冷血,可对连璇颖继续负责就是对叶安袭的不负责任。
三年前他就已经跟璇颖说清楚了一切,这样不清不楚的感情结束之后,他承认他对连姨很愧疚,所以几年来他都任她恣意妄为,除了感情他给不了,什么都随便她。
他原以为叶安袭那样的性子会不在意,可他从来不知道璇颖给过她那么多恐惧的错觉。
所以有些事,必须要画上一个段落。
璇颖的偏执,如果在一个温床上,会不断滋生,她的性子在纸醉金迷下变得越来越可怕,他不想叶安袭继续误会下去,也不想她继续纠结在这样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中。
绝情,冷血,宗政贤的言谈之间找不到任何温度,那眸子间的凉意让连璇颖的火气噌噌的就窜了上来!
“没有关系?呵呵,宗政贤,你这话说的真轻松!那我们之间的过去算什么!就算是我诱惑你!就算是我主动的!可它真真实实的存在过!是你先有了叶安袭!是你先背叛了我!是你!是你宗政贤玩腻了就甩了我!我恨你不对么!我恨叶安袭不对么!现在你们一家团圆了,那我连璇颖从头到尾又是什么!”
全身颤抖,字字珠玑,连璇颖委屈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顺着脸颊濡湿的奢侈品大牌的领口。
修长的手指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宗政贤的眉头紧皱在一起,看都没有看连璇颖,只是淡淡的道。
“如果你想把这最后一点美好戳穿,那就继续疯下去。”
早在几年前他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不是么?果然他的放纵误会的不仅仅是叶安袭,就连璇颖本身,都认为他的纵容是某种程度的默许。
“我疯!哈哈,不是你宗政贤逼我,我会疯么!不是你宗政贤移情别恋,我会疯么!不是你宗政贤几次三番的跟我划清界限我会疯么!我疯是因为我爱你,我是被爱情逼疯的!”
被爱情逼疯,呵呵,多美好,声嘶力竭,如泣如诉,这样的一场心酸的表演逼真的几乎可以去戛纳踩红毯。
可这样的一番感人肺腑的台词,对于宗政贤来说是麻木的,他想知道的也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
有些事情,真的要撕破脸才能解决,那么就只能这般。
“璇颖,如果我没有回宗政家,你会设计我上床么?”
蔑视,鄙视,这些让他青涩的少年时期填上阴影的东西宗政贤一点都不想提起。
“宗政贤,你别自己背叛了爱情又反过来诋毁我,我的爱情从来就没有那么龌龊!”
蕴含着折中主义的艺术,这是连璇颖所能达到诡辩的极致。
人是一撇一捺组成的,如果自己硬要把自己变作圣人而绑缚住夹板,那就变成了大字,可这样自我强加的神圣,不是伟大的大,而是自大的大。
“呵呵,爱情……当年那杯柠檬水从始至终你就知道,为什么没有拦着我?”
宗政贤的话不咸不淡,声音不高不低,却是让连璇颖当场呆愣在地……
“你……你怎么会知道?”
那么久远的事情,远到几乎都让人模糊的记忆,那年他们都只是10几岁,她偷听妈打电话,才知道这个哥哥竟是那样的身份……
“我见过聂泉。”
听见这样的两个字,像是魔音灌耳,连璇颖振奋的斗志瞬间就萎靡了下来,呆愣片刻,给予辩白的语速连连。
“假的,都是假的,哥!你别听他骗你!他诋毁我!一定是他诋毁我!”
宗政贤咧嘴一笑,自嘲不已,如果不是几年前的同学聚会聂泉喝多了像他彰显他的风流史,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年少时最好的朋友,他委托在小镇照顾璇颖的兄弟,会跟璇颖……
虽说他对璇颖没有爱情,可那些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难道真挚在金钱与权势面前就真的那么渺小?
如果他不是宗政贤呢?如果他就是一个妓女的儿子呢?
她也会这般对自己穷追不舍么?
会么?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么?
人上人的真爱究竟掺杂了多少水分呢?
脑子里似乎想起了那个女人,当年他把全部的个人财产转到她的名下,她走的依然是义无反顾不是么?
爱情,也许有一件钟情,也许有泥足深陷,但相濡以沫,锥心刻骨终需要一个真正值得你去爱的人。
“璇颖,算了,如果有难处,可以来找我。”
他答应过连姨要照顾连璇颖一辈子,他会做到,但责任,点到即止,绝不代表要包办一生。
三年了,他可以忍受连璇颖一笔笔大规模的挪动资金,用无数个蹩脚的理由揽财,如果钱可以作为补偿的方式,那随便她。
就算是她曾经想要他死的冲动,他也全数忽略。
可她动了叶安袭的心思,他绝对不允许,那个女人因为他受过的苦太多了,他不问,她也绝对不会说,他想给她全世界都无从下手,又怎么会纵容别人来欺负她。
人性与人性之间他必须得做个决断,如果这样的方式太过残忍,那么报应他来受,只要她好,便是晴天。
连璇颖早已止住了泪水,眼神也不再楚楚可怜,原来她在他面前,从来就只是一只跳梁小丑。
没有前途的表演,她连璇颖没必要继续卖力。
“宗政贤,你藏得真深。”
原本以为卫青琴的归来是她的起点,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还是那个笑话。
不过宗政贤,你会后悔这一天的……
牙齿翻咬住嘴唇,鲜红色的口红就像是她嫉恨的心,她连璇颖的字典里永远没有gameover!
狠狠的拉开门,端着咖啡侧耳倾听的段朔一下被她拉了个踉跄,一个失去平衡,那杯咖啡不小心全都洒在了连璇颖的身上。
“连姐,对…对不起。”
只有段朔自己知道她这道歉的成分中有几分真挚,可连璇颖气急败坏,根本没有虚以委蛇的闲情逸致,直接狠狠的拨开了娇小的段朔。
“滚开!”
一下摔倒在地,砸在了盆栽的陶瓷盆儿上,估计这肩膀头儿是磕青了。
哼!这什么人呢?
段朔心里骂着连璇颖祖宗十八代,拍拍灰站起身,本打算起身再重新去冲一杯咖啡,却不小心看到了总裁手拄着头,嗒嗒的流着鼻血。
这一看,段朔吓坏了,看来这总裁真是生气了,平时那么沉稳的人,都气到流鼻血了。
“总裁,湿毛巾。”
什么是助理,助理就是当代的小厮,看老大气成这样,段朔立马拿进来个湿毛巾。
太阳穴突突的疼,头像从后脑海被劈开似的,鼻腔的热流熟悉的让他厌恶,看来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是很麻烦,就算拿湿毛巾也减少不了那种腥甜的让他作呕的味道。
“段朔,帮我排一下行程,再约一下刘医生。”
该死,天知道洁癖的他对这猩红的东西多么厌恶。
――
同一个城市下,被同一件事情纠结的男女表达方式各有不同,宗政贤可以用繁忙暂且将烦恼丢到一边,可叶安袭不同。
她只是一个一半蓝领一半白领的技术销售人员,今天没有单,所以她很闲,闲到只能发呆的看着办公桌上的富贵竹,为什么就能被称之为富贵竹?
想着自己纠结的话题她就郁闷,其实她的郁闷更多的来源于自己,自己现在这般的吹毛求疵一度都是她最厌恶的习性,她比谁都懂,过去就是过去,她也知道她没什么资格说这一切,毕竟当年的那场婚姻,她又何尝不是为了利用呢?
可想是想,真的到自己琢磨的时候,心里就像往出泛着一股子酸水,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儿。
果然女人越长大越逐年的奔向更年期的特征使劲儿,就算对这些事看的很淡的叶安袭也不能免俗。
“小叶,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刚从老总办公室出来的老李脸色不太正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叶安袭也看的一愣。
这一进办公室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小叶,看在咱们同事一场,你帮帮我吧。”
这还没说话呢,这老李噗通一声儿先跪下了,这可彻底给叶安袭弄僵直了,这老李出什么事儿了?看着老李脸上那完全崩盘的五官,她倒是恢复了淡定,有事儿说事儿,她至少先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经理,怎么了?”
“小叶,我……”
这李经理求人帮忙也没瞒着,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原来是他为了拿回扣,擅自签批了一批楼宇安防设备,但不成想这批货安装之后,都是瑕疵,下雨天一个连电,全部短路死机,而这其实本就是个业务维修就能处理的事儿,可最不凑巧的是,这个小区是h市东火车站一带的居民小区,那带本就混乱,地痞流氓的聚集地,这么借个由子就要求索赔,可这事儿要是查到货源,别说是保他,老总第一个就要得把他送上法院。
“小叶儿,我家你嫂子要生第二胎了,这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这一倒,可要这娘仨咋活啊!”
听到这叶安袭也大致听明白了,没感染他的苦情,这老李年薪20几万,开的是50几万的车,这些男人,明明是自己贪图名利,出事儿的时候个个都说一切都是为了老婆孩子。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他要是出事儿了,老婆孩子还真是没人养了。
叶安袭一直也没有言语,老李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她当然知道老李求她不过是因为她跟宗政贤的关系,可现在她还真不想求他,也不想理他。
“小叶啊,你找你老公帮我从上边的关系压一下吧,这事儿要是捅出来,我真完了!”
看着样子,老李真是吓怕了,这知遇之恩虽说不大,但也算是挺照顾她的。
老李眼眶都快急湿了,看着小叶这全身上下的不热情,心像是长了草似地,不成想这叶安袭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东站在d区?”
老李一呆,直接点头。
“是啊。”
没有多想,叶安袭就拨了手中的电话。
……
2个小时后,设备故障小区内,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黑色西装的冷面男团,老李大气儿都没敢多喘一下。
清一色的奥迪浩浩荡荡的像个车队,尤其是这为首的年轻人,霸气的让他这样虚长他几岁的人都不敢抬眼。
再看小叶那丝毫不逊于这群人的架势,他怎么觉得以前就没发现呢?
这叶安袭究竟是哪个仙山上的哪尊佛啊,这样的阵势……
“哎呦,多大个事儿能让您太子出面,小的怎么说的过去~”
小区物业的老大看上去至少有40多岁,见了来者,极为谦恭的迎了上去。
自称小的,不是因为年纪小,而是在这道上,谁的辈分也高不过太子。
没想到这么个小事儿能让他卖太子个面子,如果在这d区被太子收编旗下,那以后什么事儿都事半功倍了。
至于这一批安防设备,找个理由就让居民掏钱了,本来这刺头儿没人起也叫不起来。
“癞头三,你看着办。”
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馥郁的烟雾让慕岩的整个星眸习惯性的微眯,这么多年,烟不离手几乎成为了他的招牌。
咳咳……
宗政贤和容爵都没有抽烟的习惯,其实叶安袭很不适应这狭窄的空间里的烟味儿。
蹙眉,慕岩随手把未吸完的雪茄碾烬。
从始至终,这一切都落进了老李后面的左兰兰眼里,心像是被狠狠的穿透,那般疼痛,又那般真实。
他是根本没看见她,还是看不看见都无所谓?
……
在d区,太子一句话就可以解决问题,而叶安袭之所以找他,也不是利用慕岩对自己的感情白白的使唤人。
在解决了整件事情后,叶安袭指着老李跟慕岩说。
“以后公司的安防可以找他来做。”
慕岩的产业大部分又转回地下,叶安袭虽不赞同,但更不希望他出事,安防在不见天日的生意中的作用之重她很清楚,而这样的事要做就一定要有个自己人来做。
他帮老李解围,老李帮他做事,整件事,叶安袭不过在两者之间架起一条桥梁。鱼和熊掌,偶尔可以兼得,不过她唯一不能阻止的,就是那个一声不吭跟过来的女人。
上次在惩戒堂门口就看见扮成清洁女工的左兰兰狼狈的蹲在那吃泡面。
只是为了能够见到他么?
三年前左兰兰的眼神里只有骄傲和锐利,而如今被岁月蹉跎的全无表层演绎的假象,那藏在眸子底层的悲哀和伤感毫无保留的映射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样宿命的纠结她无力去解开,每个人有每个人心中的结儿,每个人心中的结儿都是独一无二的。
正值饭时,有求于人,没有空腹而回的道理,反正晚上回家一样没得吃,就在外面解决算了。
“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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