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顾以柔是苏晗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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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柯盛看着忽然出现的两个人，眼睛在苏红渝身上停顿了一秒，看她面色还可以，这才放心，转身，与程睿面对面。

看着程睿那过早变白的头发，顾柯盛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苏红渝下意识想往前走到顾柯盛身边，但是程睿一手拉住，苏红渝不能动，微微凝眉：“程睿！”

想不明白这个程睿现在到底是要干什么。

程睿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面色平静的跟顾柯盛面对面笑着：“是啊，好多年不见，有二十年了吧？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啊。”

说罢，眼睛若有若无的瞟向苏晗，见苏晗那淡淡的眉眼中有几分熟悉的影子，微微一笑。

苏晗只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眼熟，但是……眼睛看着那男人半头白发，想不明白，这个男人看起来明明就比顾柯盛还要小十几岁的样子，怎么会……白发？

顾以晟静静站在一边，不知为何，在那个叫做程睿的男人视线看着苏晗时，心头不舒服，错步上前，挡在了苏晗跟程睿两人之间，慵懒的定了定，转身，跟程睿两人视线相交。

程睿看着眼前这年轻的男人，眼睛微微下移，看到了顾以晟跟苏晗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若有所思，忽然定定一笑。

瞬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令苏晗窒息，下意识想要离开这屋子，但是……

眼睛悄悄抬起，看着那个紧紧拉着苏红渝的男人，眼睛看着程睿紧紧拉着苏红渝的那大手，微微恍惚，心头飘来一段模糊的片段。

小小的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公主裙，站在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身边，小手紧紧拉着那男子的一根手指，使劲拽着，拽啊拽。

头顶上高大微微无奈，笑了笑，蹲下身，好看的眼睛看着小小的女孩，原本模糊的视线一下子清晰，小女孩眼前男子的面容一下子清晰起来。

好看的嘴角微微扯动，荡起一抹宠爱的笑容，声音温柔：“小晗晗，爸爸带你去玩，好不好啊？”

一阵恍惚，苏晗身体软了软，差点站不住，幸好身前顾以晟提早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及时揽住。

关切出声：“怎么了？”

苏晗一脸呆愣，眉毛微微蹙气，好像沉浸在回忆中没有出来，脸上微微隐现一丝痛苦。

程睿眼睛也是仅仅看着苏晗，半晌，微微一笑，转而看着顾柯盛，微微扬声：“这么多年还是没变，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现在好了，连你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都不放过，顾柯盛，什么时候，你能让我看得起一点？”

顾柯盛现在只关心苏红渝，对于程睿的冷差热风，不理会，微微出声，透着骨冷冷的威严：“你没事吧？”

苏红渝被程睿拉着，动弹不了，微微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暗哑：“没事。”

程睿闻声，似乎听出了苏红渝心头那份悸动，拉着苏红渝的手微微用力，抬头看着顾柯盛，嘲讽的笑笑：“真想不到，顾军长对别人老婆这么关心。”

这话一出，在场几个人都愣了愣，苏晗和顾以晟顾以柔三人，知道现在他们说的都不是自己知道的事情，但也不想出去，因为他们三个已经被牵扯进来，就在一边静静听着。

顾柯盛先是愣了愣，而后气定神闲：“程睿，我记得你比我还小十几岁来着，怎么现在，你这头发……？”

程睿微微一笑：“白了？这多正常，一般人在经历过我那些之后还能保持着这半头黑发，已经不容易了。”

说吧，伸出另一手来摸摸脸，笑的得意：“不过还好，这张脸没怎么长皱纹。”

顾柯盛冷冷一笑：“二十多年过去，你也还是那个德行。”

程睿微微一笑：“是啊，二十多年过去，大家都没变。”说完，低头，看着被自己拉住的苏红渝，微微一笑，一把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声音低缓：“老婆，二十多年没见，你想我吗？”

这一声老婆，彻底把苏晗心头忍耐的不安激发出来，使劲把顾以晟推开，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虽然白了头发却依然高大的男人。

不敢置信往前走了一步，还没开口眼泪就已经掉下来，顾以晟下意识跟在后面，拉着苏晗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

“你……你是……”声音颤抖，不敢出声，那瞬间，苏晗好像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一样，只是愣愣的看着那男人的样子，微微回忆。

苏红渝整个人都僵住，不敢抬头看苏晗，只是微微低头，咬牙，声音中似乎又很多隐忍，“程睿，要说什么咱们找个地方，这里不合适。”

程睿好整以暇，抬头看了眼众人，微微一笑，“有什么不合适呢？”说吧，挑衅的看了一眼顾柯盛。

视线转动，看着苏晗，眼中渐渐染上一层想念，宠爱与欣慰，嘴角一勾，勾起一抹让苏晗熟悉的意气风发的笑容。

微微出声：“嗨，我的小晗晗，你想我吗？”

苏晗听到这一声，整个人哭的更厉害了，以前小时候跟这个男人相处的日子一点点浮现在脑海。

哭着……

使劲挣脱顾以晟拉着她的手，一步扑到程睿身上，哇哇大哭，哭的好像被人抛弃了二十多年的小孩，忽然找到了自己的爸爸一样伤心。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声音中透着股委屈，那哭着的架势，好像恨不得把自己这二十多年没有爸爸的日子全都哭出来一样，双手死死抱着，就是不撒手，一个劲儿的哭。

程睿一手拉着苏红渝，一手轻轻在苏晗背上拍打，声音无奈却宠溺：“你这孩子，不知道爸爸一把老骨子不比年轻时了？你想把我一把老骨头都抱散了吗？”

苏晗呜呜哭着不乐意：“呜呜，人家就是想抱，就是想抱。”说话的时候，因为哭的太痛快了，话都说的断断续续的不完整。

程睿心疼啊，微微叹气，松了一直拉着苏红渝的手，两手抱着苏晗这小闺女，微微叹气，眼睛也有点酸酸的：“好好好，咱们小晗晗最大，你说了算。”

听着程睿对她那无限的包容，苏晗哭的更伤心，这没有爸爸的将近二十多年的日子里，从五岁之后，没有了爸爸，好像，出来顾以晟会这么哄她，在没有别人了。

这么一想，哭的更厉害，活脱脱一个趴在程睿怀里哭鼻子的小孩。

顾以晟从没看过苏晗哭的这么伤心过，也从没看到过苏晗哭的这么痛快过，苏晗从十岁那年进来顾家，似乎总是在隐忍，就算哭也是偷偷躲在角落里掉泪。

记忆中，她哭的最厉害的一次就是十六岁那晚他把她……那次，苏晗在床上任性的哭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可惜，那晚他并不怎么温柔，不知道怎么安慰那只躲在自己怀里躲避伤痛的小猫儿，现在，看看程睿对她的安慰，忽然愧疚。

原来，他从来不是苏晗的温暖，从来不曾让苏晗心下毫无戒备的在他怀里痛快的哭出来。

微微叹气。

程睿苏晗两父女站在病房门口抱着哭，苏红渝本来好不容易脱离了程睿的限制，想去顾柯盛身边的，但……

不妨女儿突然哭的这么伤心，心头微微颤抖，以前对苏晗的愧疚也因为苏晗这放肆的一哭而引发出来。

站着不动，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了去顾柯盛身边的力气。

她是爱顾柯盛的，但她也爱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现在女儿和顾柯盛……

怎么选择？

程睿一边笑一边拍着苏晗一抽一抽的后背，“好了好了，待会咱们回家慢慢哭好不？现在爸爸要处理正事呢，小晗晗，乖乖站在爸爸身边好不好？”那语气，比苏晗哄恩恩还要宠，完全把二十二岁的苏晗当做五岁的小公主在哄着。

这回忆中的温暖，好久不曾到来。

苏晗脑子里还记得，自己五岁之前，是有爸爸的，爸爸的声音，爸爸哄她时的笑容，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种感觉还在，那种能让她心里暖暖的，安全的感觉，那种感觉，能让她肆无忌惮的大哭，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大笑。

而不是在顾家那六年的寄人篱下日子里，头都不敢抬。

是的，那六年里，她全部生活中，都是灰色的，只有顾以晟出现，她的生活中才会成为彩色。

顾以晟宠她爱她，甚至晚上还搂着她一起睡在一个被窝里，下意识的，苏晗觉得这个怀抱好温暖，好安全。

（说白了，就是恋父情节！咳咳。）

过了足足五分钟，程睿在耐心等待苏晗哭够，顾以晟也站在距离一步远处看着，病床上，顾以柔眼中滑过淡淡的绝望，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双眼紧紧看着苏红渝的顾柯盛。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看，现在，就连她一向瞧不起的拖油瓶苏晗都有爸爸了，原来，女儿是可以抱着爸爸脖子，在他怀里肆无忌惮大哭的，原来，女儿是可以撒娇说：“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哭。”的。

原来，她这二十多年最引以为傲的爸爸，从来不是她心目中的天神。

原来……最可怜的人，不过就是她――顾以柔……而已。

苏晗哭的嗓子都哑了，程睿心疼，眼睛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看着他宝贝闺女的顾以晟，微微一笑，开口：“去倒杯水来。”理所当然的支使语气。

顾以晟现在心头微微悸动，为着苏晗那场委屈的大哭，点点头，也听出了苏晗嗓子里的嘶哑。

回头，倒杯水，回来，刚要扶起苏晗，却被程睿一手挡住，强势的从顾以晟手上拿下水杯，而后温柔的低头，哄着：“小宝贝，喝口水继续哭来，你看看你流了那么多眼泪，不喝点水还怎么能哭出来啊。”那语气中的调调，真的真的……

让人……忍不住……狂哭。

苏晗更是呜呜呜大哭，程睿却好脾气的任由苏晗在自己耳朵边上制造噪音，哭声震天，他却安然不动，只等着自己怀里哭够了的苏晗渴了，抬起头来喝口水继续哭。

过了一会，大概是哭累了，苏晗趴在程睿肩膀上抽抽搭搭，忽然看到了程睿那头上的白发，抽抽搭搭的说：“爸爸，你的头发……”伤心啊，爸爸这么多年到底受了什么哭啊，这头发怎么就白了这么多，明明，现在的爸爸才四十三岁而已。

程睿一脸不在意，手里拿着杯子，“嗯，都白了，爸爸老了，来宝贝，喝口水。”

苏晗乖乖低头喝了口水，而后就像恩恩那时候抱着顾以晟一样，死死扒在程睿身上。

两手抱着程睿的胳膊，好像生怕自己这好不容易自己蹦出来的爸爸再像五岁那年一样忽然消失，眼睛哭得红红的好像兔子。

程睿看的心疼不已：“多大了都，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说道小时候，苏晗鼻子又一酸，又开始抽抽搭搭，五岁之前的苏晗，就是个小公主，被爸爸宠着，被妈妈爱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似乎知道苏晗这么些年受到的苦，微微叹气，抬头，看着顾以晟，“你是顾柯盛的儿子？”

听到这话，顾以晟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刚刚的形式他看的明白，似乎……这位未来岳父跟自己老爸不对付。

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

这可怎么办才好？现在苏晗的心结没有完全解开就算了，又出来一个不待见自己的老丈人，怎么办？

微微拧眉，点头：“是。”

程睿点点头，打量着顾以晟，没说话。

顾柯盛却看着苏红渝，眼神示意她过来好几次不成功后，微微怒了，扬声，带着一股怒气：“程睿，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有案底在身的人，不要这么嚣张！”

程睿闻言，轻轻拍了拍怀里闺女的背，安抚着。

眼睛含笑的看着眼前的顾柯盛：“真对不住，那件案子已经结束了，早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全部解决。”

顾柯盛一愣，没想到，这程睿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而他却不知道！

心头震怒。

程睿缓缓一笑：“你以为，你顾家的权势就一定能不衰败？”

顾柯盛微微一愣，顾以晟也是对他这个霸气冲天的未来老丈人摸把冷汗，其实，顾家什么他根本不在意，倒是觉得，败了就败了，富不过三代，顾柯盛已经是顾家第三代了，到了他这一代第四代，能继续维持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顾柯盛冷冷一笑：“是吗？”

程睿微微一笑，伸手摸摸乖乖苏晗的小脑袋，微微点头：“嗯，我想，顾家也就这样了。”说完，扭头看着眼睛红红的闺女，“我的宝贝，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