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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华脑门冒汗了:“英国公若真要反,手下能兵勇将肯定不少,其人也熟知兵法,将军就要靠两千人来守芜州吗?芜州守备军马久未操练,就连司马一职还是空缺呢,赶紧求援吧。”
梅毅:“江南道藩镇军马驻扎在浩州,你立刻就派人向浩州刺史程玄鹄求援,至于附近其他州县就不必求了,与芜州差不多,连自身都难保。”
蒋华:“假如援兵未至,朝廷大军远水解不了近渴,叛军已杀到城下,我们该怎么办?”
梅毅一拍桌案:“战祸当前,你说该怎么办?无非战与降两条路,你身为一州军政之长,还能逃跑不成?告诉我,真的大军压境,你是战是降?”
“战、战、战!”蒋华的牙齿都打战了,他不能有别的回答,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以将军看,朝廷大军能扫灭叛乱吗?”
梅毅:“废话!”
蒋华:“将军有把握守住芜州城吗?”
梅毅:“当然有!”
蒋华擦了擦额上冷汗:“那就全托付将军了,就将芜州军务全权交给将军负责,我本人是个文官,不通武事。”
梅毅:“不仅是军务,也需政令配合,要想整顿军备的话,今天就要开始了。”
李敬业在江都起事,立幕府三座,一名匡复府,一名英国公府,一名杨州大都督府。李敬业自封匡复上将、杨州大都督,以唐之奇、杜求仁为左右长史,薛璋为司马。魏思温为军师,骆宾王为行军记室,并且宣布恢复李哲年号,仍是嗣圣元年。
万事俱备,只出了一点纰漏----玉真公主不见了。玉真公主是左游仙带到江都的,她只是一名弱女子,没有一身修行也不像梅振衣那样机智百出。所以左游仙把她交给李敬业,并没有带在身边亲自看守。
李敬业将玉真公主软禁在江都司马府的后院中,外面有重兵把守,防范的也是很严密。起事的第一天,每个人都很忙江都城中也是乱糟糟的,就在这一天玉真公主突然不见了!晚上李敬业才得知玉真公主不知何时消失。再派人去找已经找不到了。
李敬业打地旗号可不是造反,而是“匡复”,是以剪除专权妖后、重扶庐陵王回归大位的名义。当时朝堂之上虽然动荡不安,但民间还是太平盛世,尤其在江南一带百姓安居乐业,如果李敬业直接说自己想造反,是没多少人愿意跟他起哄的。
以匡复朝政的名义才能师出有名。可是谁给他这个名义呢?原本打算是让玉真公主假传故太子李贤的遗诏。又劫持梅振衣,假称南鲁公于京中传庐陵王密诣。现在倒好,两边鸡飞蛋打。
情急之下还是薛璋出了个主意,在军中找了一名小卒,据说长的很像李贤,穿戴一番诈称李贤未死,逃到江都命李敬业起事。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开始造起反来,传檄各地,率军攻占了润州、常州等地。矫诏开府库赦囚徒,收编当地守备军马,一时之间东南大震。
朝廷得到了紧急军报,李敬业起事地檄文也传到了洛阳,武后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
字字句句都在骂她,文采飞扬骂得是痛快淋漓,武后只是淡淡道:“含血喷人,刀笔甚是犀利!”
接着不动声色的往下看,直至末尾:“……一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看完了,武后不怒反笑,赞道:“好文章啊,是何人手笔?”
左右答曰:“听说是骆宾王所作。”
武后:“哦,原长安主薄骆宾王?得封赏时他不反,如今遭贬心生怨望,想起勤王了?但有此文采,我竟未曾闻,宰相之过啊!……传旨,召裴炎进宫。”
裴炎进宫面见天后,武后指着那份檄文问道:“这篇文章,想必中书令已经看过,请问何以退江都之兵啊?”
裴炎答道:“皇上已成年,却不得亲政,叛党得以为辞。若太后下诏归政,叛众就不战自平了。”
武后本来想问军务,不料裴炎答的却是朝政,心中想的是如何扶李旦亲政。武后心中当然不悦,命裴炎退去,又召她的侄子武承嗣进宫商议军情。武承嗣大大咧咧道:“乌合之众,一遇大军,自然就荡平了,天后有什么好担忧的?”
武后:“我担忧地不是一个李敬业,而朝中不知还有多少李敬业?刚才裴炎不谈如何征讨,却劝我此时归政呢!”
武承嗣道:“协助李敬业叛乱的薛璋就是裴炎的外甥,我听监察御史崔察说,裴炎与他就是同谋呢!”
裴炎是薛璋同谋?说实话,武后并不太相信,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一定要彻查的。此时武后心念一转,想到了此事也是个好机会,可以在朝中来一番大换血。当初废李哲帝位,心中也存了自己登基的打算,可看形势朝中故旧势力并不拥护,现在是时候好好清洗一番了。
想到这里武后立刻下旨,让监察御史崔察,连同肃政大夫骞味道等人羁讯裴炎。本来就是崔察告发的裴炎,再让崔察本人去查,裴炎还能有跑吗?圣旨传了下去,武承嗣问:“天后还有何旨?”
武后看着他说:“裴炎要查,但平叛之事也是当务之急,当派兵征讨。你有何谋划呀?”
听武后的语气,是希望自己地侄子主动请缨领兵出征,也好让武家子弟谋一场军功。武承嗣刚才话说地轻松,但一想到领兵打仗就心中害怕了,赶忙道:“南鲁公梅孝朗能征善战,天后何不问问他?”
武后微微皱眉:“梅孝朗是裴炎女婿,你不知道吗?”
武承嗣只想把这差事往外推。也替梅孝朗辩解:“梅家和裴家可不是一条心,他们翁婿不和,洛阳人尽皆知。最近裴炎与私党饮酒,常酒后大骂梅孝朗是白眼狼。”
武后微微叹了口气:“那好,你去吧,本宫自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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