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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冷辰轩听到脚步声追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那个紫色的纤细身影站在车群中,孤单得犹如一只无助的小鹿在奔跑……然后,一辆小车急驰过来,来不及刹车……
“吱……”她的身子如飘零的落叶被撞飞,重重落在挡风玻璃上,再滚落地面。
一时间,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阡雪!”他疯狂的跑过去,看到她闭着眼躺在地上,下体的鲜血汩汩而下,染红了她身上的浅紫晚礼服,染红了整个地面,触目惊心。
“阡雪!”他抱着她软下来的身子,不顾那猩红液体染了他一身,抱着她疯狂的跑疯狂的跑,“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他吼,眸子里已丧失了神智。
“为什么会这样?”他将她血色尽失的小脸揽进自己的胸膛,头一次知道,什么叫锥心刺骨。
“辰轩,快上车。”冷闵扬一把拉住疯狂的儿子,“快上车,阡雪不行了,必须马上去医院。你这样跑下去,阡雪会失血过多。”
“阡雪,你一定要撑着。”冷辰轩吻吻她脸上的泪痕,这才恢复神智,抱着女子上了司机开过来的车。
急诊室。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走廊上一片沉重。
冷辰轩的紫色衬衫上已被鲜血染红,大掌上也是,他坐在椅子上,痛苦的低着头。
冷老太太、冷闵扬、冷辰皓、云慕音、福克斯、天凡夫妇或站或坐,望着手术室的指示灯。
持续了两小时,那灯,仍是红色。
“辰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冷闵扬走到儿子身前,拍了拍他的肩。
冷辰轩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却又把头低下,血迹干涸的大掌痛苦的捂住自己面颊,颤抖低哑:“阡雪她……可能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冷闵扬的眸子也焦急起来。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冷辰轩掌下的声音,已是哽咽起来。
“辰轩,去把身上洗洗。”
“咚!”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护士,“谁是病人家属,病人胎儿可能不保,现在失血不止,需要家属签字。”
“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一定要救她!”冷辰轩大步上前,一把搂住护士摇晃:“一定要救她,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
“辰轩,别这样。”冷闵扬走过来,一把拉住儿子的臂膀,阻止他再失控,“辰轩,冷静!”
护士被男人吼得晕头转向,定了定神,沉重道:“目前病人失血过多,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请病人家属签字……”
“一定要救她,用你们所有的方法救她……”冷辰轩吼,颤抖着在签字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看了看他,重新走进了手术室。
“辰轩,你和阡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跑出去?”福克斯走过来,盯着男人的眸子满是责备。
他明明记得订婚宴会上,两人恩爱甜蜜。当时他以为两人已互表心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是现在这种状况,阡雪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而且辰轩说了“对不起阡雪”……是不是两人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
冷辰轩的俊脸更加痛苦起来,他看一眼一直盯着他的云慕音一眼,沉重的对福克斯道:“是我对不起阡雪,是我伤害了她……”
“辰轩!”冷老太太冰冷的声音插、进来,让云慕音掺着走向孙子:“先别自责了,外面的记者快把门给挤爆了,你去处理处理,阻止他们乱说话。”
“他们要说就说吧,我要在这里守着阡雪。”
“辰轩,你不要我们冷家的声誉了吗?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让他们乱说话,会影响到我们冷家的名声,你知不知道?”
“什么狗屁声誉!”冷辰轩一拳砸在走廊的墙壁上,只是痛苦的垂下了眸子。
“辰轩,你在这里守着阡雪,我去处理记者的问题。”冷闵扬无奈的看了母亲和儿子一眼,不得不走出去应付被挡在外面蜂拥吵闹的记者。
程秀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冷冷看了手术室方向一眼,怒气冲冲坐下。
“奶奶,辰……大哥只是太担心大嫂的情况……”云慕音看冷辰轩一眼,乖巧的陪在旁边,轻声打圆场。
再过两个小时,带着氧气罩的阡雪终于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医生取下口罩,语重心长道:“病人是过度受刺激导致情绪激动,现在已经为她止住血崩,但是很遗憾,孩子没有了。”
“阡雪,对不起。”冷辰轩轻抚担架车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小女人脸蛋,自责不已。孩子没有了不要紧,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还活着。
“虽然是这样,但病人目前并没有脱离危险期,我们需要将她送入重点病房进行观察,因为她在撞车的时候,脑部受到地面撞击,可能会有脑震荡……”
“小女人。”冷辰轩将她冰凉的小手放在嘴边,心疼的吻着,“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会带着你回海边公寓,我们在那里结婚……”
“好了,我们现在需要将病人及时送入病房。危险期未过之前,不宜家属探视……你们现在去办住院手续吧。”
说着,医生取下口罩和手套,示意护士将阡雪推入隔离病房。
“大概多久能脱离危险期,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憔悴的男人焦急的拉住医生。
“这个,要看病人的体质和求生意志。”医生轻轻叹口气:“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病人的体质非常虚弱,加上车祸和精神刺激,可能会撑不过去……”
“……”冷辰轩放开医生,一下子瘫靠在墙壁上。
腹部一直在痛,耳边一直有人在吵,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好重,心口好疼。她动了动食指,想告诉他们不要吵了。
“阡雪,你是不是醒了?”床边有一个很模糊的身影,紧紧握着她的左手,并用手细心的为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
她的嘴唇微微掀了掀,终是吐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如干涸的沙漠。
“阡雪,你渴了是不是?”声音一直在响,随后用勺子为了点清水进她的嘴里。
她的眼睛仍睁不开,喉咙却有了滋润。
然后,有人翻了翻她的眼皮,捏开她的嘴,“病人有醒过来的迹象,但是还没有完全清醒。你们要在旁边不停陪她说话,说些让她开心的事,这样她的求生意识才更强……”
“……”
后面的话,模糊起来。因为她眼前一黑,再次沉入她的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了多久,当她真正睁开眼睛,旁边一直呼唤“阡雪”的声音消失了,入眼是一片雪白。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被套,白色的人,以及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她动了动右手,一阵撕扯,右手上挂着针头,她在挂点滴。
白衣护士跑过来压住她的手:“不要乱动,将手放平,你在打点滴。”
很纯正的美国英语,流利利索,配上一张金发碧眼的容貌,白衣护士是个美国人。
“你躺着不要乱动,我去叫医生。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的家人一定会很高兴。”
说着,兴冲冲跑了出去。
三分钟时间不到,白大褂医生走进来了,后面跟着那个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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