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栖凤山下斗神通（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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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远、太一等人听得此语，俱都失笑，这仗还没开打，竟已是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局面了。幸而栖凤山毕竟家业已大，十足合心意的不好找，勉强能凑数的却也不缺，只听伏羲说道：“吾兄妹二人座下有一通臂猿猴，秉地气而生，明乾坤挪移之理，通近身技击之道，此当头一战，亦足堪一用了。”

林悠远点首称善：“吾徒这一番权衡，亦无甚可指摘之处了。知人而用，已可称帅才，然若不得其人，难道便弃战而逃不成？此辈擅机巧而少豪勇，或强命之，或激将之，运用之妙当在吾徒一念之间矣。或再退而求其次，其等既是机巧之辈，令其伪做豪勇可也，此不得已为之尔。”

林悠远这一番高论，倒是让他一众弟子吃了一惊。此时洪荒天地初成，双方争战时固然有些算计，但似这般行迹近乎诡道的，却也不多。只是此时开战在即，不是细细请教的时候，林悠远亦无意就“兵者，诡道也”的高论展开详述，故而他只是摇摇头让过此节，只专心观战便是。

待得双方第一阵的人选下场，那栖凤山一方的通臂猿猴便不须再多说了，那帝俊一方下场的人物，亦是一猿类，白首而赤足，正是朱厌。这朱厌亦以气力见长，性子暴戾，拼斗起来不管不顾，却是十足十的猛将了。

这两方通名见礼便即开打，当真十足干脆。那朱厌抢先来攻，重心低垂，借势前冲，那通臂猿却稳站当地，身子微微后仰，力由背发，劲导肩肘，劲力全由自身迸发，却是半点不弱于那朱厌借势而来之力。此二者皆是天生大力神通，这一番全力相争，还未交手，便已让全场喧嚣为之一静，待得双方两拳相交，明明半点声音也无，全场观战者却都觉得好像平地起了一声惊雷，连带自家也被震了一震。

这一回合交手，双方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如此猛烈一击，竟是拼了个不输不赢！如此这般，也叫双方愈加起了争胜之心。这两方，一个是天生的战斗意识，性子悍勇，有攻无守，一个是拳理精深，技近乎道，意在招先，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当真拼了个酣畅淋漓。而这般搏斗，当真激起了观者一腔热血，两方俱都鼓噪不休，拼了命价为己方勇士呐喊助威。

林悠远见得此景，亦不免悠悠一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生于世，当因此不胜无休之斗志而立足矣。”

太一、伏羲、女娲等人听得此语，想及此时洪荒天地中众生挣扎求存之现况，一时都是默默。而那洪荒众生见不及远，所争的尚不过是一时立足之地，求生之需，已是如此艰难，而自家道途求索，看不尽大道渊深，又将是怎生一番景况？

且不说太一等人因林悠远一句感叹而起的感怀，那场中激斗到底不须太久便分了胜负——此等拳拳到肉的拼法，当真半点水分也无，便是双方势均力敌，亦不曾久战。到最后，却是那朱厌以一条臂膀为代价，将那通臂猿猴击成重伤，失了再战之力。不过经此一战，双方倒是都起了惺惺相惜之情，那朱厌仰天长啸直呼痛快，仍要与那通臂猿猴改日再战，那通臂猿猴亦是爽快，一口应诺洒脱离场。而双方这一番豪情，亦叫场外观者情绪愈加高炽，这一场赌斗真正拉开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