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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焰的面前是苏寒锦。
苏寒锦的修为境界是大乘期大圆满,即是半步成神之境。只要迈出那一步,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只是她无法突破那瓶颈,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这个时候,她与沉焰其实也只有一步。她的身体悬浮在空中,挡在沉焰面前,与高大的天魔沉焰相比,苏寒锦显得格外的渺小。
“沉焰”、“小仇”……
苏寒锦轻声呢喃,只是她的低语并没有让沉焰有片刻停顿,他的大手伸出,五指张开,手掌重重压下,掌风呼啸又森寒无比,犹如万千冰刃齐发,要将苏寒锦直接拍飞。
苏寒锦不闪不避,亦没有挥剑去挡。那一掌虽然没有将她的防御击溃,却使得她一时无法动弹。她整个人被沉焰握在了手中,他的五指渐渐收拢,而苏寒锦的脸色则渐渐发白。
嘴角有鲜血溢出,顺着嘴角滑落到下巴,在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红艳艳的颜色让沉焰觉得心中一跳,他忽然咧嘴一笑,手上力气又增大了几分。苏寒锦浑身的骨头都快要被捏碎了,她大口大口的呕血,咳嗽之中,那些血就溅落到了沉焰的手上,他的手背上有黑鳞,染了血泛着乌红的光泽,那颜色,就像是枯败了的玫瑰花。
在这个世界里,她还没见过玫瑰花呢,而玫瑰花,则代表爱情。
沉焰看着手中的血人。只觉得心如刀绞,他动摇了,他在犹豫,眸子里惊涛骇浪起起伏伏。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杀,杀了阻止他们的所有人!”
“她受伤了,她在流血,他伤了她!”
怨气和煞气的影响。天魔王残留的意识,沉焰心中的爱恨交织在一起,使得他行为癫狂,手上的力度时重时弱。
“沉焰。”苏寒锦嘴唇微张,吐出的声音虚弱而破碎。
“沉焰!”她一遍又一遍,只是低低的重复他的名字。
她能说什么呢?
放过浮云岛?那谁来放过域外天魔,放过他的族人?天魔的生命力滋养浮云岛的一切生灵,天魔为自己的力量疯狂,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错吗?而他们要拯救浮云岛这些纯善的虚空兽吉时医到全文。又何错之有?
苏寒锦勉强笑了一下。如果没有虚风。她或许根本不会如此的拼命,她甚至可以冷血到不管这些虚空兽的死活,不把天玄剑门拖入这战局之中。因为一边是沉焰。而另外一边是陌生人。
可惜没有如果。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她无法成神。归根结底。她自私,她冷漠,只在乎身边的人,而对其他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她不关心天下苍生,她只在乎心中所爱。她的目标并不是站在这三千界的顶端,无欲无求地俯瞰芸芸众生,更不是成为什么三千界霸主,万物皆蝼蚁。她只是想活下去。
从一开始进入这个世界拼命的想要活下去,到后来想要跟在乎的人一起安静幸福的活下去,这个目标,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所以她迈不出那一步,她只是半步成神。
苏寒锦眼中有泪珠涌出,然而她却是笑着的,笑容温柔,连眼睛都是弯弯的月牙,她的骨头被捏碎了,大口大口的咳血,却仍旧在笑,用尽力气对着沉焰温柔的笑,断断续续的声音显得微弱无比,噗的一声响,又像是整个身体都被碾压挤破了一样。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救她,他们都自顾不暇,疯狂的天魔的攻击下,底下的修士俱都无法脱身,刺目的鲜血将整个生命之树的洁白完全破坏,那上面是一坨又一坨的红。
“我最大的对手也是你。”苏寒锦轻声道。此时虽然情势危急,但天玄剑门的千名剑修,能够对天魔造成伤害的钟声,还有夏越川他们的阻拦,以及虚空兽齐心协力的辅助,虽然有人受伤,但至少天魔并没有冲到浮云岛上,而这个时候的天魔只知道横冲直撞,也因为虚空兽的诱惑疯狂而没有配合,所以它们还没有冲上浮云岛。但如果沉焰过去了就不一样了。
“沉焰,千凛……”她笑容绽开,眉心之中有一点儿亮光一闪而过。
那边,虽然无法抽身,但也有不少人注意着苏寒锦的动向,便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喝一声道:“不要!”
夜旻君本是摆了阵法将傻乎乎吃东西的饕餮困住,此时却不再停留,朝着苏寒锦扔出了几方阵盘,“别犯傻!”狐离天更是破口大骂,“混账,竟然自爆元神!”
她的身体陡然炸开,沉焰踉跄地后退两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威压从手中传来,使得他眼前闪过一片白光,许久也无法睁眼,不仅是无法睁眼,他连神识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沉焰双膝一软,轰地一声跪倒在地。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神情极为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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