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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就有个梦想。~!*
我梦想跟你在一起,直至白头,也不分离。
——傅子遇篇
(上)
八月的马里兰大学,蓝天碧透,阳光澄澈。微微炽热的午后,清凉宜人的图书馆,是书呆子们最好的去处。
傅子遇从不承认自己是书呆子。但身为医学院最优秀的博士生,他还是很喜欢泡在图书馆的。今天下午,他就是想去图书馆借阅今年诺贝尔医学奖得主的最新著作。
然而热门的,当然也是抢手的。他刚根据索引走到书架旁,就看到了医学院其他几个学生正在寻找。他心里暗叫一声糟,脸上却笑呵呵的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hi,找到那本完美的著作了吗?”
虽然傅子遇是一年级博士生,在医学院却颇有声望。因为他几乎囊括了一个男人能有的全部优点:高大、英俊、成绩好、家境好、脾气好。
人人都爱傅子遇。人人也都知道,同为华人学生中的佼佼者,傅子遇几乎就是个完美而优雅王子。而犯罪心理系那个薄靳言?omg,不说他冷酷撒旦好了,至少也是个惹不起的怪胎。
所以此刻傅子遇开口,肤色不同的几个学生都转过来。然而出乎他的预料,他们都露出无奈而失望的神色:“没有,已经被人借走了。”
傅子遇继续笑盈盈的问:“被谁借走了?”
有人往长长书架尽头一指,那里灯光清亮,有个年轻男人坐在桌前,低头正安静。
“还能是谁?”有个身材矮小戴着眼镜的亚洲学生愤愤道,“图书馆霸主simon.”
每个交际圈,不论大小,都有其约定俗成的地位划分。那么薄靳言,应该就算是书呆子圈里名副其实的霸王。因为他智商极高成绩极好,脾气还极傲慢。而且他从本科生阶段就开始帮助fbi破案,所以他又很“酷”。哪怕是学校里真正的黑道家族学生,也不愿惹他。
而现在,薄靳言显然正心安理得的把他的霸王特权发挥到极致——他面前的桌上,至少堆放了二十本书。他们医学院学生心心向往的那本神作,就被他很随意的丢在一堆书里。
傅子遇被众人推选为“代表”,与薄靳言“交涉”,理由是中国人跟中国人好沟通。而且以傅子遇在学校的社会地位,也不可能拒绝这个正义的要求。
不过,当身后诸人都有些紧张的拭目以待时,傅子遇看着几米远外的男人,却有点想笑。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薄靳言。但这完全不妨碍他看清他的幼稚。
没人能一下午看完二十本书。这家伙却把这么多珍贵热门书籍囤积在自己的地盘里,这跟幼稚园小朋友霸占玩具有何区别?不愧为十九岁的跳级博士生。智商虽然破表,情商却被丢到爪哇国去了。
傅子遇大大方方在他对面坐下,言笑晏晏的盯着他:“嗨,我是傅子遇。”
他用的是中文。薄靳言抬眸看了他一眼。清俊似玉的脸颊上,那双修长的眼平静无波,就像在看一团空气。
然而他面无表情的低头继续看书。
身后诸人,都为薄靳言的冷傲而忿忿。傅子遇却半点没生气,而是语气温和的问:“我想问问,这本书如果你暂时不看,我能否先借走?”
薄靳言这次头都没抬,淡淡的答:“不看我借来干什么?浪费我的时间以及成功引来你们的无聊围观吗?”
傅子遇愣了一下。
抛去这男人如传闻般强大的毒舌不说,他还注意到,薄靳言翻书的速度极快,一页、一页、一页……他的手指就像鼠标,轻快的从页面自上而下划落,而视线也就追随着手指,飞快的移动……然后一页就看完了。就他愣神这一会儿功夫,薄靳言已经翻了五六页。
如果是这样的速度,二十本书,这个男人真的能在一下午看完。
傅子遇站起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薄靳言没理他。
回到书呆子群里,大家看他神色如常的空手而归,都有些失望。傅子遇却心平气和的说:“事实上,他并没有做违反图书馆规定的事,也谈不上‘霸占’——我想他在借阅时间里能看完那些书。”他耸耸肩,甚至唇畔还有一丝自嘲的笑:“尽管这有点侮辱我们的智商,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指责他。”
他说这番话时,是背对着薄靳言的,所以没看到后者又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众人都有些无奈,但既然傅子遇这么说了,而且还在理,也只好作罢。郁闷的等薄靳言“御览”完毕,再伺机下手。而傅子遇见薄靳言把那本书排在最后一个看,估计着是轮不到自己了,索性先走了。
只不过踏出图书馆时,他下意识又回头,望了望远处那个桀骜孤立的身影。
的确是个我行我素的怪胎,但似乎并不让人觉得讨厌。他想。
——
傍晚的马里兰市,暮光湛湛,宁静漂亮。
韩雨濛穿一身浅蓝抹胸晚礼裙,长发高高束起,站在二楼阳台上。晚风吹拂着白皙裸~露的肩头,带来丝丝点点的凉意,她也不在意。
站了足足十分钟,其实还没到约定时间。但远远的,终于望见一辆熟悉的雷克萨斯,沿着小镇公路驶来。
“kris!(克瑞斯)”她用力挥舞着纤细修长的手臂,转身提着裙子就跑下了楼。在楼梯遇到哥哥,他佯装生气的皱眉:“有点淑女的矜持好不好?现在你眼里只有kris了!”
韩雨濛笑着跑远不回答,心想:哪里是现在啊?从很早很早的时候起,我的眼里就只有他了。
韩父韩母正在一楼喝茶。韩雨濛跑下去时,刚好看到佣人给kris开门。他今天穿着白衬衣,休闲西装,更衬得整个人修长俊秀。
二十岁的kris,就比她见过的绝大多数男人,更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kris,你来了。谢谢你今天接我去舞会。”在父母面前,雨濛才是真正的淑女,十七岁的她,优雅大方不输kris就读的大学里,任何成熟的女孩。
kris礼貌的朝韩父韩母颔首打招呼,文质彬彬的模样,令他们也觉这样一对小儿女站在一起,实在赏心悦目登对无比。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他们放心的将女儿再次交给了这位青年。
一上车,摇上车窗,韩雨濛就把手袋丢到一旁,被她亲得笑容满面,也想她想得慌,索性把车停到个角落里,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狠狠就吻下去。
很多时候,他们的亲热都是以雨濛的挑~逗开始,以她的溃败告终。旁人都不知道,看似温柔厚道无比的kris,一旦亲热起来,又凶又霸道。
这次也是——他在念大二,她还在高中。他比她忙得多,两人快有一星期没见了,这一亲上,雨濛就感觉到他热烈而压抑的*。
天色如同一团浓墨,星光灯光就是碎玉点缀其中。雨濛被他压在车椅上,铺天盖地间,只能看到他乌黑璀璨的眉目。
“子遇……子遇……”每当在他怀里呼吸困难时,雨濛就喜欢喊他的中文名字。而这总是令他笑意更深。
“去我家?”他意有所指。
他上大学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住了。韩雨濛脸色发烫,用手指戳戳他的脸:“我们还要去party呢!”
“晚两个小时没事。”他说。
事实上,整晚不去更好。
两人是从停车场一路亲到电梯里的。到家门口时,雨濛整个人已经挂在他身上,不分东南西北、火热的舌吻着。
一进屋门,他就把她抵在墙上,裙子撩了起来。少女的娇嫩,在车上已被他揉捏得足够湿润荼蘼。他极其温柔的亲着她,动作却坚定有力无比,几乎是一送而入。
韩雨濛整张脸就像通红的苹果。哪里想到才一星期没见,kris会变得这么狂野?
但这也正常。他们暑假才有了第一次,然后就分开了。相对于她来说,他已经是成年男人了,当然*会比较强烈。
雨濛的头发已经散乱,晚礼长裙还好端端在身上,只是完全被他推到了腰上,弄得皱皱巴巴。两条光滑纤长饱满的大腿,缠着他的腰,整个人都悬空,全靠他的双臂托着柔软的臀~瓣,随着他的撞击,一下下的抖动着。
而这一幕,在傅子遇眼里又是如何呢?
十七岁的少女,属于他的女孩,他的初恋,他的唯一,娇嫩得像沾着露水的花瓣,在他怀里颤栗,绽放。巨大的怜惜被勾起,只想就此埋在她身体里永不离去,让她感受他的存在,他是这么的、这么的想要跟她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跟这个女孩在一起。
……
说是两个小时,可这样的年轻爱侣,一晚上都不知餍足。
直至快到韩家的门禁时间,kris才依依不舍从她身体里出来,可还是搂着她,一寸寸亲吻她湿腻腻的皮肤。
这是雨濛最喜欢的一部分。因为从那些缠绵的亲吻里,她能感觉到,他深深的怜惜。
“告诉你一件事。”她咬着他的耳朵,“我决定了,明年也考马里兰大学医学院。”
他的身躯骤然一顿,从她胸~口抬头,定定的望着她。那清亮的眼睛里,升起很浓很浓的笑意。
“我真想现在就向你求婚。”他说。
雨濛窝在他的胸膛里,甜甜的笑了。
kris,kris,我的子遇。
我好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只想天天月月年年,都跟你在一起。
——
傅子遇第二次见到薄靳言,是在校医院里。
他是百里挑一的高材生,人脉又活络,自然很早就到校医院实习。
这天午后,他正在办公室里休憩,护士来敲门:“kris,吉姆医生吃饭还没回来。来了个病人,他有个小问题,你能否处理一下?”
“什么问题?”
“他吃鱼被刺卡住了喉咙。”
“ok,立刻让他进来。”子遇打开柜子,把一些必要工具拿出来。一转头,看到护士放下的病历,simon这个英文名字旁,还签了“薄靳言”三个醒目嚣张的中文字。
傅子遇忽然又想笑了。
上一次遇到被鱼刺卡住喉咙的例子,是七岁的小男孩啊。
……
薄靳言今天很暴躁。因为他提出要访谈一名最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居然被监狱方拒绝了。并且在看资料的时候,由于走神,还被鱼刺卡住了喉咙。喝了一大碗醋后,竟然还卡在那里。
一进医生办公室,就见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桌后。跟他一样黑色的短发,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温和的眼睛。
薄靳言的目光淡淡扫过他,没出声,坐下。
诊断和治疗过程很快。傅子遇那双拿手术刀的手,拿个镊子从他喉咙里夹出根细刺,轻而易举。只是望着冷面天才揉着自己的喉咙,极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傅子遇居然也有种欣慰和荣幸的感觉。
“谢谢。”薄靳言站起来,又淡淡扫他一眼说,“医学院的学生诊病,如果将来不良影响或并发症,是否医院也会负责?”
傅子遇怔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还对他的幼稚和聪明,产生了奇异的好感。那此刻,傅子遇感到自己的专业操守遭到了彻底的侮辱。
ok,医学院学生诊病当然是不合规矩的,病人担心效果也正常。但是老天,你只是被一根毛发般的鱼刺轻轻扎住,而且已经完全取了出来,见鬼的并发症!
傅子遇沉默片刻,非常礼貌、谦逊的笑了:“当然,有任何问题,我个人负全责。我会在你的病历本上签字。”
薄靳言似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刚要离去,又听到傅子遇说:“对了,鉴于你如此担心有并发症,我的医嘱是:一个月内最好不要吃鱼,避免再次被鱼刺卡住——你那细微的伤口就可能有无法预知的感染。”
到了此刻,薄靳言好像才正眼看向了他,低沉悦耳的嗓音,漆黑淡漠的眼睛,隐隐带着不悦和质疑:“一个月?”
傅子遇特别诚恳的点头:“一个月。”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
譬如一个月前,傅子遇对薄靳言,只多次听闻他的大名,却始终没有在校园遇到过。而现在,到学校餐厅吃个饭,都能邂逅。
明净的灯光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只有他衣冠楚楚的独坐一隅,也没人跟他同桌。而傅子遇身旁,是一大堆朋友,男男女女笑声不断。
打好饭时,傅子遇特意绕了个大圈,经过他身旁。这一路过,却又忍不住笑了。
因为全美闻名的犯罪心理学天才,刚刚二十岁就已经帮助fbi破了几起大案的年轻男人,正一手持刀,一手持叉,旁边还放着双筷子,修长的眉头轻蹙着,专心致志在剔鱼肉。一整条鱼已经被他剔得差不多了,只剩个骨架,旁边的盘子里,堆着层层叠叠的鱼肉,还有挑出来的一堆细细密密的刺,煞为壮观。
……
为了“安全的”吃鱼,他竟然付出了这么多精力。
傅子遇头一次因为自己的一句戏言,感到阵阵愧疚。
在许多人惊讶的目光里,他在他对面坐下,抬头笑望着他:“嗨,我可以坐这里吗?”
“我吃饭不喜欢旁边有人。”
“哦。”傅子遇很随意的答了一句,却不挪窝,自顾自吃了起来。
——
韩雨濛五岁就认识傅子遇了,那年他八岁。
在之后的十多年里,他是哥哥,是邻居,是朋友,是青梅竹马无可取代。
唯独不是她的男朋友。
但她却早已爱上他,从年幼的她懂得“爱情”这个词的意义开始,她就知道是他。那么好的男孩,仅仅是暗恋他,就让她品尝到爱情里许多许多的甜蜜。
很快,她长到十六岁上了高中,而他上了大学。
那个时候,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用“暧昧”一词形容,最精准不过。每次参加舞会,他的舞伴必然是她;他会似远似近的轻搂着她的腰;他会在灯下注视她甜美的笑靥,嘴角始终噙着浅浅的温柔的笑。
他们知道彼此的一切喜好,一切习惯。她甚至知道,他最痒的地方在后颈处。每当她佯装发脾气挠他那里,总是被人高马大的他拦腰抱起,然后似笑非笑的盯着。
只差一点,他就能低头吻她。
而当她在他怀里时,那滚烫如灯火般的气氛,就像要把她灼烧殆尽。
可好像有某种默契,他们谁都不说。长达一两年的时间里,他们就这么游走于情人和朋友的边缘。没有其他人捣乱,比谁都亲密,但就是没往前踏一步。
韩雨濛想,自己也许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因为他的顾虑,就是她的顾虑。
不是怕太了解彼此缺乏激情,也不是因为情窦初开羞涩难言。
他们怕失去。
人生如此无常,即使十六岁的韩雨濛,也看过许多聚散离合。他们是这么好的朋友,可以一直这样拥有彼此,直至老去。倘若真的成了情人,日后分手,就会永远失去彼此。
她不想失去他啊。所以宁愿踟躇于原地。
直至她十六岁生日晚宴那天。
完美大学生傅子遇,在一帮高中生眼里,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更何况这天他还带了一位性~感的金发美女出席,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然而在如此美好的音乐灯光夜色里,韩雨濛一点也不高兴。她觉得这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个生日。看着美女的手挽在傅子遇的胳膊里,她就想把他们俩都丢出去。
后来她就喝得有点多了,香槟鸡尾酒伏特加……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没到全醉的时候,但隐隐约约就想放纵。不想再压抑,压抑对他的爱情。
模模糊糊间,一个人走到了游泳池边。荡漾的水光映着星月,跟隔着数米远的party,简直是两个世界。
她坐在长椅上吹风,很快就有人跟了过来。
是同班的男生,所有人心中的王子,金发碧眼,英俊高大。
“嗨,joe.”男孩漂亮的侧脸在夜色里如同雕塑般,澄澈的蓝眼睛里漾着波光,“做我女朋友好吗?”
韩雨濛怔怔的望着他,没回答。
男孩手撑在椅背上,弯腰吻下来。雨濛缓缓闭上眼睛,迎接这个未知的苦涩的吻……
猛然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雨濛一下子睁开眼,就见男孩被人生生从自己跟前拽走。
kris.
笔挺的西装将他衬得俊美逼人,白皙的俊脸隐隐泛着红晕,又有些阴沉。那双从来温柔的眼睛,明显生气的望着她。
“你在干什么?”男孩愤怒的抓住他的衣领。
“你又在干什么?”傅子遇的脸色比他更加不好。
众人的惊呼声中,韩雨濛瞪大双眼。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这场斗殴很快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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