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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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发布会的事情，他是看到了的！这个莫离性子向来阴沉，极少在公众场合发脾气，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文、不羁、时尚雅痞的感觉；而昨天他的脸色阴沉得像能滴出墨来似的，可见心里的恼怒已经到了顶峰！

能让他发这么大火的事情，怕不是一时之间能解决的。而他今天的表情，虽然没有昨天那么凝重，却也显得心事重重，带着压抑的忧郁。

可见，事情是暂时压了下来，却没有完全解决！在提到顾若时，他也是无奈中带着隐忍。

唉，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呀！

这女人，没有吧，心里空荡荡的！有了吧，也是有喜有悲，让人心情忽高忽低！

”走，我请你，中午小喝一杯去！“莫延拉着他往外走去。这晚上要开车，还要陪老婆，不能喝酒！

――

坐在电脑边浏览新闻的顾若突然觉得肚子一紧，她紧咬着下唇，紧紧按着小腹，一边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顾经理！“

”顾经理？“

”三嫂！“

在同事的惊呼声中，林立已快速的赶了下来，毫不避忌的打横抱起了她：”快去按电梯，林琳，去帮我开车！“

”莫玉，快给莫离打电话！“林立沉静的交待着。

――

”林琳，开平稳点儿！“后坐上，林立将顾若平放在椅子上，让她的头部枕在自己的腿上，对前面的林琳叫道。

”好，林总，您让她平躺，把头放在椅子上！“林琳看了一眼后视镜，脸色也吓得苍白。

林立忙轻轻的把顾若的头移到椅子上。

”林立――“顾若紧紧抓住林立的手，撰得手指都发白了。

”顾若，顾若，怎么样？我已经通知莫离过来了，你别怕！放松点，乖，听话放松点儿，肚子里有孩子呢！“林立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除了安慰，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顾若脸色惨白的点了点头――怀孕以来除了会有偶尔的情绪低落之外，身体一直很好！所以这样陌生的不适感，让她害怕！

生命，原来是如此的脆弱！

――

”怎么样？“莫离急急的冲进了医院。

”先兆流产，是因为精神极度紧张所致！不过她身体底子很好，补点黄体酮再卧床休息几天就好了。“林立在病房外，对赶来的莫离说道。

”我先进去看看她。“莫离推开门，大步跨了进去。

”顾若！“病床上的顾若，脸色一片苍白，似乎这两个月补起来的血色，在这一会儿全流光了似的。

”医生说女儿没事。“

”莫离，你帮我叫飞儿过来。“顾若的声音凉凉的，似乎，脸上的悲切与茫然，并不是完全是因为担心孩子的事情。

”好，我这就给飞儿打电话，你好好躺会儿。“莫离伸手轻抚了一下她苍白的脸，眼睛不自觉的移向她的肚子，却不敢伸手去摸。

见顾若轻点了下头，这才走出去给孟飞雨打电话。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顾若的手指紧紧的撰着床单，发白的关节和那床单的颜色几为一体。

――

”怎么会突然精神紧张？她要见飞儿！“莫离关上门，对林立说道。

”不知道，午休时间，彭然过去给她送茶，发现她不对劲儿的！“林立紧紧皱着眉头。

突然转眼看向旁边的林琳，似是想起了什么：”林琳，让彭然将顾若电脑上最后的显示内容拍了彩信给我。“

林琳快速点了点头，拿出电话给彭然拨了过去。

莫离也在这当口给飞儿发了短信，通知她过来。

――

”美国航空公司直飞上海的班机失事，16人遇难，18人抢救中，遇难人员名单：……旅美华人方然……“

”方然是卓宁的母亲！“林立沉沉的说道。

听到卓宁这个名字，听到飞机失事的消息，莫离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沉得很低，很低！

很显然，老太太是因为儿子的事，回来找顾若的！

很显然，老太太是因为余静芳没有请回顾若才来的！而余静芳没有请回顾若，是因为自己不仅不同意，连面也没让她们见！

莫离转身深深的看了病床上的顾若一眼：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一丝很凉很凉的凉意，比这初冬的北风还要冷，直浸进了莫离的心底……

”瞿昙，马上查xx航空公司飞机失事情况的最详细信息，遇难者和抢救者的名单和受伤详情，都需要，越快越好！“莫离给瞿昙打过电话后，转过身来，沉沉的看着林立，喃喃的说道：”林立，我没想到会这样！“

”莫离，别多想，先让她养好身体再说。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林立拍拍他的肩，劝慰的话，在一条逝去的生命面前，显得苍白而无力。

是的，这是意外，谁都不想！

可这意外，必竟还是发生了！面对这以生命为代价的意外，谁都无法轻松起来。

――

”怎么回事？怎么弄到医院来了？严重吗？胎儿还好吧？“孟飞雨是直接从步行楼梯跑上来的，从窗口看了一眼脸色苍白、表情呆呆的顾若，气喘吁吁的问着林立。

因为莫离正一脸惨状的透过窗户看着病床上的顾若，整个人都没神了，对她的到来更是视若无睹。

”先兆流产，没大问题，孩子没事！“林立简单的回答了孟飞雨最关心的问题。

看着她一脸的疑问，接着沉重的说道：”卓宁的母亲从美国飞上海，飞机失事！“

”呃――“孟飞雨的心直直的往下一沉：那个高雅而慈爱的母亲？那个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和顾若的母亲？那个为了同意儿子出去留学而与老公吵架分居的母亲？

半晌没有话说，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直往下掉！

如果说对卓宁有什么不能原谅的，这几年与卓妈妈失去联络一直觉得非常遗憾！那个没有女儿，一直把她当女儿、把顾若当媳妇儿来疼的老人。

”别哭，去看看顾若吧，她一直说要见你。“林立递给她一张纸巾。

孟飞雨接过纸巾，擦了眼泪，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旁边的沉默的莫离，又看了看病房里的顾若，心，一沉再沉！

――

”顾若。“孟飞雨走进去，关上门，轻轻的叫了一声。

”飞儿，方姨，飞机失事……“顾若伸出手，一把抓住孟飞雨的手，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见到孟飞雨的那一刻，又决堤而出。

”顾若，咱不哭、不哭啊！这飞机失事的第一时间报道，信息没有那么精确的，莫离已经让人去查航空公司的准确信息了，先别急啊！“孟飞雨轻轻的抱住她，边劝着，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满脸。

”飞儿，你帮我联络航空公司，看看确认、认领需要什么手续！卓宁定不会看新闻，你给余静芳打个电话，让她暂时不要告诉卓宁，我们的签证一下来，马就过去！到时候再和她商量，怎么处理！“

”卓爸那边，先不联络，让他自己和航空公司联络吧！我这几天要在医院呆着，否则就算签证下来了，也去不了美国了。“顾若擦了擦眼泪，对孟飞雨交待着。

”恩，我知道，你放心养好身体。“孟飞雨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顾若收回手，轻轻的抚着小腹，似是自语，又似是追问：”飞儿，你说生命怎么就这么脆弱呢，说没，就没了！“

孟飞雨轻轻低下了头，两人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四节一切，都太突然――

莫离坐在病床前，看着顾若在睡梦中不安的翻来覆去的难受模样，心里难受极了，可事到如今，什么话都会显得苍白而无力。

当她的手，被握进莫离温暖的大手里时，莫明的就安定了下来，下半夜，睡得踏实多了。

――

”顾若，醒了！来，吃早点吧，你爱吃的热干面，加了醋和辣酱！“莫离轻轻的扶着她坐起来，把拌好的面端给她。

顾若默默的接过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热干面，低头大口的吃着，却没有和莫离说一句话。

吃完后，莫离接过空碗，拿出纸巾帮她擦干净了手和嘴后，在床边轻轻的坐了下来：”顾若，我先去上班了，航班失事的事情，我已经去查了，有新的消息和就和你联系。“

看着一向重视面子工程的莫离，一身被皱巴巴的西服也没换，满脸胡子渣的样子，忧忧郁深沉的目光，憔悴得不行，顾若心里没来由的阵阵心疼，伸出手摸着他扎手的下巴，勉强的笑了笑，双唇蠕动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先养好身体，其它的事情慢慢再说。我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说你最近要出差，不想让他们担心。张婶儿过来照顾你，我先过去公司一趟，中午过来陪你吃午餐。“莫离轻握着她的手，温润的说道，低沉暗哑的嗓音显示出身体已经在疲劳的极限。

看着顾若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来，俯身在她额间轻轻吻下，却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他触着的时候，猛然的僵了一下，他的唇坚持停在那里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莫离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又交待了王婶儿几句，这才拎起电脑，直接往公司去了。

――

”夫人，这三少自打结婚后就变了好多呢，您可真幸福！您就安心在这儿养着，啥也不用操心！这刚怀孕啊，总是这样那样的，休息两天就好了，不用紧张！“

张婶儿边给顾若削着苹果，两眼笑眯眯的夸着莫离。

”张婶儿，我睡会，一会儿大少夫人来了叫我起来。“顾若没有接话，拉了拉背子又躺了下去。

”哦，好的！多睡好，多睡身体恢复快！“张婶儿说着忙放下手里的刀和苹果，扶着她躺下，帮她拉上背子。

――

莫氏。

”莫总？“前台的文静看到一身邋遢憔悴的莫离，吓了一跳――从来公司起，就没看到过莫离这样。

莫离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从专用电梯上楼去了。

――

”莫总！“徐莹看见莫离后，眼睛立时睁得大大的，似见了鬼一样。

瞿昙瞪了她一眼，她才立刻闭上了张大的嘴，收回瞪得快掉的眼珠子，把头缩回电脑里面做埋头工作状。

”阿离！“瞿昙跟着莫离进了办公室。

”瞿叔，让徐莹去商场买两套日用品，一套放医院里，一套放办公室里。我先进去眯一会儿。“莫离疲惫的对瞿昙交待完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里面的临时休息室。

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

昨夜守在顾若的床边，一直都没有睡，看着她翻来覆去的不安稳，想了很多。

原来，自己曾以为的深爱，太过的自以为是――以为宠她、疼她、关心她、照顾她，那便是爱了！却从没有真正走进过她的心理，去了解她！

这种爱，太脆弱了！甚至经不起一点的风吹草动。

――

莫总，你的日用品，现在要送进来吗？”徐莹轻轻敲着门。

门突然打开，莫离伸手接过了东西，又关上了门，脸色一片漠然，脸上胡子拉渣的憔悴而落寞，与前两日在发布会的神采飞扬、光芒四射；与在总裁夫人面前的款款深情、柔情似水完全的判若两人！

徐莹吓了一跳，忙跑出去了，坐在坐位上，吓得半晌出不了声――这个在她心目中，神一样的总裁呀！

“小徐，总裁起来了吗？”瞿昙一脸严肃的快步走了过来。

“总裁在换衣服，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您看，是不是等一会儿再进去。”徐莹拿不定主意的说道。

“不用了！”瞿昙丢下一句话，快速的去了莫离的办公室。

“瞿叔，怎么样？消息确切吗？”莫离听见瞿昙进来的脚步声，放下刮了一半的胡子，快步的从休息室走出来，眼睛紧紧盯着瞿昙，神色一派紧张，却又带着丝侥幸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