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五章 两世无根互凭定，今我道成藐众生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五域皆知不是。</p>

受爷遥望南方时，脚下展开的不再只是奥义阵图，背后呈现的不再只是天狗食月。</p>

他立在那方。</p>

他剑势昂扬。</p>

他周身绽着道韵，似乎在这一瞬又悟了什么，身影影绰，如有重叠。</p>

“两个受爷？”</p>

风中醉以为自己眼花了。</p>

他看到的第一重受爷，具有澎湃的生命力，带着灵宫时期的稚涩、白窟时期的傻愣、云仑山脉时期的初现峥嵘、虚空岛时期的大放异彩，以及染茗遗址和现今时期的还道归真。</p>

他又看到了重叠在这一重丰富的受爷之下的另一个受爷，那是个干瘪的形象，是永恒的孤独，是无边的死寂，在一片白茫茫的无垠世界里，他孑然躺着，双目空洞，憧憬未来。</p>

“情……”</p>

风中醉不懂炼灵。</p>

他只是一个古剑修。</p>

他忽而浑身汗毛倒竖！</p>

因为若从古剑修的角度看，受爷此刻之悟，分明便是情剑术之悟！</p>

——被威胁了一下，再威胁了一下别人，他找到了自我？</p>

“情剑术！”</p>

“红尘剑？”</p>

“受爷悟了什么……相？如此强大的相，他，悟了众生相？”</p>

“不，不对，众生相不是这个样子的。”</p>

“众生相是凡夫俗子，是帝皇贵胄，是大象万千，是芸芸众生，绝对无有这般清晰的双重自我……”</p>

风中醉已快要语无伦次，只恨自己见识浅薄，说了半天，依旧只能发出一句干巴巴的疑惑：</p>

“他，这是什么相？！”</p>

昂扬的剑意从背影中拔起。</p>

绝对的自我于凭定间诞生。</p>

紫宠率先察觉到了徐小受的异常，她早听闻过此子悟性非凡，完全没想到这样也能悟？</p>

他，悟了什么？</p>

双重自我变得十分明显，不止风中醉看见，紫宠看见，传道镜下的五域世人恍惚中也清晰可见。</p>

受爷似浑然不察，背负着身后两个自我，依旧徐徐而道：</p>

“你真找错人了，紫宠小公主。”</p>

“你应该去找的，是天桑灵宫的徐小受，是白窟、八宫里的徐小受。”</p>

“最多最多，你再去找云仑山脉、虚空岛四神柱前的徐小受。”</p>

“他们会屈服，会遵从你，敬畏你，顺应你。”</p>

“哦，对了，还有更过去的徐小受……”</p>

话音一顿，气势截然一变。</p>

徐小受目中有光，大道于此刻视下，无比浅显、无比明确：</p>

“虚空岛后，四象秘境后，染茗遗址后，桂折圣山后，你找不到了。”</p>

“这个时候你来找我，你，威胁不了我。”</p>

他像是在捋顺自己的过往今生。</p>

那纷繁复杂的人生与命运脉络，在此刻绝对的自我意志以及实力之下，柔顺得一捋便清。</p>

话至此时。</p>

徐小受幡然回眸，目光灼灼盯着身后震撼莫名的紫宠，截然质问道：</p>

“你死过吗？”</p>

紫宠嘴角都要被气歪。</p>

依旧威胁，还在威胁？</p>

可此时此刻的徐小受，不似威胁。</p>

他像在问一个简单质朴，直指大道本真的问题，然而说的话，却让五域世人敲破脑袋都无法理解：</p>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亡命徒？”</p>

……</p>

《观剑典》曰：</p>

“道无大小，相无高下。”</p>

“水可为川，泪能载情。”</p>

《观剑典》例曰：</p>

“众生为最，不过众生为剑神之相。”</p>

“滴水穿石，亦可缓叩慢开玄妙门。”</p>

八尊谙修古剑术，被五域古剑修公认为“剑神之后，天资第一”。</p>

其于情剑术一道钻研甚多，最后于《观剑典》中，所记载的情剑术红尘剑所悟之相的表达上，却只表达了一个思想：</p>

众相平等。</p>

——不论是叶石相、师生相、众生相，亦或者其他相，相无高低，众相平等。</p>

……</p>

花未央有言：</p>

“超道化易，明辨我难。”</p>

“万世皆幻，两世可相。”</p>

此之后，花未央假以他口再言：</p>

“术邪一体，神魔本相，药鬼生灭，四祖轮回，唯时空永恒。”</p>

作为剑道第三人，幻剑术一道上集大成者。</p>

花未央对古剑术一道超道化的后辈晚生，没有过多的去作指路，只是寥有数言。</p>

他的话，在当时徐小受理解来，不算什么。</p>

只不过颠覆了斩神官染茗的“明辨我、超道化”之顺序。</p>

又在“幻”与“相”之上，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方向，让人更是迷茫。</p>

最后还借以多数祖神命格的“圣魔”、“药鬼”、一数祖神命格的“术邪”，推出无祖神命格的封神称祖之路。</p>

上下之间，毫无关联。</p>

此刻想来，当真如此？</p>

……</p>

“我悟了。”</p>

立在桂折之巅。</p>

远眺南域罪土。</p>

但与十尊座爱苍生隔海而望，遥有所感，背后还立着一个给人以莫大压力和威胁感的圣帝紫宠之时。</p>

徐小受悟了。</p>

他突然就找到了自我。</p>

他意识到自己在四象秘境中出来后，最终坚定的再也不逃，而是要和圣帝麒麟，要和北槐一缕意念打一架的“道”……</p>

是正确的！</p>

自那一刻起的自己，大道已成，虽只是雏形，此生再无退路。</p>

于是战北槐而劫后余生。</p>

于是战道穹苍而逢凶化吉。</p>

于是神之遗迹，才得以逆风而上，直至最后堙灭祟阴复苏大计，走向桂折圣山，有了死海前后的一切。</p>

“亡命徒……”</p>

徐小受回过身，望着面前紫宠。</p>

他能看到爱苍生背水一战的拼死决绝，亦能看到紫宠一拳不出的踌躇不定。</p>

八尊谙说，道无大小，相无高下。</p>

反过来亦成立，相无大小，道有高下！</p>

十尊座的道，确实要比这些被时间和世界磨平了棱角的圣帝，要高上不止一境！</p>

迎着圣帝紫宠，迎着她那蓄而不发的一拳，徐小受笑了，从浅释、到大笑。</p>

他指着紫宠：</p>

“你没死过。”</p>

他转身面向五域，双手高高扬起：</p>

“而我道成！”</p>

……</p>

轰——</p>

当那最后一声落定。</p>

受爷身后前世今生，双重自我，从模糊到凝实，展露出纯粹坦诚。</p>

接受！</p>

自洽！</p>

融合！</p>

它们彼此交错，彼此缠卷，却又泾渭分明。</p>

由前世凭定今生，则今时今日之神意波动，无可动摇自我。</p>

由过往凭定当下，则非空间时间寰宇干逆，无可变改现实。</p>

“情剑术……”</p>

“红尘、忘情……”</p>

风中醉瞳珠不住震颤着，似是想起了什么。</p>

他的神色彰有大恐，嘴皮子止不住的哆嗦，最后骇然尖啸道：</p>

“两世相？”</p>

“轮回凭？”</p>

。</p>